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兮愠恼地沉下身体,“你给还是不给?”
“好好好,给你吃给你吃!”宁有峰又把糖果送回宁无兮嘴边,宁无兮正要张口,哪料他又把糖果收了回去。
“不吃了!”宁无兮抱着手臂背了过去,宁有峰忙拉着他道:“给你吃给你吃,这回真的给你吃,来嘛,张嘴。”
宁无兮瞥了宁有峰一眼,冷不防将他拽入了池水中,然后一口咬向他手间的糖果。总算是吃到了,这一口格外香甜,他满意地笑了。
“真有这么好吃吗?这玩意儿我看着就腻口。”宁有峰发觉指尖黏着糖丝,正要去舔,宁无兮却突然抓过他的手,含住他的指尖,细细吮尽残留的甜味。他受宠若惊地看着宁无兮,对方眼神如蜜,舌尖温暖而软腻,让他莫名欢喜。
“你给的糖最甜了。”宁无兮不舍地松开嘴,唇瓣红艳,唇上还有一丝津液连在对方指尖上,看起来妩媚妖娆。宁有峰看着他那鲜艳欲滴的唇,竟有种想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喜欢就好,那你全吃了吧,我难得回来一趟,想陪你多待一会儿。”宁有峰说着卸下战甲,信手甩到岸上,身上仅剩一层黑色鲛绡。
两人惬意地趴在池岸边,身下是两条艳丽的鱼尾,正愉悦地在水中摆动。宁无兮吃完一颗又一颗,仿佛永远都不会觉得腻。宁有峰好奇地剥开一颗塞进口中,立刻甜得龇牙咧嘴,“太甜了这玩意儿!”
“不行,太甜了……”宁有峰说着就要把糖吐出来,宁无兮忙用手堵住他的嘴道:“不可以,这么好吃的糖你不能吐。”
宁有峰委屈地鼓着腮帮子,“可是太甜了……”
“要不,你把它给我?”宁无兮说着便凑了上去,宁有峰愣愣对上他的唇,羞涩地用舌头将蜜糖送入了他口中。
糖送走了宁有峰却舍不得松口,含住对方的唇瓣舔舐起来,满是甜蜜的滋味。这一刻,他突然不觉得腻了,反而痴迷起这味道。
宁无兮不适地想推开宁有峰,对方却将他一把搂入怀中,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吮咬,舌尖霸道地入侵进来,一时竟有种酥麻如电的感觉。
“别这样……”宁无兮脸上泛红,慌忙挣开了对方。
“哦……”宁有峰似有点委屈,转身趴在了一旁。宁无兮正要安慰,却听他幽幽道:“无兮,你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性别?”
宁无兮哑然失笑,不禁看向自己身下,他的鱼腹处是平坦的,而正常的男性鲛人鱼腹处会鼓起一块,像宁有峰的鱼腹上就微微鼓着。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是我的选择,不想做男人,也不想做女人。”因为做男人要继承宁氏血命,而做女人又太懦弱,所以他宁可没有性别,宁可成为族人嘲讽的对象。
“我没有性别,会不会连你也瞧不起我?”
“当然不会了!我只是觉得,你就是因为没有性别,所以连爱憎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有时候觉得你喜欢我,有时候又觉得你讨厌我,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受。”
宁无兮扶住宁有峰的肩膀,安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从小就喜欢你的,有时候生你的气,是因为你太不乖了,总是惹祸。”
“那我乖一点,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无论你乖不乖,我都永远喜欢你。”
宁有峰立即破颜一笑,转身抱住了宁无兮,用鱼尾缠绕住对方的鱼尾道:“那我们结为伴侣好不好?”
“这个……我们不能结为伴侣。”
“为什么不可以,既然亲了嘴,那你就是我的伴侣了,不能反悔。”
宁无兮还是摇头,宁有峰又道:“如果亲嘴不够,那我们还可以蹭尾,甚至是交尾,不管怎样,我就要和你结为伴侣!”
“你这傻孩子,不行就是不行。”宁无兮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自己连性别都没有,又不能交尾,顶多就是给宁有峰蹭蹭。都不知道宁有峰在哪儿学的这些,明明还只是个半大的少年。
“那我强蹭你的尾了,你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宁有峰说着就把宁无兮摁在池壁上,瞪着眼睛认真道:“蹭了你的尾,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宁无兮伸手揪了揪宁有峰的脸蛋,他好像知道这小子是跟谁学的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你快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了好了,答应你,但你要乖乖的,好好珍惜自己,少惹我生气,不然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把你踹掉。”
“我会乖的,以后不会惹你哭了。”宁有峰搂着宁无兮,把额头搁在他肩窝上,像一只乖巧讨好的小猫。宁无兮便抚弄着他的发丝,柔声哄他入睡,就像小时候那样。
两人作为赤鲛王的左右臂,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平时聚少离多。如今他们难得相聚,所以格外珍惜相处的时光。
宁有峰说得没错,这次吃的蜜心糖,宁无兮真的甜了好久。
数日后的某一天,海上仍然风光明媚。
宁无兮随云焰天一起出发了,打算去一趟人族的黄泉山。出行前,云焰天换上了一身简洁玄衣,还特地让宁无兮给自己梳了马尾。
“恕我多嘴,王最近怎么喜欢束发了?”
“因为,这样看起来好像会年轻一点。”
宁无兮掩唇偷笑道:“王正值壮年,还年轻着呢。看来王这次带我去黄泉山,怕不只是为了白晞殿下的事,还是为了见某人吧?”
“自作聪明。”云焰天故作正经道,他仰望着澄澈的蓝天,唇角不经意上扬。自分别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愿这次能见上一面。
下篇:有缘人不散
大雨过后,黄泉山笼罩在一片白雾中,山宫影影绰绰,恍如仙境。
山下湖泊缭绕,湖面开着大片大片的血莲。江羡鱼和叶临川并肩走在木板桥上,两人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停下来看风景。
“话说,我还没见过巫灵尘的真面目呢。”
“我也没见过,只知道他是个苦命的人。”
江羡鱼眺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山宫,掂量道:“自海蜃宫一战快过了一年,不知道巫灵尘有没有复活白晞?”
叶临川眼色一沉,不悦道:“白晞复不复活那是云焰天的事,与我们何干?你为什么老惦记着他的事?”
“瞧你这话说得,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何时惦记着他的事了?怎么,每次我提这件事你好像都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叶临川阔步向前走去,明明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江羡鱼莫名其妙,自己做错了什么?
两人穿过长长的木板桥,一个黑袍少年经过桥头,见他们过来了,便站那儿等他们。那少年面容清秀俊冷,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白鹅,正是他们曾在鬼月城遇到的天才傀儡师。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你们山主邀我们过来的。”江羡鱼走上去围着巫奇澜踱步,还用手指戳了戳他怀中的鹅,那鹅立即凶恶地冲他叫唤,扯着脖子要啄他,吓得他立即闪了开去。
“哎呀,好凶的鹅!”
巫奇澜得意一笑,“就凶你,谁让你以前说要吃它的?”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把它养这么肥的?话说回来,你在黄泉山过得怎么样,巫灵尘待你还不错吧?楚儿他有没有欺负你?”
巫奇澜白了江羡鱼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羡鱼正要拌嘴,叶临川却拉了他一把,眼神示意他看向旁边。只见楚儿推着轮椅走了过来,轮椅上坐着一名黑袍男子。男子披着连帽披风,面容深藏在风帽下,只看得到瘦削的下巴和雪白的长发。
“两位别来无恙。”
“啧啧,巫山主总算是肯露脸了。”江羡鱼俯下身来打量巫灵尘,还没看到对方的脸,楚儿就用手指在他额上狠戳了一下,“你站远点,我阿爹不喜欢别人这么看他!”
“我看看又怎么啦?”江羡鱼把楚儿揪过来,也用手指在他脸上戳。
“我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楚儿气鼓鼓地还手,还喊巫奇澜来帮忙。巫奇澜立即放鹅来啄江羡鱼,把江羡鱼吓跑了开去,大鹅扑着翅膀撵着他到处跑,两个少年则追在后面嘻嘻哈哈。
叶临川看着江羡鱼胡闹,无奈地摇头叹气。这时巫灵尘咳嗽了起来,他忙上前关切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无妨,陈年旧伤了。”巫灵尘抬头看向叶临川,叶临川不由得僵住,因为对方脸上布满血色符文,整张脸就没有一处干净的皮肤。但若抛开符文,仔细分辨他的五官,那本该是一张俊美的脸。
“你脸上这是……”
“吓到你了吧?我脸上这个,是我自己弄上去的镇魂符。”
叶临川不解,“那你为什么要把它弄在脸上?”
“为了活命。”巫灵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他的腿在很多年前就废了,双腿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纤细。
“这些年来,有很多人找我复活死者,你就是其中一个,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讲道理。二十多年前,鲛族有一位氏王死在猎鲛师手下,这位鲛王的部下曾找到我,希望我复活他们的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