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头筹归了陈逸,顾如泱也不愿意在这场上多留,她轻轻挥动皮鞭将马儿往昭阳身前驱使,到了席前,顾如泱一跃下马,姿势潇洒飘逸,又怎么会是不精通马术之人。
“公主,可是放心了?”顾如泱回坐到昭阳身边,刚才她在马上也算刺激一战,额前微微能见着汗珠。
昭阳拿出帕巾细细在顾如泱擦拭着,顾如泱却只觉得双脸发烫,和昭阳这一般亲密接触也并非第一次,可偏做了那该死的梦,她看着昭阳的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香,顾如泱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驸马,你脸怎么突然红了?可是不适。”昭阳问道,刚才顾如泱下马时脸色并无大变。
“没……没什么。”顾如泱咽咽喉咙:“昭阳……我,我好像……”
第51章 第五十章
“驸马怎么了?”
见顾如泱面色慌张,吐词闪烁, 昭阳也有些紧张。
“难不成刚才在马上有谁做了手脚?”昭阳也甚是担心, 她转头便欲将驭马监主事叫来, 想探个究竟所以。
“我没事!”顾如泱拉住昭阳的手:“就是有些热了, 喝茶, 喝茶。”
顾如泱为自己倒上凉茶,一杯接一杯, 连续三杯下了肚才缓了过来。
“昭阳莫要担心。”顾如泱不忘记补上一句。
“如泱此时就像个孩子。”昭阳也不知为何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又觉得有些唐突了, 又道:“驸马今日这捕鹿一事, 处理得很是妥帖。”
顾如泱看着已被割了喉的白鹿,它双脚用力猛蹬着做着垂死的挣扎, 这高贵而美丽的生灵,虽然并非自己动手,可依然逃不了毁于人手的命运。
“公主若只求我平安, 那谁还有我平安?”顾如泱说着指了指白鹿旁的陈逸,他一身的鹿血, 膝盖处也磨破了, 再看李拓,他满身大汗, 汗珠里夹杂着扬起的灰尘,更显得狼狈。
“喏。”昭阳指着瑟瑟发抖的章之泽:“他也平安。”
顾如泱晃晃脑袋:“一会他家公主来了,怕是也平安不了了,毕竟他家的公主可没我家公主这一般温柔。”
昭阳只笑着却不做答, 这人嘴里这样说着,心却不知想着什么,处处对表现的对自己言听计从,可也只是镜花水月,让人空想。
鹿血已放,鹿也烹熟,既是分鹿肉了,作为本次宴会上最重要的环节,鹿将被呈上御前,由秦无庸持刀亲自分赏,操鹿耳者自然是秦无庸,接着面鹿面赏赐给了昭阳与顾如泱、太子礼安,鹿的排胁给了几位皇嗣,鹿的里脊分与群臣,大臣之中李拓也入了座,虽然这次是驸马陈逸得了白鹿,但李拓表现非凡又是李研之子,便赐坐与李研共席。最后余下的肉由礼部尚书黄苑按肉的等次又均分给在坐众人,众人一一谢恩正餐方才开始,一时间鼓乐齐放,伎人们也鱼贯而入,踏起舞步庆祝着昭阳回门。
皇家颜面上依然维持着繁盛,可颜面之下依然暗潮汹涌。
“殿下,顾家那边少了一个人。”
说话的是秦礼安身边的一个侍卫,从整个宴席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顾家人。
“派人去看看。”礼安道。
“那主仆二人也不知道在私语什么。”楚寒扬起下巴指着杜咏方向,顾如泱已离开了昭阳坐在杜咏身边,二人虽然是一脸笑意,但仔细看来应是窃窃私语。
“查火|药的事情,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礼安又道。
“已是准备妥当,就差郑大人配合了。”楚寒看着郑齐,微微含首。
“殿下放心,酉时过半一切皆成。”郑齐说着向远处亲卫打了个手势,那亲卫转身便向宫外而去了。
秦礼安嘴角一丝冷笑,他看着昭阳,心中暗道:长姐你处处与我作对,今日我定了让你难看。
而在秦礼安的对面,顾如泱与杜咏也正说着那暗处的事,杜咏佯作观舞,顾如泱则自顾吃肉,倒还正是秦礼安所言,二人正窃窃私语着。
“杜叔,你准备好了吗?”顾如泱有些心急。
“好了呀,早安排妥当了,海星这不都去忙了吗。”杜咏却是一脸淡然。
“那怎么没动静呢?”顾如泱看着北方。
“不是你交代的戌时行动吗,这不才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你好好吃饭。”杜咏说着捡了个菜心在顾如泱晚里:“要多吃菜,少吃肉。”
“我二十一了,我的叔。”顾如泱将菜扔回杜咏碗里。
杜咏喝了杯酒,侧头对顾如泱说道:“你说这个事情吧,你在太平岛安排的时候说就是走走过场,涨涨脸面,没什么重要的,怎么现在就这么紧张呢?”
顾如泱看着昭阳的方向,昭阳正与她的几个弟弟妹妹玩着投壶,李研也在一侧拿在箭桶伺候着,顾如泱锁着眉头道:“反正之前这事不急,现在这事急了。”
杜咏给顾如泱杯里倒满了酒,重重的往她跟前一放,笑着道:“你再急也没用,安排的戌时就是戌时,多一刻也不行。”
顾如泱将酒喝进肚里,心里万般言语就憋出了一个字:“好。”
将这好字扔下,顾如泱起身急匆匆的往昭阳身边走去。
秦无庸也安静的喝着酒,这个孤独的中年男人并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里找到任何的慰籍,他不似那些青年们有着无尽的欲望,他也并不会昭阳的婚姻感到一丝的开心,甚至连顾如泱到此,他也没有因此看到念归城未来的光明,虽然他依然心存希望,但多的是还是对于无法选择的人生的无奈。
“陛下,您可是乏了?”向羊看出了秦无庸的情绪,至少那双日渐衰老的眸子里没有更多的光彩了。
“乏了。”秦无庸只把玩着酒杯。
“乏了便休息吧。”向羊躬身说道:“老奴这便去安排。”
话毕,向羊拂尘一抖便往前走去,这老家伙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话,却见一羽林卫匆匆而入,那侍卫走在殿前向秦无庸一跪,道:“禀陛下,宫内捉住一奸细!”
“哟,这是谁胆大包了天,都跑宫中来放肆。”郑齐高声说道,又向李拓问道:“李将军,你这是就抢个鹿的时间,鹿没抢到,人倒溜进来一个。”
李拓脸色难看,他对那侍卫道:“把人押下去,我马上去审。”
“父皇,要不押上来审吧。”秦礼安对光孝帝道:“儿臣也想见识一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长姐回门的大喜日子里来我长生宫作祟。”
“臣也好奇。”郑齐说道。
“臣也好奇。”吏部尚书及左右侍郎也齐声道。
“臣以为这不合规矩,捉拿奸细乃羽林卫之责,便让李将军下去审便是,审完了自给陛下及朝臣们一个交待。”黄苑也加入了进来。
秦无庸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拍,他沉下脸:“朕还没说话,你们倒是意见多。”
他又向那侍卫问道:“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情况,那奸细是何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侍卫拱手答道:“此人是一女子,随着长公主殿下入的宫。”
顾如泱一听,这既是女子,又是随自己进的宫,不是现在不在场的顾海星,还能是谁,顾如泱走上殿前对那侍卫说道:“怕是误会了,那是我的亲卫顾海星。”
侍卫倒也耿直,并不顾及顾如泱身份反而问道:“既是驸马的亲卫,为什么爬上了永安殿的屋顶。”
楚寒顺势说道:“万世港送来这么多宝贝,怕应该不是觊觎陛下屋顶的金瓦吧?”
“言重了,海星也就是海女,没见过什么世面,怕是在宫里迷了路,上屋顶估计就是找找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杜咏也起身说道。
“杜先生莫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楚寒又转身对秦无庸道:“陛下,涉及到皇家之事,还请慎重。”
秦无庸看着昭阳:“忆安,你怎么看?”
昭阳走到顾如泱身边,对着她的驸马点了点头,她向秦无庸道:“我自是信驸马的。”
“好。”秦无庸挥挥手道:“李拓,把人放了吧。”
“陛下,请三思!”郑齐再次上前。
“父皇,事及您的安全,还请三思!”礼安也上前说道。
“公主既是相信驸马的,那审或者不审结果定然也是一样,为什么不把那女子带出,当着大家的面问问看她究竟为什么上了长生殿的屋顶。”楚寒也加入了参言的行列。
“报——”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秦无庸还未经殿下的众臣一个准话,却又见一水师校尉正手中执旗正往殿内狂奔,他冲到殿前又是向秦无庸一跪,同有多的铺垫他直接说道:“禀报陛下,我军在顾如泱的船上发现了火|药!”
“顾如泱乃万世港之主,公主的驸马,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可有证据?”郑齐向自己的这位下属问道。
“现在我军正与顾家番下在武安港对峙,若许我军上船,定能找到火|药。”那校尉一脸自信。
秦无庸看着眼下又是一场闹剧,重重的吐了口闷气,他目光锁定礼秦安,问道:“礼安,又是什么情况?”
秦礼安给郑齐使了个眼色,郑齐接话道:“回陛下,万世港的船只停靠武安港,臣多次表示想上船参观但都被其拒绝,郑怀疑船上有鬼,便行我水师提督之责派人暗中搜查,结果发现船中竟藏有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