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哎?”
方要问他想什么呢,他毫无预兆地就伸手在他胸口处乱摸起来。
哇???
宋钰这是魔怔了?
傅长言一头雾水的瞅着他,须臾扣住他瞎摸的手,笑嘻嘻道:“你这是作甚?灵昀公子莫不是忘了,我不好男色。”
一句话,宋钰如遭电击猛地抽手,他背过身去,收回的手轻颤着,睫毛更是颤动不止,眸中有千万情愫萦绕。
傅长言以为他又生气了,正要哄哄,一个人影从石阶那飞了上来,手里拎着一个木篮子,头戴斗篷,定睛一看竟是宋清玄?
“嗯?你怎么在这!”
咋一见傅长言,宋清玄也吃了一惊,说完看到宋钰也在,连忙拱手行礼,语气恭敬的道:“三师兄。”
“三更半夜的,你上来做什么?”傅长言挑了挑眉,言罢几步奔过去,便见宋清玄手里的木篮里头装满了纸钱冥币,“这些玩意儿干嘛呢,给唐茂年的,还是……金子深?”
宋清玄露出紧张之色,看一眼侧身站着的宋钰,嘴里嗫嗫嚅嚅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傅长言抓了一把纸钱,淡淡出声:“清玄,你好像很喜欢小清越啊,对他的占有欲也有……嗯不太正常,莫非你是个断袖?”
“呸!不许胡说!”宋清玄当即大喝,要不是宋钰在场,他恐怕已经拔剑砍傅长言了,“你知道什么啊,清越……清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待我好,特别好,我只是关心他!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清越善良又单纯,我要是不多留一个心眼,他早不知道被别人骗过多少回了!”
“所以你便杀了金子深,免得他再欺负唐茂年!”傅长言飞快的接过话,冷不防拔高音调,“因为唐茂年伤心难过的话,清越也会跟着难过,我说的可对?”
“什、什么?”宋清玄被他说的有点反应不过来,登时就结巴了,“胡、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杀金子深!”
傅长言将手里的纸钱撒到天上,幽幽道:“若不是你杀了金子深,大半夜的不睡觉,拎着一篮子纸钱作甚?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的行踪,还特地御剑顺着石阶飞上来,你说你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
宋清玄气愤道:“我!我这是为了清越!”
“说说,怎么是为了清越。”傅长言双手环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里却在想着怎么事情又扯到宋清越身上去了。
莫非真有人演技精湛表里不一,年纪轻轻却城府颇深,暗中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倘若大胆推断镇六合的冰室是宋清越所为,唐茂年与宋清越走得近,炼魂术也是他教唆的,后杀金子深嫁祸给唐茂年,拉他做替罪羔羊,再利用藏玉剑引出酆家来转移注意力。
连环相扣的计策,倒是不无可能。
可除了宋清越,宋清玄也有可能是真凶,当年重修塔楼,他也是参与了的。
所以到底是谁?
第40章 钰言-40
*
缥缈峰太冷了, 大半夜的, 傅长言可不想在上面遭罪,便让宋钰带他回去,宋清玄一并。
尚有许多事要问他, 亲娘的事太久远了,查起来或许没什么头绪还很难, 但金子深是新鲜刚死的, 宋清玄和宋清越又那么古怪, 他总要查一查吧!说不定解开金子深之死的真相后,能获得关于亲娘的什么线索。
一行三人便回到雅竹居。
傅长言挺想蹬掉靴子躺床上去,不过看了眼自己一身风雪的,想想还是算了, 把床弄脏的话,别说宋钰会不会生气,就说晚上得没地方睡。
遂安分地往桌上一趴, 懒洋洋道:“你且说说, 你, 小清越,你二人在搞什么花样?”
宋清玄瞟一眼旁边门神一样杵着的宋钰,没敢往桌边坐, 乖乖站在门口吹冷风, 噘起嘴:“清越太心善了,明明是别人的错,老往自己身上揽。他不是为了金子深的死自责内疚吗, 我就想给金子深撒点纸钱送他上路,等清越醒来告诉他,说不定他心里能好受点。”
傅长言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清玄,“金子深的魂魄都没了,你撒纸钱给谁花?”
“……”宋清玄登时就愣住了,瞪着两只眼睛一脸傻样,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抬手挠了下后脑勺,嗫嗫嚅嚅道:“我、我我忘了……”
看他的反应不像在演戏,眼里满是懊恼和窘迫,除此之外还有点害怕,偷偷去看边上的宋钰。
果然,宋钰真开口了,冷淡淡的:“置办纸钱冥币的钱财从何而出?”
宋清玄“扑通”一声跪地上,哭丧着脸道:“前段时间游学途中除妖所得,尚未全部上交,清玄一时糊涂,便……便……三师兄,我知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宋钰一本正经的拒绝,末了沉声:“先前你与酆儒竹私自斗殴一事尚未请罚,如今又浪费钱财于无用的凡尘俗物之上,荒唐,千环道来回一次。”
“是,清玄领罚。”
宋清玄哪敢再求饶,何况多说无用,三师兄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哪像二师兄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清玄先回去了,我担心清越……”
宋钰便看向傅长言,等他点头后才答应。
待宋清玄走后,傅长言拨弄着桌上的杯盏,“方才我一直盯着宋清玄瞧,未觉有何异样之处,想来金子深应不是他杀的,否则他年纪轻轻演技如此了得,那真是可怕。”
若如此想的话,宋清越应当也不是凶手,就说搞炼魂邪术,至少得有个人必须复活不可吧!
可宋清越宋清玄双亲皆在,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枉死需要复活的,又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思及此,抬头去看宋钰,问道:“可有心悦之人?”
双亲和青梅竹马都无碍的话,就只剩心上人了,不知宋清越和宋清玄这个年纪有无心悦者,便开口问宋钰,想看看他这个三师兄知不知道什么。
“……”
傅长言话题转的太快,宋钰当场怔住,片刻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答:“是。”
“是?”傅长言琢磨着这个字何解,尚未有所思,又听宋钰道:“清越清玄无嫌疑,令慈在世时,他二人并未出世。”
确实,倒把年龄给忘了。
傅长言的思路立即被带回正路,便又拧眉苦思金子深死于何人之手,将自个儿刚才本要问的事给忘了。
“咝咝~”
突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从窗叶爬了进来,对着傅长言的后背就扑了过去,若非宋钰眼尖认出它是踏雪,差点一掌拍开它。
“踏雪,又去哪乱吃东西了,瞧你肚皮圆的,身体也是越发胖了。”
傅长言把爬上脑袋的小兽捉下来,手指搔着他屁股和肚皮。
踏雪在他手里挥舞着四个肉乎乎的爪子,身体在桌上摊成一坨,嘴里发出舒服的“咝咝”声,接着翻身站起,歪头对着他眨巴红呼呼的眼珠,九条尾巴不停摇来摇去。
傅长言揪一下它的耳朵,笑道:“你做什么好事了,这会子冲我邀功?”
“咝咝~~~”
踏雪显得很是高兴,摇完尾巴仰起小脑袋凑近傅长言,看它的样子是想讨个亲亲。
傅长言捋一把它的脑袋,下巴低了低,方要落下一吻,一道丝绫蓦地飞了过来,严严实实地将他嘴巴缠住了。
“唔唔唔?”
便扭头,莫名其妙看着忽然出手拿灵器封他嘴巴的宋钰。
宋钰微微别开脸,眼睛没看傅长言,冷冷瞥向桌上的踏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兽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居然怂了,九根毛茸茸的尾巴垂了下来,小脑袋往后缩,哼唧几声后掉头跳到房外跑了。
“唔唔唔!”
宋钰,好端端堵什么嘴,快解开啊!
傅长言从桌边蹿起来,扑到宋钰面前去拉他胳膊,嘴里和踏雪一样哼哼唧唧的。
宋钰二话不说就抬手点了傅长言穴道,令他像根柱子般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再缓步过去关上大门,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接着挥手熄灭蜡烛。
“……”
草?
傅长言瞠目结舌地戳在原地,暗道宋钰这又搞哪出?
“歇息的时辰已经过了。”
黑漆漆的房里响起宋钰低低的说话声,随后傅长言便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对,扛,腰在肩膀上对折,大头朝下撅起屁股的那种扛法!被他一路扛到床上,脱了靴子和外袍,身体慢慢放到内侧,手脚摆放整齐后盖上被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宋钰在身边躺下了,不过两人中间隔了很宽一段距离。
傅长言努力斜眼去看身边的人,眼睛适应黑暗后也能看清一点轮廓了,他看到宋钰缩在床边沿,规规矩矩地躺着,身上没有盖被子。
行!他牛逼啊,又点他穴道!不盖被子就不盖吧,冻死他得了!!
愤愤想罢,又头疼金子深之事,到底是谁杀了他?
把人推入石壁砸出那个大一个坑,埋伏在缥缈峰暗处的宋家弟子不该没有听到动静啊,若有动静,他们势必会出去查看,金子深便不会死。
可缥缈峰埋伏的弟子们都说没有什么异动,昨日宋惊尘还亲自去查问过一趟,寻常弟子兴许察觉不到异样,但他修为匪浅灵力深厚,不可能没发现有邪气在缥缈峰萦绕,除非是他去巡查时,金子深还未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