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遇到苏钰后便许久未出现过的嗜血躁意隐隐有抬头之势,苏堪劫皱了皱眉,将苏钰的手握住了,感受到从苏钰手中传来的凉意,他的脸色才好了些。
摇了摇头,他道:“瞧着都差不多,你随意选一家吧。”
手被苏堪劫握住,苏钰不敢乱动,亦不敢去看苏堪劫,目光便流连在街道上五花八门的横幅上,漫不经心地胡乱看着。
谁料这一看过去,竟令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那边的一道横幅上,似乎隐隐写着“苏岑”二字。
他便与苏堪劫往那边而去,走得近了,门口招揽客人的伙计就连忙迎上来,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来参加临渊派今年的收徒大典的?”
突然被人搭话,苏钰微愣一瞬,接着便极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那您可就来对地方了!”那伙计双眼一亮,“公子想必听说过临渊派如今的首席大弟子之名吧?”
听到与苏岑相关之事,苏钰神色便专注了些,他点点头道:“确实听过。”
那伙计便是一笑:“公子想必不知,苏岑公子每回下山必会宿在我们店里,久而久之,我们店里的一砖一瓦皆沾上了苏岑公子的灵力气息,苏岑公子的名声你自是知道的,以往每年参加收徒大典的道友,凡在小店下榻者,没有一个进不了临渊派,最差也能入外门!可见我们店里的风水是极好的!公子来得巧,今日入住,一日三餐皆可免费享用,小店为祝众位道友顺利入选临渊派,还特意……”
那伙计的话就跟提前背诵好了一般,一句句没有丝毫停歇就通通往外倒,苏钰听着眉峰便皱了。
他从未遇见过这种场景,自身修养又不容许他打断他人说话,一时便站在那儿,眉峰蹙得紧紧的。
苏堪劫满眼燥意:“闭嘴!”
周身气势一出,那伙计连忙住了嘴,再看向苏钰二人时便有些诚惶诚恐。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苏钰礼貌地同那伙计道过谢,便与苏堪劫走开了。
街道上揽客的伙计们个个热情似火,苏钰唯恐自己走得离哪家店近了些会被拉住,便与苏堪劫极为注意地走在街道中央。
想起方才那伙计说过的话,苏钰的心情便有些微妙。
修士讲求固守本心,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过“风水玄学”之类的说法,依那伙计所言,那客栈中的风水还是由于沾染苏岑周身灵力气息所致,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不过如此也可以看出苏岑天才之名的流传之广。
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事。
只是心头刚将这事放下,耳边却又听到有人谈论苏岑。
“师姐,山下这些店家怎的这般诓骗人,大师兄下山向来是为门中要事,哪有时间到处闲逛,依这些店家所言,大师兄不是在这家店买过东西,就是在那家店住过,那大师兄还要不要做正事了?”
苏钰闻言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临渊派的女弟子在向同行的另一个女弟子抱怨着。
另一人闻言便道:“大师兄名声这么大,旁人借他名气做生意也是在所难免的,大师兄自己都不在意,我们呀,当不知道就好,可别断了人家财路。”
苏钰闻言便摇摇头,他倒真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事。
这街道上太过喧闹,苏钰走在其中亦是不大舒服,刚好路过一家客栈,他便道:“前辈,我们就宿在这儿如何?”
苏堪劫点点头:“好。”
心头那股子燥意涌上来,他微微有些不适,此时恨不得除了苏钰谁也不见才好,巴不得早些找家客栈住下来。
二人一同走入客栈内。
客栈厅堂内人也极多,喧闹得紧,苏钰微微皱了皱眉。
掌柜的见他们是两个人,便问道:“二位客官可是两间上房?”
“一间。”苏堪劫道。
毕竟是在长风做生意的,随便碰到个人都极有可能是他们惹不起的,这么多年下来,掌柜的深谙“少说不问”四字箴言,见两个大男人要一间房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只规规矩矩地收了灵石,唤来一个伙计带苏钰二人上去。
苏钰自己知道前辈是住在他灵海中的,可旁人却是不知,一时间脸上便微微烧,但好歹镇定着,正正经经地从掌柜的手里接过房间的钥匙。
他此时不好意思,却是丝毫没意识到方才在街上走着时,他与苏堪劫手执着手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有多亲密。
厅中太闹,苏钰便要了一间三楼的上房。
跟在伙计身后到他们要的房前,进了屋,关上门,这才终于与外界的喧闹隔绝开来,苏钰终于松了一口气。
桌子上放着沏好的茶水,他拿过一个杯子倒上一杯,看向苏堪劫:“前辈可要喝茶?”
清澈的眸子里浅浅地倒映出苏堪劫的身影,苏堪劫心头的燥意平息了些,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软。
他走近一步,将苏钰手里的水杯接过来放在一旁,他看向苏钰,声音有些哑:“钰儿,我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作者君说着,又拿出了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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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苏钰闻言心中猛地一沉, 他担忧地看向苏堪劫:“前辈怎么了?哪里难受?”
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露出明显的担忧与焦急,苏堪劫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一直萦绕心头的不适燥意也降了些。
以往他从不会将自己的感受讲与旁人听,喜怒尚且不形于色, 更不必说累、痛、难受这些说出来便是示弱的话了。
只是方才也不知怎么了, 见到苏钰, 便想告诉他。
只是想说与苏钰听便说了, 他却从未想过要让苏钰担心。
此时他的心思都在苏钰身上, 心头的不适感已经消散了许多。
苏堪劫摇摇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许是方才街上太过喧闹,心中便有些不适, 现在已经好多了。”
苏钰闻言却并未放下心来。
他亦不是喜闹的性子,方才在街上走了那么久尚且未感到难受, 前辈修为比他高,又岂会因这点小事就难受。
见苏钰眉心还蹙着, 苏堪劫抬手将他眉峰抚平,神色认真:“钰儿若是多笑一笑,我就不难受了。”
苏钰闻言愣了一瞬, 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扫了扫,脸色绷了绷, 他道:“前辈说笑了。”
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他心中思绪却是早就因苏堪劫这句话乱了乱,方才的担忧被这么一打断,他此刻也只好暂时放下。
见他眉峰舒展开了, 苏堪劫放下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苏堪劫有些烦躁,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杀意。他蹙了蹙眉,望着苏钰的背影,又将那一丝杀意压下。
苏钰走过去将门打开,见到屋外之人,他有些惊讶:“沈公子?”
“苏公子。”门外正是沈忱,他对着苏钰笑了笑,“方才在街上便看到了你与伏前辈,这才找过来,许久不见,苏公子近来可好?”
苏钰打开门让沈忱进来:“一切都好,沈公子呢?”
沈忱走进门:“那自是不必提,我在越洲不知有多快活……”
见到屋内的苏堪劫,沈忱的话一顿。
往日在灵韵楼时,他去找苏钰鲜少会见到苏堪劫,因而他本以为现在亦是苏钰一个人在,这才找过来,谁料进门便见到苏堪劫坐在屋内,眸色沉沉。
沈忱心中猛地跳了跳,立马强装镇定与苏堪劫打招呼:“伏前辈……”
苏堪劫冷淡地点了点头。
苏钰为沈忱倒了一杯茶:“沈公子请坐。”
沈忱轻声咳了咳,在离苏堪劫最远的凳子上坐下。
苏钰在苏堪劫身边坐下,问沈忱道:“沈公子当初不是说要在越洲多住一段日子吗?为何这么早便来长风了?”
说起这个,沈忱便叹了叹气,也顾不得战战兢兢了,抱怨道:“苏公子有所不知,临渊派收徒大会向来是长风城的盛事,再加之日子与观星节挨得近,每年到这时候城中人流就会急剧增加,为了方便管理,临渊派会适时限制城中人员进入,若是来迟了,只怕连城都进不了。”
苏钰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不由有些庆幸他早些过来了。
他与沈忱都是世家子弟,到底对门派这边的情况了解不多。
临渊派在他们眼里便只是“第一仙宗”罢了,但在诸多散修以及小门派的弟子眼里,几乎是平步青云的唯一选择。
临渊派每年都有收徒大会,这在众多门派中实属罕见,多数门派往往隔上好几年才会大规模地收一次新弟子,但即便如此,每年来参加临渊派收徒大会的人依旧源源不断,且逐年增加之势。
再加上长风城的观星节向来是修真界的盛事,又传闻观星节之日的异象是临渊派祖师化神所致,每年前来观摩感悟的修士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