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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 完结+番外 (衣六舟)


  燕然以前也因为宫寒,每月必定要痛上一回,严重时一整天都爬不起来,都是燕灰在照顾。
  孟淮明机械盲目地听从燕灰的指挥,灌热水袋,冲泡红糖。
  初七抓着燕灰不松手,燕灰几乎跪坐在床底铺开的地毯上。
  孟淮明经过半开的房门时,只觉眼前的画面里,他犹如敛着翅膀的蝴蝶。
  明明一捏就碎,却还固执的想要为花骨朵遮挡住一片风雨。
  初七断断续续打着哭嗝。
  燕灰用棉签沾着生理盐水将她脸上的砂砾和血块擦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想要让她能疼痛中分心。
  临时买来的冲泡红糖散着甜中夹辣的气味。
  初七喝完就眼皮打架,精神的疲倦和身体的痛感是双重的煎熬。
  她好像突然变成了很小很小的孩子,在噩梦后惊醒,害怕着空荡的夜晚。
  于是她要缠着能够信赖的长辈说一个故事。
  “森林乡,可以吗?”少女蜷缩着身体,软乎乎地问,挨过一阵激痛。
  孟淮明调整着室内温度,窗外传来车辆呼啸而过的风声。
  初七疲倦的声音犹如老妇,而躯壳里的质地已经无法被看清。
  “绒绒离开摘星天台后,他去了哪里……”
  这就是这套童书的断点,连作者本人都已放弃的结局,却在这寒凉攀附的夜晚重新被提起。
  燕灰想了想,轻声说:“好……他还在路上啊,摘星台的星星给他指明了方向,她们说,向东边走吧,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你会看见两棵相互依偎的树……”
  “轻盈的孩子,记得放轻、再放轻一些你的脚步,它们是喜欢安宁的两棵树,只爱听彼此唱的那一支歌。你听完那两支歌,它们巨大的叶子就会为你遮下凉爽,你还能尝到到清甜的果子。”
  “绒绒得陪他们等待太阳从西方的旸谷回到这里,这不会太久……到那时,你就能向他们提问。请问,森林乡在哪里?……”
  孟淮明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他的私人医生匆匆赶来,得知病人已经睡下,再仔细问过症状后,疑心只是普通的痛经。
  孟淮明让他留宿,明早直接给初七检查。
  许久后,燕灰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他带上门,样子不比初七好上多少。
  他几乎是整个人脱力般往下滑坐在沙发里,也不知是腿麻还是体力不支。
  他半合着眼:“初七睡着了,如果晚上有状况,我让她打电话给我。”
  “她也许不会听话。”
  孟淮明此时才从紧张中泅渡上岸。
  像是经历了一场溺水者横游大江的博弈,浑身无处不大声叫嚣着疲倦和后怕。
  燕灰往手掌中哈气,“我和她说,如果铃声一夜不响,明天就有一个新故事,如果她愿意让铃声响,那么明天就会有新故事和一捧蓝色妖姬。”
  孟淮明将他揽过来,燕灰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额头正抵在锁骨间。
  孩子的一场疾病能将一切的杂乱纷繁都暂时押后。
  燕灰脱掉拖鞋,腿缩上沙发,也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抵御寒冷的方式亘古不变。
  分钟秒针亲密无间地重合,燕灰抽了抽鼻子,“初七以前也痛,但没这么厉害,平时她也不知道忌口,我说过她几次,怕是也没怎么听进去,这个年纪,还是仗着身体好以为能无所顾忌。”
  “她自己也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回该长了教训。打架的事情先不要提,你要是能查查就先查,可能是学校里面的人,你要给她转学是不是也因为发现什么不对劲?”
  燕灰断断续续地说,他们刚结束跟组,回来就经历这突发状况,紧绷着的神经没一刻放松,现在好不容易停下来,又总不能放心。
  客房被医生占去,初七则直接睡在原本燕灰的卧室,还剩的就是次卧的一张床和沙发。
  但燕灰似乎并不想去睡,他更宁愿靠着这张空间拥挤的沙发换取温度。
  “我从来不知道。”
  孟淮明望着落地灯弯曲弧度尽头那一把白光。
  也就是那一把了,照不到沙发的边角。
  “……初七每月会吃这种苦。”
  “姑娘家么,我带她去看过中医,开了十天的疗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喝。”
  孟淮明就想起了。
  他去外地给苏曜文的新戏探班,扑了空后再辗转多地,把苏曜文接回到丁香街时,房子里还有一些没有消散的中药味。
  那时苏曜文还皱眉说不好闻,孟淮明只当是钟点工借他家的厨房。
  他不会把孟初七和需要细致煎熬的苦药联系在一起。
  燕灰侧身靠着他,手机平放在茶几上,他终于熬不住困,还不忘叮嘱:“如果响了,就去看看初七,明天记得提醒我那个故事,还有花……你帮我记得吧。”
  这话未免熟悉,不论听者还是说者,燕灰昏昏欲睡。
  “……这次是真的,我现在,真的记不住了。”
  燕灰喃喃着就睡着,眼下的青灰变得格外明显。
  他脱了羽绒服,毛衣有些买短了,躬背时就会露出一小截腰。
  沿着背部脊椎向下,在贴近隐秘的上方,有一只蝴蝶刺青。
  那是赵豪给他纹的,也许象征三十年的不离不弃,或五千万的典当价值。
  这是安安告诉他的关于燕灰的过往。
  安安在超常发挥了天台戏份后,讥讽地说:“你看,你家的小蝴蝶就是这么便宜。”
  “燕灰”本身就是一种蝴蝶。
  孟淮明早年沉溺于花影的怪诞唯美中,也曾妄想将那片斑驳的花影永远留在燕灰的身体里,因为花和蝴蝶才相称。
  这是文人诡诞的情怀,以及作祟的占有欲。
  用刺痛的方式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可那时孟淮明把这种病态的占有欲当成一时头脑发热,从没有想付诸实际。
  而赵豪显然并不在乎那么多,他喜欢蝴蝶,于是在徐医生提出的刺青要求时,就把蝴蝶当成枷锁拷给燕灰。
  蝴蝶煽动翅膀,效应将不可估量。
  一如那场让燕灰忙碌起来的交流会。
  一如这次,要是燕灰不住进这里,初七又要去哪里熬她这个痛得恨不得晕厥过去的漫漫长夜。
  冥冥之中的因果。
  孟淮明抱紧燕灰,仿佛这样就能从彼此身上,汲取那微末的温度。


第31章
  医生在客房宿了大半夜,早起见沙发上搂搂抱抱的两人,脚步当即一僵。
  其中一位还是她的合同老板。
  这口狗粮真是又危险又香。
  初七夜里痛醒了一次,但总体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她迷迷糊糊想到不久前自己那副矫情样儿,用被子蒙了脸,翻身窝住肚子。
  突然发觉怀里抱着的热水袋还是滚烫。
  虽说暖贴也是发热作用,终究不如热水袋敷的舒服 ,坏处就是夜里要中途换水,不然冷掉的皮子堪比冰疙瘩。
  孟初七想不起是谁,在什么时候给她重新灌的热水。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实在陌生。
  大抵这年纪的少年少女都是矛盾的个体。
  即使再怎么特殊,也终究会和部分成长的共性相吻合。
  一方面希望自己早日独立,拥有那来去如风的自由,同时也渴望有一个归属的港湾。
  只是这种想法太微末,仅仅在不经意间才冒出个苗头,又很快就被她掐灭。
  孟初七自幼就没有走寻常人家女孩的道路,她至今甚至都没有和她母亲见过一面。
  她闷在逐渐变多的二氧化碳中,想起在旅途中的见闻。
  千百年前不可考证的战乱,沉落在石桥被风雨侵蚀的刻字间,桥上跑过追逐打闹的孩童,桥边趴着失恋哭泣的青年,擦肩而过卖糖葫芦的沧桑老者。
  在高铁上偶遇侃侃而谈的男士,谈人生大起大落,也见过因为多买一瓶水而辱骂孩子的夫妇。
  为机场失魂落魄奔丧的子女递过纸巾。
  舷窗后,结识了跨域南北经纬奔赴雪山国界的未婚妻。
  在拥挤嘈杂的大厅看见给女儿带超大熊娃娃的北漂族,以及永远得不到左手无名指戒指的同性情侣。
  这就是人世百态。
  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处置。
  她缺乏系统的理论,整合变得困难,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是永恒的哲学话题。
  孟初七对自我有一种谴责感。
  她明明已经没有机会得到来自亲人的爱,同时也锤炼了心性,但潜意识中依旧渴望着什么。
  这真是讽刺,得不到的又觉得好,偏偏天生带着疏离和恐惧。
  与其遍尝别离之苦,不如做那孤身一人上路的旅客。
  她在昏沉中再次入睡,天边泛起细薄的白。
  燕灰和孟淮明在沙发上盹了一夜。
  孟淮明的衬衫皱皱巴巴,燕灰耳边的头发打起了卷。
  他们如同经历孩子第一次夜病的簇新父母。
  燕灰脸色发白,却坚持要等医生的诊断,两人站在初七床前,静听医生的结论。
  好在除了几处破皮,严重的仅是痛经激痛,医生怀疑是大冷天在外久待,伴随剧烈运动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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