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司马宗瞪着这不会挑时机说话的傻儿子:“你知道个什么!”
吕和顺哈哈笑起来,刻薄道:“本官确实是有事来拜访,本以为还能顺便讨一杯喜酒喝,没想到这看上去喜气洋洋点火放烟的,其实啊,连个人影都跑没了。”
司马宗:“???”
这简直是丢脸丢到了自家王府,司马宗面子受到了侵犯。这哪行,司马宗指着越烧越旺的大火对吕和顺说:
“你烧本王的王府,本王还没跟你算账呢!这你必须好好赔本王,否则,信不信本王直接参到咸安圣上那里去!”
吕和顺嗤笑:“你参,你参,到时候本官也参你个诬蔑重臣之罪!”
下人忙,你来我往忙着去打水灭火,上位者也忙,忙着掐架斗嘴。这就像一场闹剧,在灰烟火光里越演越烈,大有要打一架的仗势,只把吴泓景看得慢慢皱起了眉头。
吴泓景的目标很明确,他只要司马殷,其余人,司马宗、司马愉甚至整个琅琊王府,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
显然…司马殷不是轻易就能拿捏住的女人,而自己也不会为了一个司马殷在琅琊郡耗下去。
…吴泓景心中的算盘拨得差不多了。
吴泓景选择了更有价值的吕和顺。
现在司马宗和吕和顺吵得如此激烈,又正逢一把莫名其妙的火,简直是天赐良机——
搞垮琅琊王府的良机。
如果琅琊王府都没了,司马殷没了倚靠,她一个女人家的,无依无靠,再想把控,岂不是简单了很多?
做好抉择,立场明确,该怎么做就很清楚了。吴泓景一抹弯弯的鹰钩鼻,完全不念前一刻同席而坐喝酒的交情,伸手将司马宗和吕和顺二人拆开。
司马宗大喘了口气,以为吴泓景是要劝架,挥手道:“让贤侄见笑了,但!此事贤侄你不要插手!”
吕和顺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吴二公子难道要偏袒琅琊郡王一方?可是没必要呀!他姑苏富甲一方,图琅琊王府什么?难不成还真对那泼辣刁蛮的郡主动了心?”
下一刻司马宗和吕和顺就听得吴泓景笑着问:“郡王可知小侄是为何事人手不够?”
怎么现在又说起这个?司马宗摇头:“贤侄,这事不急在一时,无论你为了何事,本王还能不帮你吗?”
吴泓景走近吕和顺,一字一句道:“琅琊王府内门卿,伙同漠北反王燕燎,意图行不轨,被本公子给发现了。”
“什么?”吕和顺傻了:“漠北反王?”
这跟我青州有什么关系!
“???”司马宗也傻了,看吴泓景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完全不知道他这突然的大变,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这么一大顶帽子,为什么能扣到自己头上。
吴泓景拨正衣冠,上位者的气场十足,瞥着吕和顺说:
“本公子亲自来到琅琊王府打探,就是为了查清此事是否属实,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被本公子查出了端倪。琅琊王府上叫吴濯的门卿,正与漠北反王来往密切,欲图不轨。”
吕和顺:“?”
司马宗:“?”
方询:“?”
王管家:“?”
司马愉:“姓吴的!可扯你的蛋吧!”
众人:“……”
吴泓景目光一寒,忍着没去把司马愉的嘴撕烂,扭头继续恐吓吕和顺:“吕大人,在你辖地发生了这种事,若是消息入了咸安,传进了圣听,你恐怕难做吧?”
吕和顺也不是傻子,姑苏王室就算再权势滔天,他便是再想给姑苏贵胄留个好印象,也不能尽信一个二公子毫无证据的指控。
听了这番话,吕和顺犹豫道:“这…兹事体大,二公子突然这么说…?”
别是想让自己做些什么吧!
吴泓景迫近,暗示性极强地看着这火情:“还是说,原来青州府衙也和反王沆瀣一气,把罪证付之大火…烧了?”
吕和顺背脊一凉,觉得吴二公子像是在威胁。
这也确实是威胁,威胁自己和吴泓景站在同一立场,不然就把自己也推进连谋反王的脏水里!
吕和顺恼火,他什么都没有干,怎么能被一个年轻人威胁?
正恼火间,吴泓景握上了吕和顺的手,两人挨得很近,吴泓景轻声说:“青州近年赋税颇重,吕大人捞到的油水逐年递减吧?怎么,要不要本公子回去禀告父王你老辛苦,让父王改日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一二?”
吴泓景话音落下,吕和顺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打了一棒子又给了一个甜枣啊。
逆着吴泓景,吕和顺就是反臣,顺着吴泓景,吕和顺就成功和姑苏王室攀上了关系……
说起来,吴泓景代表的正是姑苏王室。虽说姑苏王室是异姓诸侯,可比起有名无实的琅琊郡王,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拎得清。
最重要的,作为老邻居,吕和顺和司马宗,向来不和,今日更是被“鬼宅”一事点燃了怒火。
吕和顺没用多长时间就想好了其中利弊,他怒视司马宗道:“大胆司马宗!你贵为皇胄,竟然联合外人欲图不轨,是何居心!”
司马宗两眼一翻,差点没厥过去。这都是个什么事!怎么小半天的时间,天都给他变了!
司马宗靠在王管家怀里,喘着气念道:“吴…吴濯呢!”
“可不就是吴濯
不见了吗!”
吴泓景凉凉道:“是不是本公子动静有些大,惊动了他,被他提前给跑了?要不,等会儿带些人,去城外寻找搜查去?”
正好带着人去端了那野树林!
方询都快惊悚炸了,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吴泓景想干什么!
刚刚还在要和王府联姻,现在就要青州郡守和他一起打压王府…而且冠了个天子最不能容忍的谋逆之罪…更可怕的是他还扯到了吴濯公子!
方询真的是…十二分地转动着大脑,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泓景掀唇冷笑,“将谋逆贼子拿下!”
吕和顺一惊,忐忑看向这阴沉的二公子,纠结着:“不好吧…怎么说也是皇亲…”还没个证据的就把人拿下,不妥啊!
吴泓景傲气道:“凡事有姑苏王室担着呢,你照做便是!”
吕和顺立刻就挺直了腰:“来人啊,调兵!”
司马宗:“放肆!谁敢!”
库房的火终究还是没能被井水扑灭,火焰蹭到了后面三两屋堂,也不知点到了什么,炸的霹雳一声巨响,似乎整个王府都为之一震荡,震荡的动静就像是司马宗此时的心。
这一声动静实在太大,司马殷还没走得太远,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家方向翻滚着浓烟…这是着火了!?
司马殷:“……”
还离家出走个什么,赶紧回去看看吧!
司马殷把快从肩头滑掉的包裹往上挂紧,转身就要往回跑。
也就在这时,一条巷中奔出个步履匆匆的白衣公子,公子身上的白衣上染着不少污泥,像极了从哪个山野中才蹭出来的,但这却完全不减他自身的清贵气质,正是吴亥。
吴亥穿过条条巷巷,穿着最近的路往琅琊王府走,奔走到这里,正好撞见了前面的司马殷。
吴亥诧异,喊了声司马殷:“郡主!”
司马殷闻声回头,果然是吴濯的声音。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吴亥衣裳上的泥点斑斑,只觉得七上八下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至少见着人了,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晚霞把天幕晕染成滚烫的橘色,就像是王府冒出来的火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吴泓景的刺激,司马殷没来得及细想,整个人已经扑向吴亥怀里,把正赶路的吴亥扑了个正着。
吴亥整个人一愣,立刻要先把郡主从身上撕开。
还没等动手,巷口里紧跟着的燕燎正好也穿了出来。燕燎还在催促谢司涉:“走快点,你行不行啊,就背个人至于这么慢…司马殷!?”
第62章 吴濯吴亥
谢司涉太阳穴突突直跳,男人能说不行吗!可是燕燎已经没理会他了, 燕燎轻轻往前一掠, 疾步就到了前方。
而前方, 吴亥正和一个貌美的姑娘抱在一起?
谢司涉:“……”
燕燎有些惊奇:“这…?”
说实话, 燕燎第一次看到吴亥和别人这般要好, 对方还是女人。且这女人不是别人,还是司马殷。
有外人在,再被吴亥轻拿着胳膊往外推,司马殷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连忙退后两步, 脸颊微红。
司马殷再一看来人,这不是那日在街头过招的青年吗?当日他说“以后还会再见”,没想到真的再见了。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的…
司马殷:“……”
吴亥凤目清冷, 不带任何感情, 指着司马殷背后大火方向:“郡主,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殷摇头:“我也不知道,姑苏吴泓景来府里我就出来了,没走多远,就看到着火了,现在是正准备往回走。”
吴泓景去了府里?
闻言吴亥和燕燎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人齐齐把目光投给了谢司涉。
谢司涉不是说他布下的阴遁,没有一个人能走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