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苦,但轻魂又何尝不苦?他最初只是你作战的工具,却背负了和你同等的爱恨。你抛弃他就等于背叛自己,如果他死了你也不完整了,你和他一个都不能少。”
“既然你都要,那你自己去救他吧。”
“我不能和你分开,石心病再发作怎么办?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去。”
江羡鱼沉默不语,一旁的宁无兮插嘴道:“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还要说多久,该上路了。”
“来了。”江羡鱼这便转身走了过去,叶临川却一把拉住了他,“别去蝶海冒险,跟我去雾山好不好?”
江羡鱼挣脱叶临川的手,“你自己去。”
“你别倔了好吗,你的石心病要怎么办?”
江羡鱼暗自咬了下牙,走过去揽住宁无兮的肩膀道:“这不是还有宁哥哥陪我吗?要是再发作了,我找他交尾便是。”
叶临川的神色急速凝冻,“你再说一遍。”
“我初发作石心病的那会儿,不就是宁哥哥帮我解决的吗,是不是?”江羡鱼冲宁无兮使了个眼色,宁无兮一愣,尴尬地点了点头。
叶临川扣紧拳头,目光如刀,眼底似乎都在冒寒气。江羡鱼却不再理会,搭着宁无兮的肩膀转身走了。如他所料,叶临川没有追过来,而他只能在心底默念对不起。
不久后,两人来到了城外沙滩上。阳光炽热,江羡鱼眯眼眺望着茫茫大海,心中呢喃道:“我并没有想抛弃过去的自己,而是想重新做自己。过去的我太任性,做了太多错事,害了太多人,但愿这次去蝶海能让我挽救些什么。”
宁无兮犹豫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撒谎气他?明明一直惦记着他。”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蝶海,如果不把他气走,他就会强行带我走,而你也会被迫跟他动手。这样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哪儿也去不了,谁也走不了。所以只能先委屈他了,等日后有机会再跟他道歉。”
“可你不愿意食人心,石心病再发作就不好办了。”
江羡鱼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我觉得,如果避免血腥场合,应该能减少发作次数,如果再发作了,忍一下应该能熬过去。”
“确实如此,但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猝不及防的。你得做好准备,因为你越是压抑自己的欲望,后面再发作的时候痛感就越强,一次比一次让人绝望。当你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会暴虐的杀人食人,甚至疯狂地想交尾。”
“我不会杀人,食人心更不可能。”
宁无兮严肃地看着江羡鱼道:“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吗?你要是强行压抑食欲,很可能会人畜不分,扑上去就胡乱交尾。你绝对不想这样的,我建议你妥协,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就……”
江羡鱼打断了宁无兮,“谢你的好意,我绝不妥协。”
宁无兮不再多说,随后两人便化尾潜入海中。
此刻叶临川还在原地徘徊,一只脚往南一只脚往西,半天都没有想好该去哪边。他只恨,为什么老天爷把他喜欢的人变成了两个,却没有把他劈成两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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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人鲛水陆十八式会写的,目前先写正文,日后单独发车,然后会告诉大家获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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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咸鱼要搞事
海面下光线幽暗, 碧藻柔柔飘舞, 气泡一串串升起, 时不时有五彩鱼群游过。两只鲛人正在潜游, 鲛尾一红一白, 尾翅闪着点点碎光,摆动的姿态极其柔美。
江羡鱼本以为要去海底鲛宫,但宁无兮却带他浮出了水面,而前方是一座恢弘的白色宫殿。鲛宫是由海贝和珊瑚石筑造的, 远看就像两个敞开叠在一起的巨大扇贝,又像是一朵半开的雪莲花。他不由得惊奇道:“鲛宫怎么浮上来了?”
“我猜是王为了迎接你, 特地把鲛宫升上来的。”
“我有这么大的面子?”江羡鱼受宠若惊,但又有一丝忐忑。
宁无兮笑而不答,带着江羡鱼登上岸, 化足向鲛宫走去。这是江羡鱼第二次进鲛宫, 路是用细珍珠铺就而成的, 石柱墙壁上镶嵌着各色夜光玉,遍处是珊瑚玉树、水晶石簇。
随处可见蓝色水潭,鲛人们正在其中嬉戏,他们把拳头大的夜明珠当球抛,把金玉银石铺于潭周磨指甲,可谓奢侈至极。江羡鱼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在心中啧啧赞叹, 鲛宫里的宝贝就是多, 要是能搬回去, 又是第二座江天宝库。
宁无兮带着江羡鱼一路走去,鲛人们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迎面碰上的鲛人都立即颔首行礼,宁无兮也笑着一一回应。江羡鱼不禁好奇道:“你在这里是不是什么大人物?”
“我只是氏王的内侍,平时一直待在鲛宫内,跟大家打交道比较多。”
“那你这是要带我去见你们氏王了吗?”
“我们先去换洗一番,整理干净了再去见氏王。因为他有洁癖,看到脏东西会不舒服,甚至见到脏兮兮的人都会想杀掉。”
江羡鱼这才下意识打量自己,这些日子他摸爬滚打,身上的白袍早就折腾得不成样了,肩头还破了两块。如果这样去见赤鲛王,很可能会被当做脏东西处理掉。
随后,两人来到一间宽敞的水房内,掀开纱帘走到最里边,便是一池活泉水,水面正冒着丝丝热气。
“你先在泉中泡洗,我去给你拿衣物。”
江羡鱼便脱衣泡进水中,惬意地清洗着身体。等他洗好化足后,宁无兮就递了一件雪白的鲛绡让他穿上。他还是第一次穿鲛绡,面料轻薄闪着微光,穿在身上极其飘逸。
“很合身。”宁无兮帮江羡鱼理了理衣襟,然后让他坐在玉凳上,用银玉枝将他的长发别起一半。接着宁无兮又蹲下来,握住他的脚给他穿鞋,那鞋子十分柔软,完全与足部贴合。
江羡鱼不自在道:“我自己来穿吧,你这样弄得我不好意思。”
“氏王交代过了,待你须像待他一样,伺候你是我的职责所在。给你穿的是最好的编贝鞋,舒适又方便。化尾时,它会散丝缠于尾部随波飘舞,化足时它又会自行裹住足部成鞋。”
“这么神奇啊,谢宁哥哥了。”
“你不用喊我哥哥,我没有性别,喊哥哥是大家对我的一种调侃,其实听起来挺奇怪的。你就喊我无兮吧。”
“好吧无兮,我有个问题,既然你没有性别,也就是说不具备男性或女性的特征。我看你胸口平坦,那你下面是不是也没有□?”
宁无兮一愣,无奈笑道:“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应该算是没有吧。”
“那你用什么尿尿?”
“……要不,我下次尿的时候喊你看看?”
“好啊!”江羡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耻,求知欲大过一切。
宁无兮摇头叹气,这家伙大概是他遇到过的最没羞没臊的人了。
梳洗完后两人便出门了,他们穿行在紫晶石廊内,江羡鱼又拉着宁无兮道:“怎么办,我有点害怕,万一你们氏王刁难我,你可得罩着我啊,他要是想杀我,你一定要拦着。”
“我觉得你别说奇怪的话,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那什么样的话才算是奇怪的话?”
“比如,你不能问氏王,他下面有没有□?能不能和他交尾?”
“……”
穿过石廊便是一处露天的环形殿台,一名赤发男子正立在殿台中央,他披着一袭玄色鲛绡,衣摆长长拖拽在地,其上绣着浅金色的珊瑚枝,流光溢彩。此刻,他正伸手抚摸着一架梨木箜篌,神情专注得就像是在抚摸情人的嘴唇。
“王,人带到了。”宁无兮上前叩首道。
男子斜眸扫了江羡鱼一眼,眼底有些许动容,但更多的是锐利。
江羡鱼悄然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着镇静。此人正是赤鲛王云焰天,一个以威武善战著称的鲛王,他的气场很强,眼神锋芒毕露,弱者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此前,江羡鱼只见过云焰天两次,一次是在三年前的蝶海,一次是在两年前的北渊战场。第一次见面时,云焰天的部下杀了他爹,第二次见面时,云焰天一剑取了他的首级。面对这个杀父仇人和曾经杀死自己的人,他心底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亲手了结你,是本王给你的殊荣。”
这是江羡鱼前生听过的最后一句话。无论是在蝶海还是北渊,他都没有真正和对方交过手,因为他连赤鲛部下都斗不过来,而对方只是在他快撑不住时送了他最后一剑。
“无兮,你退下吧。”
宁无兮听令退下,江羡鱼更加紧张了,只听云焰天道:“好久没听你弹曲儿了,来弹一曲你以前最喜欢的《天灵散》吧。”
《天灵散》是什么玩意儿?江羡鱼一头雾水,别说是弹曲了,他从小就五音不全,连最简单的越人调都会唱跑调。为什么他一来对方就让他弹曲?难道是想试探他是不是正主?
江羡鱼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地走到箜篌前,却见那箜篌十分陈旧,底部还有几处焦黑,似乎被焚烧过。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之前让照水查卷宗的时候,有说过鲛王白晞擅奏箜篌,最后焚琴自刎而死。那这么看来,他这副鲛身就是白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