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气,隐晦看了眼一脸震惊的简木,毕竟是那人的爹,星若寒继续乖乖做他的好宝宝,低眉顺眼,双手叠在身前,没有砍了肩上的那只咸猪手。
龙惊霸在心底寻思了一圈,拿定主意,沉着睿智的目光仿佛早已阅尽千帆,带着事后沧桑的精明锐利,大手抬起又再次稳稳落下,搭在骨干十足不太舒服的肩膀上,语气诚恳道:“小子,这次龙傲堡有难你表现的相当不错,以前是我们错待你了,你是个心底干净的好孩子,配得上龙这个姓”
简木:!!
等等,爹啊,坑爹啊,您可千万不要又乱来啊,求求你不要乱改剧情了好不好!你瞎改剧情,倒霉心痛的都是你儿子我啊!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们姓龙吧,名字就叫雕霸,龙雕霸”
龙惊霸觉得自己起的这名字非常不错,得意洋洋地朝儿子点了点头,表示有爹在,一切问题都不是事,这么霸气的名字,配小乞丐真是太抬举他了。
简木:……咔一下手从椅背上滑落,张大了嘴,彻底傻了。
星若寒:……
少年缓缓抬起眼,对于自己的新名字无感,对于龙惊霸满脸的慈眉善目满肚黑水更是毫不感兴趣,他只看了眼简木震惊的表情,里面没有惊喜,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看样子绝对没有半点喜欢的意思。
星若寒低下头,小嘴瘪了瘪,这个名字,他不想要。
龙雕霸,龙雕霸,雕霸,雕霸,雕!!
我去,什么暗黑属性的起名思路啊。
简木整张脸都写满了WHAT FUCK,一脸被喂了屎的扭曲样。
坑爹啊,您不仅坑儿子,就连孙子也要一起坑啊,虽然两个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和龙惊霸没啥血缘关系,却在被坑的属性上保持了惊人一致的闷逼。
某些意义上来说,龙惊霸这名气起的非常对,非常贴切,但是简木只要一想到以后星若寒出去撩妹,正当英雄救完美,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时,人家一脸含羞带怯问他阁下高姓,星若寒微微一笑道姓龙,这个没啥问题,轮到说名字,简木的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幻想出这样一幅景象。
龙雕霸哈哈大笑,下摆一撩,指着下面说,在下名叫雕霸。
我去,没有比这更贴切的种马文了。
一想到这个场面,简木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要耸出来了,一张脸更是黑的可以去演包青天了。
蹭地从椅子上跳起,然后身子朝前一倾差点把椅子撞翻,两手用力扯开龙惊霸放在星若寒肩上的手,在他爹惊异的目光下,简木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呸,就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也配姓龙,他不配”
简木单手叉腰,18岁的青年比星若寒高出了一个头,幸好两人当中隔了个椅子,要不然龙惊霸真担心他儿子又要发飙把人揍一顿。
简木拿着食指狠狠戳着少年凹陷的肩窝道:“你给我听好了,小畜生,你不配姓龙,要名字,好,我给你,从今往后,你就叫星若寒,孤苦无依的独星,人生如若寒冬的苦命人,你注定一身孤苦,没人爱没人疼,听清楚了吗!”
呜呜呜~
简木在心底泪流满面啊,这都什么破事啊,好好的名字愣是被他曲解成这种文思不通的垃圾,心肝啊 ,你的名字绝不是这个意思,姓是星辰大海的星,名是人生若寒亦傲梅不折的风骨傲节,是你在祝欢欢那个骷髅美人那儿学写字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啊啊啊!
星若寒:……
少年冷着脸直直看着简木,一双凤眼欲哭无泪满是委屈,怎么也看不出一点狠意来,少年在心底轻轻地笑了,把欢愉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乐。
第6章 富贵险中求(五)
自己的一番好意被龙傲霸这个不成器的孽子搅成了一堆浆糊,龙惊霸老脸一抽,修建地整齐没一根毛翘出来地胡子受惊似地联排抖了抖,深憋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堵死。
眼前两人现在更是大眼瞪小眼,小乞丐一双冷眼睁地大大地,自己儿子那双小眼里射出来的那点剑光估计都被包了进去,翻不出啥大风浪来,一点也刺不到人家心坎上。
两个人的气势倒是不相上下地互冲,一个原地炸毛,一个岿然不动,龙傲霸揉了揉跳突地太阳穴,心想这两人还真是天生冤家,没完了。
算了,他儿子现在有病啊,哪个生病地不矫情,他也不能有太多奢望,龙惊霸长叹一声,到底是把堵在胸中的那口气给喷了出来,然后一步三摇头地背着双手走了出去,把这一屋的尴尬留给两个人互相折腾去。
阁完了狠话,简木便心里怂怂地,可他那一双斜长的凤眼上也没啥翘密地睫毛好胡乱惊颤一气,除了那对水润的被遮掩了大半的黑色珍珠,若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无法分辨那对小眼里到底爆出了多少星火来。
星若寒不卑不吭抬着一张营养不良的青白小脸盯着简木,他的那双眼睛与简木相比刚好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刷一下都能擦着人的心窝子走一遭,大大的眼睛因为凹陷的双颊越发突显出来,却不怪异地像祝欢欢那样好像晃一晃就要掉下来似得,那对黑色可爱地犹如一只年幼的小奶鹿在好奇不解地盯着来人,完全没有一点肉食动物的狠戾。
眉目传情,这四个字完全就是替星若寒那双眼睛量身打造的。
简木想到这心里一酸,星若寒现在冷冷冰冰地看着他,因为是他,所以瞧不见这人一点的好脸色,可是如果换成其他女人,他可以想象地到这双眼睛到时会是以怎样的深情注视来虏获佳人的芳心。
一双凤目瞬间黯淡下来,不过因为能被人看见的眼珠子实在太少,那点消沉也无声无息地很。
星若寒站在对面把简木的神色瞧了个遍,他就像一个总是想要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一样,从来没成功过,但是忽然有一天被人塞了一堆甜糖来塞牙,他鼓着腮帮子吃地贪婪,却嚼地细致,上牙和下牙一定要狠狠磕在一起才甘心,越是粘牙的糖越是甜蜜缠绵地直往心里钻,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糖,没人能抢得走。
少年地双手垂在两侧,因为那人眼中的黯淡,青筋暴起。
简木垂头丧气,莫名其妙拉了一波新仇恨,但是债多不怕压身,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以后想个办法一次性连本带利地把欠的债全部还清。
于是乎,抬起头再次看向星若寒的小脸,简木绷紧了唇,抿了抿,干裂地唇湿润了些,艰难地吞咽带着喉结上下滚动,简木破罐子破摔道:“小畜生,你这辈子就是只配给我当下人的命,待会你就给我滚到我房里去,我睡床,你睡地,我大鱼大肉,你就只配吃残羹冷炙,要是伺候不好我,我就拿鞭子来伺候你,懂了没有”
一堆狠话说得连贯极了,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其实这是简木针对傻逼系统的属性,精心研究过的,让好好的一个人过着不人不狗的日子,确实够侮辱的,傻逼系统绝对不会出来闹腾,至于要怎么侮辱,把人是养瘦了还是养肥了,难道那傻逼系统还能拿着个体重计阴魂不散地跑出来称吗!
简木话一说完就赶紧转身背过去,实在是不想去看星若寒的那张冰山脸上绷出一道裂缝来,然后咔嚓咔嚓稀里哗啦掉冰渣给他看,简木没啥心理承受能力的溜了。
做好事不图留名啊,哎~
双目定定随着简木萧瑟的背影转动,直到再也见不到那人的身影,挺翘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仿佛有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轻点在了睫毛尖翘的末端,惹得那被寒色笼罩的双目忽地被蝴蝶翅膀上炫丽的纹路刺进了鲜活的亮色。
噗嗤一声,星若寒抬起手掩住唇,肩膀抽搐耸动,一口气在胸中来回震荡,另一只手撑着椅背好给自己一个稳当的着力点,压抑地声响憋在心口,星若寒咳了几声,一转眼又恢复了一副苦大仇深的冷淡模样,抬起脚跨过门槛,夏日的光芒照在他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一点微红泛起挂在耳垂上,在阳光下红的通透。
凡是女人,哪个不喜欢对镜贴花黄,丑一点的,装扮一下就是个俏姑娘,若是有点姿色,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对着镜子欣赏一下自己迷人的姿容自恋一下,那也是每天都能让自己活得美滋滋的。
但是祝欢欢却非常不喜欢镜子,她很有钱,买得起最好的胭脂,戴的上最华丽的步摇,衣服更是每日皆可随心所欲地肆意替换,锦缎苏绣铺地任捡,她拥有的财富让她比皇城里最美丽的公主过得日子还要奢侈,可是无论打扮地多漂亮,祝欢欢也绝不会找一面镜子来照映一番。
她的房间挂着满墙字画,书架上一叠叠的书摆的整整齐齐,所有该填满的地方都没有一点空落,乍一进屋没有人会觉得这里好似少了点什么,一个没有镜子的梳妆台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不过此刻祝欢欢却抖着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细细抚摸,她的面前摆着一面背雕莲花纹的圆形铜镜。
记得她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明镜之始下型,朦然未见形容,及其粉以玄锡,摩以白旎,鬓眉微豪可得察之。
那一页被她的手指摩挲了好久,直到书页打了卷她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鬓眉微豪可得察之”,多么可怕的一句话,可她偏偏想忘也忘不了,就这几个字搅地她连续不得安宁了几个晚上,好不容易淡忘了,却对镜子这种驱邪避鬼的东西多了份心悸,从厌恶到害怕,多么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