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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撩恶霸后每天都是修罗场 (苏尔酱)


  游光专注地观察着水面,忽见河上映照着一团明亮的光簇,他猝然抬头,果见夜空里飘着一道灼灼人影。那人周身燃烧着烈焰,赤发红袍猎猎翻舞,正虎视眈眈地俯瞰着他们。
  “不好,快下水!”游光旋身一脚,把云修立和封旭都踹下水,自己则掠足闪开。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团鬼火从天而降,轰然一声砸落在岸边,霎时砸出一个巨大的焦坑来。
  两人惊魂未定地探出水面,只听头顶那红衣人轻蔑道:“居然还没死,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再送你们一程!”
  “怎么又是他,真是见鬼了!”
  刹那间,数不清的火刺从空中急扫下来,暴雨连珠似的。两人立即沉向水中,火刺在水面打出灿然水花,甚至殃及到周边画舫。两艘画舫熊熊烧了起来,人们发出一阵惊恐声,下饺子似的往河里跳。
  “这是天降怒火,神要罚世啊!”
  无辜的凡人们,就这样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封旭正要潜往更深的河底,云修立却用锁链拽住了他,冲他比划了一个“往上游”的手势。因为他们若藏在水里不出来,祝重黎就会继续在河面作乱,周边那十几艘画舫全都逃不了。
  “别管了,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封旭用传音术骂云修立,云修立也回他道:“跟我上去,把敌人引到别处。”
  “我就不去,你奈我何?”谁想被那烈焰真火再烧一次?
  “再问一次,你去不去?”非要我满脸失望地看着你吗?
  果真如云修立所料,疯魔的火神四处纵火,顷刻已有六七艘画舫遭到焚烧,不知多少人坠入水中,嘶声挣扎着。一艘正在驶来的运船是避犹不及,火速放帆,全员呐喊着掌舵调头。
  “还不给我滚出来!”祝重黎在空中厉叱道,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浮出水面,甩手便往那边扔出一连串火刺。
  那两人穿梭于水中,如江豚一样跃起又落下,身形灵活矫健。火刺紧追在身后打出激昂水花,次次险些伤到他们,都被两人错身避开。谁能料想,平时互殴互骂的两人,配合起来竟是如此默契。
  片刻之后,两人终于将祝重黎引到了船只稀少的水域,但此时两人都已是筋疲力竭,无力再潜入水中,只得浮在水面大口喘气。
  一道炫目的火光划破夜空,祝重黎出现在两人头顶,红袍翻舞气焰嚣张。他以手托着焰球,傲慢道:“两位阴官,可还有什么遗言?”
  云修立横臂挡在封旭身前,迎视敌人道:“听说你在找人?”
  封旭不甘示弱地挥开云修立,接着问道:“那人名叫阿水?”
  “莫非你们知道她在哪儿?”祝重黎眼底微微闪烁,周身焰芒似乎弱了下去,但一瞬间又暴涨得更甚。
  “肯定是你们把阿水藏了起来!”说着那焰球就当空砸落,乍然一声巨响,水浪滔天而起,瞬时席卷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口气甩了5章上来,如果可以真想甩全文上来……


第24章 你甜美如诗
  古诗有云, 天下明月共三分,扬州独占二分。苏又水便出生在这淮左名都,白马镇上的一户富裕人家。
  苏又水, 小名阿水, 虽然家境殷实, 但她并不像其他富家小姐, 自小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因是妾婢所生,她身份卑微, 为苏家人不喜。七岁时她就被赶去厨房当烧饭丫头,穿着破破烂烂的下人衣裳,脸上总是沾满炭灰,吃不上一口好饭。
  看着家里的其他小姑娘,一个个锦罗玉衣花枝招展的, 苏又水没有自怨自艾,没有妄自菲薄, 孤单又倔强的活着。
  她自幼喜欢读书写字,每每烧完饭后,便将灶底的草木灰铺开,用树枝在上面练习写字。她最喜欢的诗人是四杰之一的骆宾王, 喜欢他那种辞采华胆、慷慨大义的风格。
  她梦想着, 有朝一日自己能步入朝堂,成为一名公正不阿的女官。她会用骆宾王的诗来告诫自己:“不汲汲于荣名,不戚戚于卑位。”
  十岁那年,苏家来了一个小哥哥, 苏又水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大家都喊他祝郎。祝郎有着一头异于常人的赤色头发,脸上身上布满紫青淤伤, 喜欢咬牙切齿地瞪着别人,对谁都充满敌意。
  祝郎的左腿有点瘸,据说是被家里人打瘸的,然后又被亲爹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到苏家来当苦工。祝郎平时负责的事情,就是在后院里劈柴,因此常常能看见厨房里烧火的小丫头。
  一开始祝郎不怎么搭理苏又水,但她总是冲他笑,还从厨房偷来馒头悄悄塞给他。渐渐的,祝郎的敌意消失了,闲暇时还会跟苏又水聊上两句。唯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身上才没有锋芒。
  祝郎没有念过书,一个字儿都不认识。苏又水便把草木灰铺在地上,用树枝写下诗句,教他念骆宾王最脍炙人口的那篇《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祝郎认真地跟着她学,捏着树枝一笔一划,可总是回头就忘。每当苏又水问起来,他永远都只记得那三个字,“鹅鹅鹅??”
  “你呀你,就会鹅鹅鹅!看来祝哥哥真的不适合读书呢。”
  苏又水没再强求,自己得了空就读书写字,一本《骆宾王集》读了千百遍,早就被她翻烂了,仍然孜孜不倦。
  “嘿嘿,我这种粗人读什么书,能看着阿水念书就好。”
  祝郎一边劈柴,一边听着苏又水在厨房里念诗,虽然听不懂,但听着她那清甜软糯的声音,浑身便说不出的舒服。
  苏家人是做丝绸生意的,近年来生意渐渐走下坡路,家主每每心情不顺,便会对家中女眷打骂撒气,闹得全家人惴惴不安。
  有一次,苏又水不慎打碎了厨房碗具,正巧被家主撞见,遂对其拳打脚踢。祝郎见了,冲上去和家主扭打起来,他一个单薄的少年人,哪斗得过身强体壮的家主,顿时被狠狠收拾了一番。浑身遍体鳞伤不说,另一条腿也被打瘸了。
  那晚两人躲在幽暗的柴房里,苏又水抱着祝郎抽噎了好久,他才十三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要遭受百般摧残,命运为何要如此待他?
  祝郎对此一笑而过,还用木头给自己削了一对拐杖。平时砍完柴,便会借用拐杖耍杂技,逗苏又水开心。
  “只要阿水开心,别的都不重要。”
  “有祝哥哥陪着,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依相偎度过了两年,苏家生意却每况愈下,家主性情也越来越暴戾,对家中仆人变本加厉,打骂是家常便饭。两人更是逃不了,家主每每打骂苏又水,祝郎便会扑上去把她护在身下。
  “你别管我!”苏又水心疼,每次都狠狠瞪着祝郎,警示他别再靠近。尽管他腿脚不便,跑起来跌跌撞撞,但仍然咬牙紧紧护着她。
  家主凶横残暴,动起手来毫不留情。等他发泄完了,祝郎常常鼻青脸肿,疼得爬不起来。苏又水边哭边给他擦拭伤口,为了哄她,他总是笑着说自己不疼,可越说不疼她就哭得越凶。
  长期的折磨让两人身心俱疲,他们想一起逃离苏家,但望着高高的院墙,却不知离了这里要如何生存,天下又何处为家?
  直到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家主醉酒回来,听到苏又水在厨房里念诗,便走上去,一把拽过她手里的诗集,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灶里。
  “一个姑娘家,读书有屁用!”家主鄙薄地踹了她一脚。
  苏又水伏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诗集焚毁,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她多年来的执着与梦想,都被这烈焰付诸一炬。
  祝郎听到哭声冲进厨房,看到灶里焚烧的诗集,情急下竟徒手伸到火堆里,把那烧得只剩页边的诗集抓了出来。
  “你小子疯了吗!”家主狠狠抽了祝郎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扇倒在地,唇角都溢出血来。
  苏又水哭着爬过去,疼惜地捧住他的双手,却惊奇地发现他的手居然一点没有烧伤。祝郎渐渐摊开掌心,诗集已经在掌心里化为灰烬,他喃喃说道:“对不起……没能护好阿水心爱的诗集。”
  “你傻啊……诗集哪有你重要?”
  “只要是阿水的,都比我重要。”
  经历了这一次后,两人坚定了逃离的决心。似乎是老天爷暗中相助,祝郎在劈柴时捡到了一袋钱,里面有二十两黄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便把钱袋藏在了柴垛下面。
  钱自然是家主掉的,他急得如热锅蚂蚁,把全府上下都盘问了一通,死活找不到那袋金子,以为是被毛贼偷了,只得作罢。
  祝郎和苏又水拿着这笔钱,开始酝酿逃跑计划。他们打算利用这笔钱买一艘小船,坐船离开扬州,去临安城安家。买船的事由苏又水暗中进行,而祝郎则会每天省下几根柴,用它们搭成一个简易木梯,然后把木梯也藏在柴堆最下面。
  蛰伏两月,逃跑的时机终于来了。
  这天是苏家小儿子十岁生辰,全家人都在前庭参加庆生宴,家主还邀了许多生意好友,人们觥筹交错,阿谀逢迎。
  白日里,苏又水忙着在厨房烧火,祝郎则忙着在后院劈柴。到了黄昏时分宴席散场,家主醉得不省人事,仆人们也纷纷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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