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宝贝……妈妈永远爱你……”
妈妈……
妈妈……
妈妈!
K猛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房间外一直紧张注视着监视器的白大褂,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冲身后人低声说:
“报告上将,沈先生的记忆锁,已全部解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地图是全文的大收尾,写得好艰难……
第83章
从小, 不管在哪个生态城, 只要大人们一谈起联邦军队,都是一副不可细说的表情, 以前天目不懂,直到这晚亲眼见到了联邦军人,她总算明白了人们惧怕联邦的原因。
统一的身高, 整齐划一的动作,几十个跑过, 连频率跟迈步的距离都一模一样,光听那落地声,甚至会以为只有一个人。
如果不是留意看了看他们的脸, 天目会认为这是一群复制人。
但他们不是,五官各不相同,细看之下身高也有细微差距,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混血, 但却有着复制人一般的高度执行力。
跟他们一比, E城的那些军人简直就像个笑话, 除了会端着枪人模狗样地吆喝大家外,举止毫无军人的肃整,联邦军队一来, 立刻退到了一边。
军方当场宣布电站无限期停运, 将所有家属和大部分员工,都押送回了下城区,只留下少部分人进行清理, 天目跟商瞭自然也被赶上了回城的车里,他俩找了好半天,没见到陈渊跟巴旦木,只当是被人群冲散了,等着回城跟他们汇合。
这一等,就等了一整晚。
天目跟商瞭带着小黄和嘉定回了别墅,安顿下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天目念着给陈渊留门,没回房间,就在客厅沙发上躺着。
核电站再次停运后,下城区又失去了电力,整个城区弥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躁动和沉闷,房间里憋得慌,天目把客厅的窗户都打开,让小黄趴在自己身边,经过这么一晚折腾,只有贴着一团毛茸茸,她才能安心闭眼。
等天目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客厅的窗户都关上了,拉着窗帘,房间很凉爽,有冷气轻微的嗡嗡声,电来了。
天目起身转了一圈,看到商瞭在给小黄喂食,打了个哈欠问:“渊哥呢,在房间里?”
“没回来。”
商瞭摇摇头:“他跟巴旦木一晚上都没回来,电话也不接。”
“一晚上没回来?”
天目怔了怔,随即打开终端,一通操作下来,发现K、陈渊、巴旦木三人都无法接通。
商瞭蹲在一边,边给小黄加水,边问天目:“他们会去哪儿了?早上新闻里说整个核电站都撤空了,下城区的电力供应换成了中城的火电站,联邦很快就要撤下电站的反应堆,宣布电站退役了。”
天目垂头看着终端,好半天才道:“不知道,但我马上就能知道。”
她翻出笔记本终端,飞快地敲击起键盘,几分钟后,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略有些迟疑地看向商瞭。
“三个人的终端都在一起……”
“那不正好,说明他们仨没危险。在哪儿?”
“在……”
天目低头再确认了一下坐标,不怎么自信地开口:“在南海上,一直朝东前进。”
“海上?”
商瞭也愣了,走过去看了看天目的终端屏幕,傻眼了:“这、还真是在海上,移动速度还挺快的……他们应该在船上吧?”
“不太对劲。”
天目凝视着终端上不断前移的光点,皱起了眉:“我能追踪到他们的信号,但无法打通电话,说明网络没问题,但他们把我的终端号码屏蔽了。”
“为什么屏蔽你的号码?”
商瞭不解,“你惹他们生气了?”
天目白了他一眼,正好这时嘉定跟静安从楼上下来,天目冲嘉定招招手,把终端屏幕转给他看:“K跟渊哥现在在南海上,电话打不通。”
嘉定神色微讶,盯着地图辨认了会儿,疑惑道:“照这个航线看,他们是从核电站的东边上的船,但那里是禁区,我们都不能靠近。”
“而且电话无法接通。”
天目重复了一遍,眼神开始焦灼,“他们没理由把我们的终端号码屏蔽掉,除非……”
“除非不是他们自己屏蔽的。”
嘉定接过天目的话,脸色沉了下来:“他们的船在往南海深处走,目前看不出目的地。要离开这么久,K跟陈渊一定会事先告诉你们,除非他们无法开口。”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静静地看着均速东移的光点,失去了交谈的勇气。
过了好一会儿,天目深吸了口气,打破沉默:“能找到船吗?”
她转头看向嘉定,眼神坚定:“我们不能只坐在这儿等,如果K跟渊哥遇到了危险,能救他们的只有我们了。”
嘉定看了看天目,印象里她还是那个神情阴郁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了眉目清秀少女,说话做事利落又果敢。
他微一颔首,语气还是惯常的没有多大起伏:“我问问看,港口有认识的人。他们的信号你能追多久?”
“只要终端还有电,就能一直追踪。”
天目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我在你们的终端里都装了追踪器,不管隔多远都没问题。”
嘉定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打了个电话,回来后,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向自己,他抬手扬了扬手里的终端,翘起嘴角罕见地露出一个笑容:
“正好有货轮往东边走,答应带我们。走吧,这次轮到我们去救他们了!”
*
因为姥姥家在渔村,陈渊从小到大坐过各种渔船、渡轮,对船舱并不陌生,所以他能从船舱的格局看出,自己现在待的这艘船规模不小。
虽然他三天没出过门,只能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但这已经足够了。
船体吃水重,但前进的速度并不慢,应该是艘大型客轮。
不过这跟陈渊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目前只是个用绝食来抗争命运的小人物,饿了三天,实在有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连二郎腿都翘得没什么气势了。
吱嘎——
房间门被推开,陈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摇晃的左腿,宛如死尸一般瘫在床上,眼皮微垂,毫无生气。
巴旦木走进房间,看了陈渊好半天,最后无奈开口:“你保证只去厨房吗?”
这厮换了西南口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陈渊听得很不习惯,他懒得转头,胸口一抬哼哼了两声算作回答。
从第一次巴旦木来送营养剂开始,陈渊就明确表示自己不会碰这玩意儿,就算饿死,他也要维持厨师的尊严。
所以接下来的三天,巴旦木送进来的食物,只有饮用水被喝光,营养剂则原封不动地待在床头柜上。
陈渊要求去船上的厨房做菜,可巴旦木不放心把他放出门,两人僵持不下,陈渊就绝食以对,到最后妥协的只有他那倒霉的前室友。
“行,你出来吧。”
巴旦木总算松口,“我带你去厨房。”
陈渊眼珠一转,双手撑着床面嘿的一声翻身爬起来,动作飞快地穿好鞋,屁股刚抬离床面,忽地一顿,抬头再次确认:“以后每餐我都自己做哦,营养剂我打死也不会吃的!”
巴旦木抿着唇,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只要你不试图逃跑,没必要把你关着。”
“我逃什么,这茫茫大海的,我还能游回去不成?”
陈渊精神抖擞地抢在巴旦木前面窜出房门,还不忘回头冲他招招手:“快点啊,靠你带路!”
巴旦木扫了眼那些没动过的营养剂,有片刻的疑惑:“你……不是几天没吃东西吗?怎么还有精神?”
“哦你说营养剂啊,”
陈渊出了牢笼,心情大好,也不再装了,“我每袋都吃了的啊,吃了再往里加水,袋子就鼓起来跟没吃一样了。但那玩意儿真的太难吃,我只有饿狠了才去动,反正你很快就会放我出来了,只要不饿死就行。”
他边说边比划,手舞足蹈的看起来还挺开心,巴旦木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哼了一声,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放你出来?如果我一直不放,你打算把自己饿个半死?”
“你不会不放的。”
陈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瞥了巴旦木一眼,“换了衣服改了口音,你还是巴旦木。”
这话让巴旦木眼神一闪,他没再说什么,指着前面提醒陈渊:“我们等下会穿过头等舱区,你把头低着点,别惹事。”
陈渊眉峰一抬,比了个OK的手势,乖乖跟在巴旦木身后往船舱上层走。
不出所料,这的确是艘大型邮轮,光是从陈渊房间所在的那一层走到甲板上,他们就上了四层楼,期间经过了酒吧、舞厅、赌场等等一系列娱乐场所,往来的游客皆是光鲜亮丽,跟21世纪的名流没什么区别。
当陈渊上到甲板,几天来第一次沐浴在阳光下,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口气——浓浓的海腥味,和一望无垠的海水,都在提醒他,船已来到了大洋深处。
巴旦木见他贪婪呼吸新鲜空气的样子,隐隐动了恻隐之心,多解释了几句:“当时时间紧迫,只有这艘邮轮能马上离港。船上人很多,你一个纯血容易引起骚乱,所以才不想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