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自己也觉得别扭,我以什么身份去问主治医师?我……感觉挺别扭的。
“你不用问啊,老爸都清楚,你问老爸就好。”
我翻了个白眼,我见他身体不好,就不怎么怼他,他倒是把“老爸”这个称呼,贯穿得朗朗上口了。
“那你能回家过年吗?”我站在原地问他。
“我能!”陆乘风开始笑,“我问过医生了。”
“那你……”我视线不知道往哪放的感觉,“过年要去我家吗?”
“去去去!老爸一定去!”
这事我还没和苏泽商量呢。他一定不同意。假设木已成舟,那他也不能把老陆一棍子打出来……吧?
顶多就泼他一盘猪肉饺子,老陆还是扛得住的。我给老陆打CALL,也给自己打气。
我比较费心思的是,今年我是不是得去易溪家贴春联、贴窗花、挂门笼、顺便帮忙放个大卷鞭炮啊?
感觉准女婿应该做这些。第一年出柜,去露个脸也好。我是准备八年抗战的,我没有想出柜头一年就拿下易叔叔。我不好意思以现在的“身价”,拱走人家养育了近三十年的大白菜。养易溪这种大白菜,实话实说,还是挺辛苦的。我有预感,某天我彻底接下这颗大白菜,也会挺……幸福的。
在家歇了一周,我准备拱大白菜去了。我跟易溪说,大年三十想去她们家做客。就白天的时候,晚上我就回自己家。
易溪轻轻眨了下眼,“有必要吗?”春节在她眼里,还不如圣诞呢。她这声“有必要吗?”,问得我很想敲她脑壳。
“当然有必要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中国的春节很重要。辛苦了一年的心理诉求能不能得到满足,就看大年三十过得好不好。来年的事业与生活是否一帆风顺万事亨通,也看大年三十过得好不好。”
易溪掐我脸颊肉,“不,要,暴,躁。”
一边掐我脸颊肉,还一边念叨,“诶,你这是把大年三十当精神支柱了?那不行。”
我直接举手投降,“对对对,那不行。我的精神支柱只能是你。”
易溪满意地松开我,大眼睛笑起来像初生新月,“那就去吧,你这么坚持的话。”
我才没有坚持,我就是随口问问。两个人在一起,各个层面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去主动。比如,一个人吃得少,那另一个人就要吃得多,不然总是那么多吃不完的正餐啊、零食啊。做得时候没计较食材用量,买的时候也没计较清单长短,那总得有一个人来消灭它们。谁也不愿意做胖子,但两个人长期的在一起,妥协就是必然产物了。
过年这个事也一样。我跟易溪是不分攻受的,要么易溪过年得来我家,要么我过年得去易溪家,因为现在还没有单独成立一个家庭,同居不算啊。那既然易溪不拿春节当回事,我就得去她家,还没正式过门儿不要紧,我觉得礼节得先走起来。父母长辈就吃这一套。虽然去了可能被打脸,但不去一定更打脸。
为了不更打脸,大年三十那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
稍远的林荫道,我们就下车了,让关叔叔先把车开进去。我和易溪提着大包小包,准备进去吃午饭。下车是我要求的,我很紧张,我想走一走缓解情绪。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又看了下手中的茶叶和保健品,我不大确定地问小姐姐,“叔叔真的会喜欢吗?”
易溪裹在厚重的大衣里,身材显得更娇小了。回自个儿家,倒不介意穿厚重的棉服。早上起来,毛衣一套,大衣一披,再补个护肤的水妆就过来了。跟她上街买菜一个模式。
“嗯啊,肯定喜欢啊。”那不走心的样子,还在看昨天儿做的指甲。
新年寓意的美甲。红色只画了一半,剩下一半,白色的底油加上红色的桃心,连接处加了金色蝴蝶结做镶边,又萌又喜庆的明朗少女标配。她是大大方方地留起了指甲,大大方方去做美甲。我是越看越惆怅了,这人打算从此就“不举”了吗?
三个月,半年,还可以。要是她长期不举……“耍猴戏吗你?”易新站在高高的铁栅栏前等我们。
看到门口的易新,就看到她不耐烦的神色,她在等我们走近。
“什么叫耍猴戏?”我寻思让她给我解释解释,没准能缓解心口的压力。
“就是你这样。”易新用她高傲的下巴给我指示,“全身刷红漆一样。”
我那是图喜庆!“那你呢?黑色蕾丝裙子,是奔丧吗?”
“打死你这个嘴贱的!”易新追着我打,“大年三十有你这样说话的啊!?”
我抱着东西就往里面跑,“小短腿,快追啊!”
冬天穿着笨重的衣服和靴子,跑两步就有跑八百那么喘,关键我怀里还揣那么多东西。我边跑边想,干脆跟易新求饶算了,别还没进门儿就跑出梅超风的发型。
易叔叔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听那动静,故意地好明显。估计是看我们“疯魔”,赶紧出来制止“丢人”。
话说回来,为什么丢人?因为我看见了旁边的威廉。
我停在易叔叔面前,“叔叔好!”
易新撞在我后背上,“爸爸。”
易新嘴里还咬着耳鬓边的头发丝,“苏爽……来我们家……做客。”
“我知道了,进来吧。”易叔叔朝我们招手。
我回头找易溪。易溪倒挺淡定的,慢悠悠,一点都不着急地向我们走来。
看见威廉,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抛出她的口头禅,“Easy,Easy……”
倒是能换一句啊!我无奈地做了个“先请”的姿势。
第81章 谁奸诈?
我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 易溪饶有兴致地靠在门框看我。我转身拿毛巾擦手的时候, 易溪的嘴角上扬, 差点要笑出来。
“笑笑笑, 笑什么?”我知道她笑什么,我不高兴才问的。
“才没有, 我怎么会笑你呢?”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都不会痛。
我羞恼地拍掉易溪搭在门框上的手, “起开。”
“起开。”易溪学着我的腔调, 伸出胳膊把我推进了卫生间。
“干嘛?”眼见易溪反锁上卫生间的门, 我赶紧捧住她的脸颊安抚她,“回家我都依你, 这里是卫生间, 别玩了。”
易溪把马桶盖子放下,推着我坐到上面。我当机立断地闭紧腿。易溪在我腿边蹲下,抬手戳了戳我的膝盖骨。
“威廉是我在英国生活的玩伴, 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是邻居。那时候妈妈还在身边,两家经常在一起party聊天。我回国以后, 我们还保有联系, 青春期和现在都保有联系。爸爸以前没这么喜欢他, 现在很喜欢他。他长大变样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但是爸爸越来越喜欢他。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我也喜欢他。但不是那种喜欢,像你和小新一样……不对, 你们不一样,你们……”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跟他没关系。”微信的震动声打断了我们,我随之搂住她的后颈。
我抱着易溪的后颈,撩开她的长发,在她后颈上细细密密地吻。我又把头贴在她的颈窝里,易溪的手随之插·入我的大腿缝里。我匆匆瞥一眼手机屏幕,鲜明的三陀大便,来自易新不耐烦的召唤。我夹紧了易溪长驱直入的手,“他们都等急了。”
易溪在我唇角落下一吻,“我们出去吧。”
餐桌上的菜已经撤下去了,我和易溪坐上宴席的时候,开始正式上甜品。易新准备离席了,易叔叔问她去哪,她说出去一下。易叔叔又追问了一下,易新就说,“爸爸,我长大了。”
“小兔崽子。”易新走了,易叔叔才敢说。
原来易新也是“小兔崽子”,只是被学霸的光环笼罩着,我还以为她在家和我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都是父母心中的“小兔崽子”。
威廉和易叔叔说着公司里的事,威廉现在不仅是小姐姐的“青梅竹马”,还是小姐姐的同事。我已经不是小姐姐的同事了,我只是小姐姐的媳妇。这么一想,我还是“棋高一招”。同事有媳妇重要吗?多么显而易见。不用小姐姐来跟我解释,凭她猴急的程度,我也能充分肯定地相信她。
我张着耳朵听他们聊天,易叔叔对威廉点头了半响,大'概脖子点酸了,终于轮到我了,“小爽,过完年就去星辰吗?”
“嗯,说好了。”我点着头,捧着红茶轻啜一口。老半天才理我,我也需要拿点乔。
“那给你什么位子?”易叔叔继续问。
我放下红茶杯,“也没说什么位子,就让我先进去。”
易溪的手指戳了下我额头,“吃蛋糕。”
我别开脸,“不想吃甜口。”正餐又甜食,不胖死才怪。
易溪扳过我的脸颊,逼着我对视她的眼睛,她冲我眨了眨眼,有些暧昧的语调,“吃不吃嘛?”
我的眼睛转了转,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我有点别扭,闷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一开口,易溪就把奶油拉花塞进我嘴里。蛋糕上的白色奶油拉花,我感觉能胖一斤。
想吐。
易溪瞪我,我含泪咽下去了。排除胖不胖,我也实在不喜这种口味。易溪是故意“逗”我的,平常无论如何围追堵截,我都告诉她“没门”两个字。今天开了门,她又恶趣味地塞了三朵。后来还加了巧克力片,巧克力棍……易叔叔打断她,“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