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没有等到江止的回答，看到江止突然怔怔地盯着他，他抚摸上江止的脸，关切道，“怎么了？”
江止避开他的手，这下轮到季无忧愣怔了。
江止盯着季无忧，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季无忧。”
江止突然直呼他的名字，季无忧不自觉紧张起来，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谢谢你。”江止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其实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可以逃离他掌控的工具，我其实很自私。”
季无忧像是预料到什么，慌了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可以慢慢试着接受我啊……”本来就是他设计的，仗着自己猜到了江止想要逃离那个人的心理，是他设计的江止，让江止接受他的告白，他愿意被江止利用啊……
江止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车外，冲季无忧笑了一下，“再见。”
他转身向大门走去，季无忧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疯了似的冲下车，大门却在他眼前合上。他只能站在门外，无助地看着江止的背影。
像是他们从此被隔在了两个世界一样。
…………
江止走进黑暗的客厅时，灯一瞬间亮了。
男人坐在桌前，烛光温暖，他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玫瑰蛋糕，此时笑看着江止。
“回来了？”
江止沉默着与他对视。
宫妄的眼神真挚而温柔，“生日快乐，阿止。”
他低头切下一块蛋糕盛到盘子上，举起来向江止示意，“要尝尝吗？”
江止一动不动。
宫妄唇边的笑渐渐僵硬起来，眼里一闪而过一丝落寞，他像是强颜欢笑，接着道，“尝一下，好吗？哪怕一口。”
几乎是在恳求了，像是拼命想要抓住什么，确定什么一样。
江止向宫妄走去，宫妄眼里染上希冀的光。江止接过盘子，在宫妄期待的目光中，重重的把盘子放到了桌上。
“吱嘎——”盘子与桌面碰触发出了刺耳至极的声音。
江止盯着宫妄的眼睛，声音很淡，道破了对方的身份，“霍衍。”
霍衍苦笑。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止没有回答，自顾自接着说道，“又或者，叫你宫妄、裁决者？”
“你到底是谁？”
霍衍沉默了一瞬。
终究，他还是坦白了。
…………
宫妄，在更早以前，叫霍衍。
他来自一个更高的维度，而霍衍是那里的王储。
在争夺王位时，他和他的弟弟互相算计，最终两败俱伤，齐齐坠入江止的世界，并且失去了一切记忆。
霍衍以宫妄的身份遇到了江止，并爱上了他。
江止杀了他的那一瞬，他想起了一切，回到了他所在的世界，在王国一片混乱，弟弟还在那个世界没有回来的情况下，继承了王位。
处理完了一切，他才回来找江止。
因为想要得到江止，他以太阳为容器，打造了荒岛，并且分出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作为裁决者，把江止带入了荒岛。
而他自己，则抹去了全部记忆，以霍衍的身份陪伴在江止身边。
他想要和江止重新开始，以一个崭新的身份。
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出现一个变式。
他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也进入了荒岛，并且企图破坏他和江止。
在第三次试炼中，江止杀了霍衍的那一刻，霍衍被清除的所有记忆都回来了。
也因此，他在发觉变数的时候，果断采取了措施。
他自身在荒岛牵制住了霍袖，将江止送入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特殊，这里的宫妄，是过去那个宫妄的残留。
霍衍想要借助这个宫妄，打开江止的心结。
但是他失败了。
霍衍最后的选择，是自己再来尝试一遍。
于是，他进入了江止的梦境。
…………
江止听完一切，默不作声。
霍衍苦笑，“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强迫了你太多次……”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在最开始，他能选择用温和的方式，一点点打动江止，一点点打开江止的心扉，他们的未来，会不会不一样？
霍衍目光紧紧锁定着江止黑色的瞳仁，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感情变化。
“但是，你能说，你哪怕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还有一更(如果我在上坟的时候可以划水的话)
第63章 梦魇(九)
“你能说，你哪怕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
玫瑰蛋糕被扔到一边，男人冰冷的眼中泛起欲望，“既然这样，我来满足你好了。”
漂亮的少年眼睛里溢出泪珠，被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点点舔净，少年无助地蜷缩自己的莹玉般的脚趾。
被撕碎的衣帛掉落在地上，少年莹白的润玉般的肌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将进入的一瞬，男人眼中的欲望却突地如潮水般褪去，只剩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轻柔地用被子遮住少年的身体，在少年惶恐的眼睫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次，我来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
“所以，回答我……”
“如果最开始，我没有选择在这天占有你，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
江止睁开眼睛，眼睫还因为刚刚的刺激微微颤抖着。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问霍衍，“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梦中梦。
只是让你看到了，那一晚不一样的发展。
江止的身体还轻轻颤抖着，霍衍没有回答他，但是他很快想明白了。
卑劣的手段。
……但是，却很有效。
霍衍吻在他眼睫上，用轻柔的声音安慰他时，他不得不承认，心脏都轻轻地为之颤栗。
他在一切噩梦的源头，得到了救赎。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他和宫妄的所有记忆，那一瞬间带着不同的感情色彩去看待那些，他很悲哀的发现，他对宫妄，并非那么无动于衷。
只是那些感情，在自己不断的暗示，加上过去那些阴暗记忆的刺激，一直深深地埋伏在心底，直到霍衍今天的刺激，它们才如出土的嫩芽般，一点点在他心里疯长起来。
江止闭上了眼睛。
他想要强迫自己忘记，就像往常一样，只是恨着宫妄，那样就可以活的简单一点，不会再在产生那些情感的时候对自己有着深深的唾弃和罪恶之感。
对方明明是伤害你最多的人啊，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他。
江止，你真贱。
江止面容的苍白怎么也掩饰不住，霍衍知道他此时正心神大乱，叹息了一声，不再去刺激他，温柔地说：
“你再好好想想。”
随即温暖的风吹来，轻柔地附上了江止的眼皮。
世界归于宁静。
梦魇，不会再来了。
————
风吹起窗边的薄纱，阳光撒落在室内，一缕光照在雪白的床单上。
床上的少年眼睫一颤，双眸缓缓睁开。
他一睁眼，看到靠在他床边闭着眼的宫妄，愣了一瞬。
他回忆起先前朦朦胧胧的那些记忆，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然后有人把他抱到了床上，又给他喂了药，最后他还拉住对方不让他走。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江止垂眸看着宫妄安静的睡颜，眼眸中情绪复杂。
他的手还被宫妄紧紧地攥着，像是努力想给予他安全感。
江止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开始只有被强迫的愤恨与厌恶，后来，在他花尽心思改变着宫妄的时候，好像自己也沦陷了啊。
因为无法直视那些情感，所以他暗示自己，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对宫妄的恨，梦魇才因此缠着他。
江止愣愣地看着宫妄。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对方犀利地扯掉了他的保护皮，将他隐藏起来的情感全都赤·果·果地暴露出来，但是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以往一贯采取的态度，现在已经没法表现出来了。
男人似乎疲惫极了，闭上的眼眸下方淡淡的青色，即使紧闭着眼，眉间也布满阴云。
江止伸出手，润玉般的手指在那道皱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将它抚平。
他手指的阴影投到宫妄黑而密的睫毛上，宫妄睫毛颤了颤，眼眸像是要睁开。
江止飞快地收回了手。
于是宫妄睁眼，就看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的少年。
他回过神，松开少年的手，动了动唇，想要解释，“我……”
“我知道。”江止打断了他。
“哦……”宫妄的嘴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缓缓地闭上。
他不想离开少年的身边，可是少年冷漠的眼神像是在无声的催促，他眼眸黯淡一瞬，站起身，想要离开。
起身的那一瞬，他的腿却触电似的一软，身体一晃，他撑住床沿才堪堪站稳。
之前江止抓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离开，他就在床边坐下，看着江止的睡颜，不一会也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