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替反派皇子养崽[穿书] 完结+番外 (冬月青)
李狄脸色不咋好看道,“别看他看不出年纪,实际上比九皇叔应该都要年长。”
沈初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人的醋坛子也太容易翻了吧。
接下来几日,李狄和沈初在船上都谨慎了很多,没再露出什么更多的马脚。
次日清晨,金雕号到应天府停了岸。和陈留镇完全不同的是,码头上许多白衣书生来来往往,或是在码头上买书,或是售卖自己作的字画。
和相国寺集市的书画廊有点像,但规模要大得多,有专门收字画的船商,几乎看都不看书生的字画,都是论件论尺寸大小批发计数,一收就收几百上千件,一件价格至少都到一两银以上,也不算便宜了。
沈初看的瞠目结舌,李狄给他解释道,“应天府有整个云梦最大的书院,好文风气相当盛行,所以船商都会带着各种书籍到这来卖,然后又把书生们的书画分个优劣,好的就卖到全国各地,次一点的就卖到海外。”
“许多胡人夷蛮的贵族并不太懂中原的书画,但偏偏还很喜欢,就爱花大价钱购买。”
两人带着崽崽在城里逛了一番,又派侍卫暗中在盐行打探,和陈留镇一样,都没有销售海盐的迹象。
几人倒是领略了一番应天府的风情。应天府作为云梦朝的南京,运河两岸商铺云集、茶楼酒肆林立,梨园歌坊也不少见,街头上杂耍的卖艺的十分热闹,其繁华程度和汴京也不相上下。但是相较而言,倒更充斥着一种自由的风气,不少书生在茶楼酒肆里高谈阔论,要比汴京更加大胆敢言。
沈初发现酒楼里甚至有书生在谈论他所作的诗,还有殿试上的策文对答,不少人都奉为模范,大有对他虽不见人但心向往之感。李狄在一边揶揄地看着他,让他不由颇为窘迫。
转眼天色渐晚,打探消息回来的侍卫回禀了情况。在应天府最出名的酒楼用了晚饭后,一行人便回到了船上。
剩下的日子过得很快,途中只有宿州和泗州会再停靠一下,这两个地方没有应天府繁华,但是更像很大的集散码头,倒也颇热闹。
每到一个停靠地,李狄沈初两人都要亲自去打探一番,然后布置人手暗中查探有无什么可疑的线索。
沈初不由心道,这巡察一般人还真做不来啊,人生地不熟、时间还短,一般人手下哪有那么多人手,也只能走马观花,拔出几个贪官污吏都算大功一件了。
半个月后,一行人到了扬州。
沈初抱着崽崽站在船头,江面的风拂过,偶尔掀起他的面纱,水乡江南的迤逦温柔和扬州的繁华尽收眼底,不禁也有些兴奋起来。
远处站着一行人,为首是位年轻的公子,恰好看到了他面纱后面露出的容颜,若隐若现、如隔云端,顿时仿佛失了魂魄一样。转眼瞧见他怀里的崽崽和身侧的李狄,不禁大为沮丧。
对这些沈初自然全然不知,几人下船后便登上了早安排好的马车,到了扬州府的官驿凭度牒住下。稍作休整,沈初也换了装束后,便派人通知了先到的周朔。
周朔也才早到一两日,在扬州知府府邸住下了。
很快,接到消息的周朔和扬州知府王沂来见他们。
二人与李狄行了跪礼,又与沈初见了礼。
王知府恭首道,“殿下与沈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特准备了接风宴,还望殿下与沈大人莫要嫌弃。”
李狄与沈初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第58章 巡盐7
王沂大概三十四五的年纪,容长脸、剑眉入鬓,颧骨瘦削,眼神透着几分精明利落。在来之前沈初就了解过这人的背景,出身于扬州王家,是皇后母族的旁支,先帝仁宝三年间的二甲进士。年纪轻轻就能出任扬州知府,虽说有家族的鼎力支持,但是自身能力也不可小觑。
一行人分坐几辆马车或骑着马,往小秦淮河畔而去。
小秦淮河是扬州最繁华的地带,东北连北城河,南经龙头关流入运河,大约两公里左右。沿河全是飞檐翘角、粉墙黛瓦,河边桃柳相映,街上人流如织、罗裙相接。
如今已值初夏,暮晚的风带着一丝温热,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花香、脂粉味。
李狄和沈初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吸引无数回眸,不少女子倚靠在栏杆上,朝他们抛鲜花、香囊、荷包之类。
扬州府丞傅年未到三十,一身蓝白色官服常服,陪李狄沈初骑马,王知府以打马游街不适合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周御史也以不擅骑马,两人坐在后面马车上。
这傅年一看就是风月场老手,长得也是人模人样,一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不少廊下栏边的花女和他相熟,用手绢半掩着脸娇笑道,“傅大人,你都多久没看看我们啦?是不是又有新相好的,早把我们给忘啦?”
傅年面上一丝尴尬也无,笑道,“把谁忘了都忘不了你们这些美人儿啊,这不就来看你们了吗?”
这些花女一个个的被逗得花枝乱颤,也不是真计较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沈初笑道,“没想到傅大人风流若斯,引得不少女子望眼欲穿啊。”
傅年颇显自得神色,笑道,“哈哈,这扬州其他好处也不足夸,就这美人却是天下一绝,出了这秦淮姑苏地界全天下都难再寻。等会到了红莲坊,殿下和沈大人就能见识到我们扬州女子的美妙了。”
沈初揶揄地看了李狄一眼,戏谑道,“殿下倒是有艳福了。”
李狄面色顿时黑沉下来,阴森森道,“看来沈大人很期待咯。”
沈初浑身一紧,灵敏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努力自救道,“哈、哈哈,下官公务在身,自不敢流连美色。”
李狄冷哼了一声,像是在警告又像是不信一般,在马背上凑过去道,“不过在孤看来,这天下美人都不及小初万分之一,更何况这扬州女子。”
沈初不禁面色一红,心道李狄才是绝色的美人,可惜他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傅年当作没看见两人的亲密举动,又叹道,“不知道明颐贤弟为何想不开,竟然留在了汴京城,这京城的姑娘哪有我们扬州的姑娘好,真实可惜、可惜啊!”
沈初惊讶道,“敢闻傅大人还认识陈明颐陈大人?”
傅年:“明颐乃我同门师弟,恩师守耕先生的得意门生,学问才华我不如他,但是这人生享乐啊他不及我。”
沈初赞道,“守耕先生乃当世大儒,座下弟子亦都人中龙凤啊。”心里却道,这傅年和陈明颐一身风流的感觉倒是颇为相像,也不知这守耕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座下弟子都是如此神奇的风格。
傅年谦虚道,“沈大人谬赞了。恩师虽在扬州,亦听闻过朱子版四书注解,对朱子神往已久,一直希望能有机会与朱子谈道论经。”
沈初煞有介事道,“朱子他老人家隐居世外,不喜与人往来,若是有机会,他老人家与守耕先生谈道,定会成为当世美谈。”
傅年大为可惜了一番。
这时,路边有女子娇笑道,“哟,傅大人身边这两位贵人生得好生俊俏,不知道今天哪位姐姐妹妹有福气了。”
傅年拱手道,“好说,好说。”
沈初一脸斯巴达,心道这青楼女子可真开放。
很快到了红莲坊。只见门楣上画着一朵妖艳的重瓣红莲,门口立着两只纤足白鹤,还有两个眉目清秀的小厮,一身白衣,同样描眉抹了口脂,倒也不突兀,反倒显得别样的动人。
沈初心内不禁感叹道,难怪是扬州第一的秦楼楚馆,连门口小厮都如此美貌,更何况里面的花魁名伎。
进了院子,当中一块影壁,影壁之前是一汪小池塘,里面荷叶亭亭玉立,红的粉的紫的白的黄的各色荷花盛开其间。从池塘往两边有两条水渠蜿蜒向内,四时花树、丛竹掩映其间。
红莲坊主事无怜亲自到门口相迎,将他们引到了后院三层的雅间。无怜年纪已过三十,容貌美艳,额间轻点莲花红钿,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一袭红衣、半边□□微露,纤纤玉指、娇音含嗔,只见其人,这见了她的男人半数就会酥倒,再听其音,几乎就全军覆没了。
无怜将手半搭在傅年胳膊上,语音含俏道,“听闻有贵客来访,如今一瞧,各个都是玉树兰芝般的郎君,倒让我坊里的姑娘现眼了。”无怜主事言语举止看似轻佻,却又带种欲拒还迎的疏离感,一看就是只等万千男人奉上金银珠宝和真心,她却弃如敝履的那种,但是正如此,却让她的美貌如毒药般,让这些男人更加欲罢不能。
只是到雅间一席话的功夫,一行人中除了王知府、傅府丞等少数人,大多数看着无怜主事已经目露痴迷,怕是不知今夕何夕了。
雅间坐北朝南,北面是一扇美人卧榻的四扇落地屏风,南面门外是长廊,正对着院子。屋中隔着一扇屏风,歌女抱着琵琶坐在屏风外唱着吴侬软语,一行人分坐里面觥筹交错。
不少人早已被勾得心痒难耐,但是为首的李狄和沈初两人不动如山,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在座除了李狄一行和扬州府衙中人外,还有一些名望乡绅和盐商豪富,人数不算多,但都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大多都是风月场老手了,瞧李狄油盐不进的模样,却不由有些心惊,为免接下来的日子伤筋动骨,盐商们纷纷暗地里向王知府和傅年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