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昨日在众人面前展露了实力,只怕有不少人将你视作竞争对手,想要在收徒大典前除掉你的人只怕不少。”沈忱眼底露出些许愧疚之色,“昨日若不是因为我,苏公子也就不必出手了。”
苏钰摇摇头:“沈公子不必介怀。”
沈忱的情绪有些低落,他道:“不过临渊派明令禁止此类行为,苏公子放心,待我去与临渊派执事堂的师兄师姐们说明情况,自然会有人替你查清此事。”
苏钰便点点头:“有劳沈公子了。”
出来了这么一会儿,他还担心着苏堪劫的情况,当下便不再多待,回了客栈。
开门时他特意将动作放轻了,打开门一看,发现苏堪劫仍在睡着,便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担忧,便又为苏堪劫输了一些灵力,旁的事也无心再做,只坐在一旁守着苏堪劫。
他并不知道昨夜苏堪劫何时才睡着,此时再细细观察苏堪劫的气色,倒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便稍稍放下心。
足足一个时辰后,苏堪劫才醒过来,苏钰连忙问他:“前辈,你感觉怎么样?”
醒来便见到苏钰,苏堪劫的神色缓和了些:“无事,不必担心。”
苏钰为他倒了一杯水,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感受到苏堪劫的目光沉了沉,苏钰连忙解释:“今早我与沈公子说了昨夜之事,许是他来了。”
听到他今早竟背着他离开了,苏堪劫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什么,起身穿戴好衣物,便示意苏钰去开门。
苏钰打开门,门口确实是沈忱。言言
进门后,沈忱先是与苏堪劫打了声招呼,这才与苏钰说明情况:“执事堂的师兄师姐正在客栈调查情况,我想着他们若是都过来会有诸多不便,便替他们过来问问情况。”
苏钰道:“沈公子请问。”
沈忱道:“苏公子,昨夜你可有与那人交手?可有在那人身上留下伤口?”
苏钰摇了摇头,他道:“是前辈出的手,至于伤口……”
苏钰看向一旁的苏堪劫。
苏堪劫摇摇头。
沈忱愣了一愣,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
那人能逃脱,他原以为是苏钰出的手,毕竟若是伏前辈出手,那人怎么可能还有活路?而且……
沈忱犹豫片刻,又问道:“伏前辈……莫非没注意到那人逃走后去了哪?”
以他对伏前辈实力的预测,修为或许比南九卿还高,神魂的实力怎么也不会差才是,既然如此,感知到一个人的动向,应当很简单啊。
他满心希冀地等着苏钰再问苏堪劫,却没想到苏钰只是愣了一愣,便道:“当时情况特殊,前辈恐怕……并未注意。”
那时他担心着苏堪劫的情况,连苏堪劫动手时都未曾想过要感知什么,更遑论一直克制着不杀死那人的苏堪劫了。
沈忱闻言眼底困惑更甚,他的目光在苏钰与苏堪劫之间流连,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惊悟。
早在灵梦阁时见苏公子于伏前辈同住一屋他便对他们的关系多有猜测,如今看来,那猜测只怕是证实了。
轻咳一声,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我明白了,苏公子不必多说了,我理解的。”
苏钰疑惑地看向他。
苏堪劫的目光亦是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想清楚了他们二人昨晚在做什么,沈忱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变得极为多余起来,他再度轻声咳了咳,浑身不自在地站起身:“苏公子,总归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便先走了,执事堂的师兄师姐们若是查到了什么,我再来告诉你。”
苏钰虽还有些疑惑,但却没多问,只送沈忱出了门。
送完沈忱回来,苏钰将方才的疑惑抛至脑后,他关切地看向苏堪劫:“前辈,你今日可好些了?”
方才他便一直在注意着苏堪劫的神情。
只是前辈在外人面前向来沉默寡言,他也看不出什么。
此时屋中只剩他们二人,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苏堪劫脸上,细细观察他。
苏堪劫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他道:“若是钰儿今日不趁我未醒出门的话,我现在便好多了。”
苏钰闻言一愣,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心虚,低声解释道:“若是不早日查清昨夜之事,我担心背后之人再有动作……前辈昨日忍着很难受……”
他现在最害怕旁人不长眼来招惹他们,他也发现了,一旦有人惹了前辈不快,前辈心中的杀意便很难压制。
说实话,那些人自己要来找死,他自是不会怜悯,他担心的只是苏堪劫。
若非因此,他也不会在担心苏堪劫醒来看不到他的情况下还要出门找沈忱了。
听过他这话,苏堪劫愣了一愣,心中微暖,他眼底带上了些许愧疚,轻声开口道:“钰儿,我只是不希望你离开我。”
苏钰连忙摇头,他心中颤了颤,脑海中不由自主便浮现出这两日与苏堪劫同床共枕的场景来,脸上微热,他摇摇头,低声道:“前辈放心,往后我若是要去哪儿,必定会告诉你。”
苏堪劫闻言放下了心,沉默片刻后,他突然道:“昨夜那人,我大概感知到了他去了哪儿。”
苏钰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前辈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思注意那人的动向。
“那人身上有伤,被我伤到后,并未走远,似是就在这客栈之中。”苏堪劫道。
苏钰闻言不知为何竟奇异地有些惊讶。
若是客栈之中的人,应当与苏岑没有关系。
自破灵识以来遇到麻烦便多数来自苏岑,他便下意识将昨夜之事归于苏岑身上,如今看来,或许是他误会苏岑了。
“前辈,我去告诉沈公子?”苏钰道。
他这是在告诉苏堪劫他要出门了。
苏堪劫心中大为安定,自知道苏钰背着他出门后心中的一丝隐隐的不安终于彻底消散,点了点头:“早些回来。”
若非现在他的情况不稳,他必然是要与苏钰一同去的,可想想此时客栈中还有临渊派的人,苏堪劫便不愿出门了。
他若再同昨日一般心绪失控,担忧的还是苏钰。
得到他的回答,苏钰便放心出了门。
从楼下看下去,他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厅内两个身着临渊派服饰的一男一女,那二人坐在厅堂中央,周身气质沉稳,自成一派。
沈忱就坐在他们旁边,气质依旧懒散着,倒也自有一股潇洒之意。
许是因为有临渊派的人在,今日厅内喝酒的人不多,也没有往日的嘈杂。
沈忱最先注意到苏钰下来,他连忙上前来问道:“怎么了苏公子?”
苏钰道:“前辈说,那人受伤后就在客栈之中。”
“伏前辈……那时,竟还能注意到这些?”沈忱闻言便有些错愕,他看向苏钰,不知为何神色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钰疑惑点头:“前辈方才说的。沈公子,怎么了?”
沈忱轻声咳了咳,忍了又忍,终是摇了摇头,将苏钰的话讲与临渊派的两个人听。
那二人自是听到了苏钰的话,那男子上前来对苏钰道:“道友放心,我临渊派历来明令禁止此类阴险恶行,必然会找出那幕后之人,还你一个公道。”
苏钰道:“多谢师兄。”
正说着,楼上又有一个临渊派弟子走过来,对着一楼的两个临渊派弟子行了一礼,道:“方师兄,明师姐,我在二楼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
他们对视一眼,便都往二楼而去。
这间房里住着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散修,此时见临渊派这么多人到他房中来,顿时有些无措。
带他们上来的那女子走到窗边,道:“方师兄,明师姐,你们过来看,此处有血迹。”
苏钰和沈忱落在最后,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因而看不到那一处血迹。
但临渊派的三人看过后,被称作“明师姐”的女子便对他道:“道友,你过来看看,这血迹,可像是昨夜袭击你的那人留下的?”
一旁的散修听到这话,连忙发问道:“师兄,师姐,什么袭击?”
那女子走到他面前,解释道:“昨夜这位道友被人袭击,我们今日是来查明情况的。不知道友昨夜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那散修闻言有些慌乱,他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昨夜睡得沉,并没有听到动静。”
女子皱了皱眉。
修士比之寻常人感知能力不知强了多少,即便是睡得沉了,有人在窗边经过,也绝对是能注意到的。
她正欲再问,却听到了苏钰的声音。
“这血迹,却是昨夜那人留下的。”
苏钰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那血迹上带着一丝他熟悉的气息,正是苏堪劫的。
听过他这话,那女子再次看向散修:“道友,昨夜你当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那散修早就慌了,他连连摆手:“当真没有,我岂会拿这种事骗人。”
苏钰目光凝了凝。
眼前这散修确实没必要骗人。
他窗外出现了血迹,他必然是首要怀疑对象,若是他说听到了窗外的动静,苏钰或许还要怀疑他,但他既然说未听到屋外动静,甚至理由还是自己睡得沉,这种一看就漏洞百出的说法,反倒令人生不出怀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