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言已带人将外殿的火扑灭,收拾妥当,等候在殿门口,欲挡一挡来势汹汹的聂贵妃。
霍长婴正欲解开结界,就听见争吵声从结界外传来。
“你这哑巴!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你不过是皇后养的一条狗!”聂贵妃的嘲讽尖锐刺耳,“过了今日,本宫看你还给谁当看门狗!来人啊——”
“搜查东宫!王皇后在东宫纵使巫蛊之术,欺君罔上,意图谋害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铎:连画外音出镜都没有,不开森,把鸽毛!
作者:我错了我错了,立马将洗白白的婴婴快递过去:)
————被热情如狼的将军揪掉浴巾酱酱酿酿后,长婴气若游丝地冲作者竖起了中指————
太子(被遗忘):孤,孤怎么办呀(暴风雨哭)
作者:……你闭嘴=_=
第78章 恩情
孤月高悬, 东宫主殿外。
汉白玉石阶之上,不知从何处来的执刀侍卫,仿若潮水般, 瞬间涌上了东宫主殿的石阶, 金属摩擦声合着整齐的脚步轰隆。
而东宫主殿紧闭的朱红高门外, 只有一个宫女独自与之对峙。
为首的聂贵妃瞥了眼身后众侍卫, 上挑的眼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怎样, 是你自己打开殿门,还是……”故意拉长轻慢的语调,聂贵妃闲闲地扫了听言一眼,笑了声,“还搜宫?”
听言面对聂贵妃的奚落恐吓, 丝毫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垂眸沉默站在殿门外。
聂贵妃最是讨厌这王皇后身边这油盐不进的哑巴女官, 她冷哼了声,抬步就要朝殿内走去,听言却移动脚步,挡住了聂贵妃的去路。
“你!”聂贵妃气急, 扬手就要扇听言巴掌。
吱呀——
紧闭的朱红大门却在此时从内打开, 王皇后从殿内施施然走了出来,她穿着雍容,姿态从容大气,丝毫没有被人逼宫的惶恐。
王皇后微微一笑, “贵妃深夜造访吾儿的东宫, 所谓何事?”她说着眼睛扫视阶上众人,不怒自威, “竟还带了这么些人来?”
众侍卫触及王皇后的眼神,便又不少心虚地低头避开。
聂贵妃见王皇后出来,收了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个礼,“宫中不净,臣妾身为贵妃,又身居协理后宫的重任,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协理后宫,”王皇后眼神扫向聂贵妃,语气陡然一沉,“如何到了这储君所居的东宫?”
聂贵妃收了面上的笑意,“皇后不必同臣妾较真,东宫有没有鬼,搜了才知道!”言罢,手一挥,身后众侍卫得令,竟不顾王皇后在此,径自鱼贯而入。
王皇后冷脸旁观,却也不多阻拦,听言眉心微蹙,却也不好问,只得垂眸站到王皇后身后。
聂贵妃看了王皇后一眼,竟也踏进殿门。
待人走后,王皇后身形晃了晃,听言忙扶住她。
今日王皇后连番冲击,又被妖化的太子掐住脖子,此时已是身心疲惫,一阵眩晕过后,她抬眼见听言眼神担忧,摆了摆手,叹口气道:“无事,怕只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听言蹙眉不语,王皇后看了她一眼,道:“放心,他们搜不出什么来。”
闻言,听言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比划什么,王皇后却是看明白了,她看向大敞的殿门,慢慢道:“我信那孩子不会让我失望。”
听言听王皇后说的是“我”而并非“本宫”,眉心微动,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此时,方一进门的聂贵妃就感觉到一股子的异样,并非因为殿内陈设整齐,丝毫没有她接到的线报中的打斗过声音。
而是,她直觉仿佛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
聂贵妃环顾四周,众侍卫翻找搜寻着东宫内的东西,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可她面上却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忙张口唤侍卫长,可不远处的侍卫长却像没听见般,自顾自动作。
聂贵妃面色煞白,因为她发现,她听不见了。
而且,别人竟然也听不见她说话。
甚至,她觉得自己此时自己走入了一个怪圈中。
而聂贵妃不知道的是,此时,霍长婴就站在她对面,冷眼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方才,他同王皇后将昏迷的太子收拾妥当,就听见聂贵妃的声音,无奈之下,霍长婴迅速调动殿能用的东西,飞快布下一个阵法,而这阵并不他用,只是让入阵的人进入幻境。
而聂贵妃……则在他单独布置下的结界中。
霍长婴眯了眯眼,折扇闭合,蘸血,飞快掌心画着符咒,最后一笔落下,他倏地睁开眼,折扇猛地挥向结界内的聂贵妃。
红光乍现,鲜血从霍长婴掌心汩汩涌出,如同红丝线般悬浮在空中,凝聚成繁复符咒的巨网,环绕在聂贵妃周围。
接着,那悬缠绕的丝线忽的收紧,结界中,聂贵妃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面色煞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霍长婴屏息凝神,手臂猛地一扬,就见一团黑气从聂贵妃身上猛地被撤了出来,那狰狞跳动的黑气瞬间便被血丝织成的符咒包裹住。
黑气碰上红线发出滋啦声,随着霍长婴手中力道加紧,那黑气轰然消弭。
松口气,霍长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瘫坐在地的聂贵妃,她面色苍白,没了常日里的盛气凌人,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般。
霍长婴蹙了蹙眉,心中疑惑,难道聂贵妃什么都不知道么?
可她如何给小青龙下了禁咒,让小青龙听命于她。
忽的,脚下土地震动,周遭气流涌动,霍长婴心头蓦地一凛。
与此同时,崇仁坊国公府。
月上中天,已是子夜时分,各坊寂寂。
小巷子里,更夫打着哈欠敲着梆子。
吼——
忽的,一道惊破天地的龙吟声从不远处的国公府传出,声音之大震动天地,气流涌动之下,天象突变,雷鸣电闪!
吓瘫了的更夫使劲揉揉眼,却发现那巨大的青龙正盘踞在国公府上方仰头长啸。
“龙,龙龙龙!”
更夫双股战战,丢了棒子灯笼,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
*
紫辰宫,御书房。
皇帝正批阅奏折的手猛地一抖,他皱眉问身边伺候笔墨的小内侍,“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小内侍吓得哆嗦,跪了下来,颤抖着不敢说话。
原本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皇帝面上狐疑之色更甚,他正欲发难,就见有内侍慌里慌张进门来,跪地禀告道:
“陛下,聂贵妃待人连夜搜查东宫!”
啪——
毛笔拍在案几上,皇上猝然起身,“什么人给她的胆子?!”
那内侍打了个哆嗦,道:“说,说是皇后娘娘在东宫施行巫蛊之术,意,意图谋害陛下。”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脸色铁青地愤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行至门口,却忽的顿住脚步,震动从他脚下土地传来,一波接一波,地下仿佛有压制不出的巨兽,正欲挣脱桎梏,破土而出。
*
“糟了!”
东宫宜和殿内,霍长婴看了眼身后纱幔上颤动的流苏,心下一紧,忙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摆动,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
“太液池……”
霍长婴喃喃,脑海中忽然闪过茶楼先生戏说的传说,以及蓬莱岛上若有似无的注视。
念及此,他必须赶去太液池。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霍长婴心下一惊,忙捏了个诀,隐身匿迹,手中折扇一挥,收了结界。
殿外,皇帝扶起行礼的王皇后,还未说话,就见面色苍白的聂贵妃从殿内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聂贵妃急急地冲到皇帝面前道:“陛下,你要相信臣妾!真的有妖啊!”
皇帝掰开聂贵妃紧抓着他衣袖的手,淡淡道:“聂贵妃近日身体不适,神志不清以致胡言乱语,即日起闭门思过。”他说这话时,眼睛却若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后。
王皇后福了福身,并未表示异议,她知道皇上如此做,轻而易举将大事化小,是不会追究她,也不责罚聂贵妃的意思。
霍长婴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给王皇后传音说明情况,见王皇后微一点头后,才闪身离开。
而东宫,一场闹剧就在皇帝的轻描淡写下草草结束。
侍卫将“胡言论语”的聂贵妃带走,屏退众人,东宫宜和殿内便只剩下皇帝和王皇后两人。
皇帝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太子,轻声问道:“乾儿的病如何了?”
“太医院的病案,不是天天往陛下那里送么?”
王皇后一改人前和顺的模样,眼睛看着自己昏睡的儿子,淡淡道:“陛下还需问么?”
皇上眉头隆起,“我要听真话。”
王皇后手下动作一顿,道:“这便是真话。”
闻言,皇帝眉头皱得更紧,“阿菀,这么多年了,我知你还怨我,可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他说着,语气里甚至不自觉带了几分低声下气。
“臣妾,不敢。”
皇上话还未说完,便被王皇后淡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