四面八方冰冷的湖水淹没了他,他本是会水的,可此刻却任由自己身体不断的下沉,冰冷的湖底好安静,他突然喜欢起这种静谧,他安心的笑了笑。
从下往上看,湖面被日光打成斑驳的光影,梦幻又美好,他想,如果下雨的那个晚上,他坚定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那群躲在暗处被他当作退路的人,他和陈二狗还会走到这一步吗?
他不知道,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在改变的,那时的他完全被京城的繁华蒙住了眼,让他忘了自己的初心,忘了曾在荒山顶上的承诺,这是他应得的,他该生受着。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在次奋力的到他身边去的。
有人跳进水中,将意识快要消散的他拖出水面。
“小侯爷!天啦!!”,他听见四周下人嘈杂的声音,有不少人涌了过来,厚厚的棉布裹到他身上。
他躺在自家船板上,呛咳着坐起身,对面船头站着的人正静静注视着他,魏争笑了笑,大声喊道:“我想清楚了,无论你是陈二狗,还是温焱,我都会到你身边去。”
站在船头的温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疯子。”
从这天起,魏争每日都会早早等在温王府外,雷打不动的送上一只编织的小动物,尽管这些东西最后都被温焱赏给了下人,他却依然每日都送来。
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累了,对这样的日子感觉无望,可当他想起他和陈二狗相处的点滴,似乎又有了动力,每天晚上他都会捧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自我安慰,然后第二天又百毒不侵的等在温王府门口。
半夜的京城格外安静,月亮隐在重云之后,黑漆漆的街道看上去格外瘆人。
城门口突然响起一声“轰隆”声响,漆红大门慢慢往两侧打开,城门外立着一个骑马的将士,一旁看守的士兵急步跑上去,“城内不能骑马。”
那将士横眉倒竖,一把将腰间配刀抽了出来架在士兵脖子上,“边关急报,数万将士的性命,你担的起?让开!”
他胯。下狠命一踢,马儿长嘶一声,撞开两侧士兵向城内冲了进去。
第二日,金銮殿上,文武官员立在两侧,温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中央单膝跪了个将士。
温帝将承上来的急报看了一遍,愤怒的掷到台下,“朕养你们有什么用!竟然敢让外族在我边境放肆!”
台下官员们窃窃私语,下方跪着的将士回道:“陛下,那外族来了名猛将!将我方将领斩于马下,现数万大军群龙无首,外族正在虎视眈眈,还须陛下立即下令,择日启程。”
温帝威严的扫视下方,“何人出战!”
一时间朝堂沉默,温帝先是看向温王爷,随后心中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一旁的宁远将军身上。
宁远将军整了整官服,迈步出列,一躬身,“臣愿与之一战!”
温帝点头,可随即宁远将军接着说:“臣听闻温王府的小王爷好了!都说虎父无犬子,不如趁此良机让小王爷锻炼一二。”
温王爷皱眉,冷冷看了宁远将军一眼,温焱的事他也有耳闻,但对于才找回来的孩子,疼爱都来不及,又怎么忍心责怪呢,今日宁远将军突然发难,只怕是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只不过他温王府可不好欺。
温王爷一甩袖子,冷声道:“宁远将军这是什么话?焱儿他刚大病初愈,还不适宜奔波跋涉,况且战场岂非儿戏。”
宁远将军似乎早料到他会这般说,“王爷何必动怒,臣也是一番好意,小王爷如今好了,却不能同他父亲一般有所作为,难免落人口舌,况且区区外族,有臣护着,小王爷能出什么事。”
他微微往后递了个眼色,立马有几个官员响应宁远将军的话,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温王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温帝出声打断。
“行了,宁远的话不无道理,温焱既已痊愈,也是该好好磨练一番,朕封温焱为副将,辅佐宁远将军平定边关,择日启程。”
“是。”
下朝后,温王爷气的不轻,出了宫门狠狠一甩袖子走了。
剩宁远将军站在宫门口,眯了眯眼,如果战死沙场,这也怪不了谁吧。
三日后的城门外,温焱骑在马上向季冯云一行人辞行。
边关没了将领,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耽搁一天有可能损失的就是数百人的性命。
宁远将军骑马立在一侧,看着身旁消瘦的男子,心中很是不屑,这样的人,上了战场怕是会吓哭吧。
他冷哼一声,先往前行去。
出了城,往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几人马不停蹄一路往边关赶去。
数日后,丛林退去,进入一间小镇,几日赶路下来,众人都有些疲乏,便在半晚十分寻了间客栈落脚。
这小镇着实偏僻,客栈大门的匾牌上已经积满了灰尘。
温焱牵着马进去时,后面马房内已经栓了匹上好的宝马。
他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尽然也有这样的好马。
进入客栈,柜台后的掌柜正在打瞌睡。
宁远将军敲了敲柜台,“掌柜的,三间上房。”
掌柜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哈欠才慢吞吞的道:“上房只有两间,一间住了人,一间已经被人订下。”
宁远将军皱眉,“另一间既无人住,我们可以付双倍价钱。”
掌柜摆摆手,“不成不成,我已经收了钱,哪有在换的道理。”
众人无法,只得要了三间普通的客房。
付了银子,掌柜从台下拿出一本薄册子摊在众人面前,手中笔杆敲了敲摊开的纸页,“登记。”
等人登记好将册子递回去时,掌柜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一旁神色冷淡的男人,“你是温焱?”
温焱不明所以,点点头,掌柜回身取来钥匙,分别交给他们,临到温焱时,这才说道:“这位公子,有人已经替你订好了房间,上楼左转第一间便是。”
说罢,他将一把铜质钥匙交到温焱手上。
等他进房时,才知道这正是两间上房的其中一间,他好看的眉头微蹙,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他十分疲乏,好在今日总算能好好睡上一觉,他刚除下遮挡在外面的披风,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打开房门,几个小二正抬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
温焱微一挑眉,“我好像没有让人准备这些?”
站在后头的掌柜回道:“公子,是有人特地吩咐我们送上来的。”
温焱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往里让了一步,让人将东西抬了进来。
他坐进木桶中,温热的水包裹住他,连日来的疲乏总算在此刻缓解了一些,他将头枕在木桶边缘,有些昏昏欲睡。
朦胧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可他太困,无论如何眼皮都抬不起来。
进来的人,双手拂上他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按压,温焱在睡梦中舒服的叹了口气。
他感觉到有人将他从木桶中抱了出来,放进柔软的床铺之中,他睡的更沉了,隐约中似乎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自己额头。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温焱从床铺中坐了起来,他难得睡了个好觉,宁远将军已经在楼下整理东西。
等他出来时,宁远将军还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他此刻才起来。
等几人到马房牵马之时,那匹上好的宝马已经消失不见。
温焱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一行人策马狂奔,却在镇外十里的山坡上停了下来。
他们面前正有个人骑马立在上头,俊美的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好看的吊稍眼在春日下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温焱。
“小焱。”,他轻轻唤他的名字,满心满眼都是对面那个人,经历过这么一番,他终于大彻大悟,虚幻的浮华都是泡影,眼前的人才是真实存在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只是做他身边的仆人,他也要想尽办法留在他身边。
温焱冷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静静看着立在前头的男人,脚下一踢,骑着马从他身边奔过。
魏争的笑凝固在脸上,口中发涩,他难受的揉了揉心口,逼着自己继续将笑容扩大,拉着缰绳追了上去。
倒是宁远将军重重嗤了一声,“哼!恬不知耻。”
月余后,几人总算赶到边关,在离城镇三十里外扎的营地。
这里不同于京城,也不同于青山镇,这里往外三十里除了一片荒漠什么也没有。
偌大的营帐中,宁远将军坐在首位,温焱坐在一侧,下面两侧坐着各军统领,中间有一张大大的沙盘。
如今时局确实不容乐观,外族猛将,且战且胜,更甚将我军将领斩于马下,我朝已经连失两座城池,士气低迷。
“诸位对外族这名将领如何看?”
宁远将军在军队中似乎颇有威望,各军统领都十分尊敬他。
其中一个统领回道:“对方在战场上十分勇猛,但没人知道他具体的名字,只听下面的人尊称他为鬼面将军。”
“鬼面?”,宁远将军摸了摸下巴,“那诸位可知他接下来如何打算?”
那名统领站到沙盘前,用手指着一处,“他们下一座目标应该是罗延城,他们已经占领了罗池城,而罗延城距离最近,易攻难守,况且拿下这座城,就可以直接往中东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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