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机会了,他知道。
而今天,面对即使恐惧害怕,也难掩憎恶的眼神,秦易听到自己心里的巨大炸|裂声,濒临爆|炸的气球也失去了支撑的气体,散成无数碎片,连带着他的血肉,落在了跟前。
他的双眼渐渐充斥血色。
卫予警惕的观察秦易,放下瓷杯后他一直垂目看着地面,抓他的手劲也松了些,他本想趁此机会推开他,可房间门上了锁,他逃不掉,可能还会因此激怒秦易招来更疯狂的压制。
这会秦易看着冷静了些,卫予尝试跟他好好说几句话:“秦易,你先松开我。”
秦易立在他身前一动不动,依然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没给他回应。
“秦易,你和我……”
秦易猛的抬眼,一下攫住了卫予的视线,双眼泛红头发凌乱:“松开你可以,你答应我和邱行之分手,我带你去国外。”
卫予一愣。
“他邱家楚家在国内有那么点影响力,你和我去国外,我能把你藏的他永远找不到。”秦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警告他不可能成功,可他不甘心,力竭了也要抓住最后的可能,“现在就走。”
那还不如杀了我,卫予闭眼不看他,一个大活人,没犯法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躲到异国他乡一辈子不见家人朋友爱人,他不是亡命徒不是罪|犯:“你疯了。”
秦易盯着他看:“你不愿意。”
“不愿意。”卫予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松开,“不可能。”
死也不要。
卫予坐秦易站,两个人都低着头,一个看另一个,另一个看自己的光着的脚,房间的气氛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到令人窒息,似乎缓和了些,卫予想,失望之后会放过自己的吧,又不可能关他一辈子,邱行之、家人、警察随时可能找过来,他心底冒出一点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就是用来被人打破的,卫予升起这种想法没两秒,忽然感觉自己整个腾起,接着在空中转了个方向,身体被绵软的东西承接,秦易在同时俯下身压住他。
两人离的太近了,节奏不一而同样急促的呼吸交缠环绕,卫予闻到酒气,不知道是自己还是秦易的,他想要偏头避开秦易深入马里亚纳海沟的目光,秦易及时伸手捏过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
狭长的眸子是秦易脸上最有标志性的器官,一笑如桃花盛开,不少和秦易有过亲密接触的人说最喜欢他的眼睛,随时盛满情感,此时紧盯着被他半控制住的人,假装的笑意温和早已消弭殆尽。
装下去也不会被接纳,他装够了。
卫予被他压的喘不上气,只能冷冷的看他:“听你哥说,你睡过很多人。”
秦易“嗯”,开始打量卫予的嘴唇,酒醉口渴睡了一夜,卫予嘴唇有些干燥,也许他能让它们重新丰盈红润起来。
“我有洁癖。”卫予不遗余力的讽刺道,“太脏了。”
“我说过,以后只有你。”秦易视线下移,卫予的脖子线条很漂亮,干净利落,喉结随着说话的共振一鼓一鼓,要命的性感,“你嫌我脏,可以随便处置我,骂我揍我都行。”
卫予:“先放开我。”
秦易的视线重新移到卫予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卫予严肃的样子,怒意掺在清冷的面容之下,简直像给他下|药:“你以为我是笨蛋么?放了你,邱行之会弄死我,以后很难再有这种机会。”
“我一直好奇,你和邱行之分明是一种人,你为什么会被他吸引?”
卫予没答,眼睛越过秦易的脑袋看天花板,秦易其实也没指望得到他的回答,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等不及了:“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
他用力扳着卫予竭力想挣脱开的脸,没头没脑的去亲他,嘴唇、脖子、肩颈、身体其他部位,他都要:“后悔在你跟前演戏,你看到没,这才是真实的我。”
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卫予被他捏的下巴酸疼,有前面的教训,他忍着疼死命咬牙,再疼也不肯张嘴,可他很快察觉到更不妙的事。
秦易将手伸进他衣摆下方,哼哼轻笑:“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害怕我?”
秦易的触碰和邱行之是天壤之别的两个极端,卫予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秦易亲吻他的动作开始朝嘶咬发展,卫予闭上眼睛使劲从胸腔抽出一大口气屏住,在秦易伸手解他衬衫扣子的瞬间,浑身涌现巨大的力量,他抓住秦易的衣领,同时脚下发力朝外推秦易。
秦易愣了两秒,身体抬起一点居高临下看卫予:“你就这么厌恶我?”
卫予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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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融被巨响惊的迷糊睁眼,用力的手揪住他衣领:“秦易的所有住所和常去地方告诉我。”
“?”秦融辨认了好一会才看出眼前满面寒意的人是自己兄弟,“邱行之你大晚上的踢我房间门……喂喂喂干什么?”
邱行之将秦融提起来:“秦易把卫予弄走了!”
秦融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略忙,今天更新少一些,明天会多更一些的哈,尾声啦~~
第58章
卫予失踪到现在五个多小时, 酒应该早醒了, 音讯全无。
邱行之没有立刻报警, 没搞清楚大致情况前他不敢冒险, 万一对方要钱要什么东西,报警可能会激怒他们,但他没办法坐着等待, 查了当天酒店的所有监控, 一切正常, 只有顶楼他们住的那层,一个戴帽子口罩的人强行改变摄像头方位,全程对着墙角,一毛钱线索都没拍到, 出口处没有可疑人员, 邱行之怀疑对方给卫予换了行头从楼梯间走,酒店人来人往, 乔装打扮混出去很容易, 尤其卫予意识不清。
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 不会是临时起意, 对方必定很熟悉他和卫予的行程。
天空如一幅包着多层伪装的的名画, 在时间的指引下一层一层揭下裹在身上的各色布料,夜色由浓黑转墨蓝又转浅蓝,浅蓝色开始褪去的时候,邱行之想到一个人。
六点零八分,那个人应该还在休息, 第一轮电话没人接,他继续拨,响到第三轮的时候,对方终于接起来:“干什么一大早的?”
“你把卫予弄哪去了?”邱行之开门见山,“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要打扰他,我跟你说过很多遍。”
邱晨光浓浓的困意立马消散无踪:“卫予失踪了?”
邱行之微顿。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弄走了?”邱晨光嗤笑,傲慢中带着点嘲笑,“如果是我干的,能让你发现吗?我要绑也绑你这个不孝子,绑他有什么用?”
邱行之这会没心思和他翻旧账:“你派保镖找过他和他的家人,我很难不怀疑你。”
“我不知道你在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共就找过他一次。”计划给卡给钱让那个男人远离自己儿子,卫予收是收了,过后却让儿子给还了回来,当时儿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和扔过来的银行卡像两个大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我不喜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但我没必要把他弄走。”
要不是儿子拿日升的股份利益说事,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毕竟是邱晨光,邱行之的父亲,在他看来,儿子如此算计他就是不孝,偏偏楚成玉不管不顾的就是要让儿子自由发展,怎么说都说不通,他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儿子以后是楚氏的掌舵者,邱晨光不大敢和楚家人撕破脸的原因也在此,他很清楚他儿子能做出六亲不认的事来,和他那个母亲如出一辙的狠,万一商场相逢,好歹多条门路。
“你得罪过人,他肯定也有,自己想去吧。”
结束这轮通话,天色又揭开一层露出鱼肚白,春季日出的早,已能瞧见东边隐隐发黄的地平线。
邱行之很了解自己父亲,也知道自己父亲了解他,绑走卫予只会招来他更深的反感,日后他接管楚氏,和邱晨光碰面的机会很多,他不会犯利益受损的风险做无用的事。
应该是他想错了,但邱晨光的话给了一个提醒。
邱行之得罪过不少人,加起来能说一两个小时,学校的、公司的、商场上的,他立刻就能数出好几个,比如陈苏,比如去年在陈飞婚礼上见过的田怡,但他们都不具备做这种事的勇气,陈苏一堆把柄在他手里,田怡没那个条件。
至于卫予,没听他提起过得罪什么人,去年他派人搜集的证据足够把周福来送进牢里,卫予平时待人温和,合作方和店员们都很喜欢他,更不可能。
不是因为利益的话——就是因为情感。
太阳露出大半个脑袋,鲜黄色的光进不到邱行之眼里,他沉着脸拨另一个手机号,这次只响了两下就被人接起:“你居然还会找我?”
邱行之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你没睡觉?”
秦易的笑声微微有点喘:“有许多事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睡觉?怎么,你找我就为了讨论我睡觉的事?还是想问我什么?”
“昨天见过卫予么?”
“怎么,他不见了吗?”
话音伴着两声明显不是来自秦易的粗喘飘进邱行之耳朵,他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