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你们到底在作什么妖?”
一方说:“我只想要一个道歉。只要她诚心诚意跟我道歉,并且保证不再犯此类错误,我就愿意原谅她。”
另一方:“你听见了?她一直认为是我的错,我是有错,她也有错好吗?”
提问方被吵得头疼,“谈恋爱哪来的谁对谁错?谈不拢就利索分手吧!”
一方说:“不!其实我还爱着她。”
另一方:“凭什么啊!她耽误了我这么多年的青葱岁月!”
无限循环……
日后当我把这个“谈恋爱是麻烦的。”的笑话,从网页上截图下来给易溪看的时候,易溪笑了笑,说了句,“这个情感专家,他不是还谈着吗?”
元旦连着周末休三天。周末前两天我回了学校,除了处理课业上的东西,我还跟学校请了长假。元旦后我得公干,我请了一周假。长假期本来不好请,但架不住老陆面子大。近两年学校往星辰输送实习生,因为陆乘风的缘故,X大学生在星辰很有竞争优势。连带校长和老师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我说要请假一周,老师甚至没问清我干嘛去,只是例行询问了两句,我还没扩展说,老师就把条给签了,还压着我的肩膀说:“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我拿着假条心里五味杂陈的。
第67章 走了Girl
元旦连着周末休三天。我没有回家。我爸还气我, 没说不让我回家, 就是语气特不待见我。我寻思让他“放空”两天, 我去医院看看陆乘风。
怎么说这事?作为晚辈, 我看着陆乘风蜷缩在床上的样子,我开始觉得或许仇恨不再重要了。以前好好的一个人, 现在就放在我面前慢慢衰弱,我看着看着“斗志”突然就跟随着瓦解了。世间之事悲欢离合, 阴晴圆缺, 到了这一步, 好像是时候都该放下了。
我怀疑过陆乘风的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看来, 似乎是很真了。他蜷缩在床上没动的时候, 眼泪就那么落下来,滑过鼻梁又淌过眼袋,以侧流的姿势迅速斜落下来。速度快得我几乎没反应过来那是眼泪。我削苹果给他吃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一转眼我去洗个手的功夫再出来,他就躺床上哭了。我对这个病不了解, 不知道难受到什么程度, 但是看着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流眼泪, 我觉得……虽然从不当他是生父,但我也不是生性薄凉之人,看见他的眼泪,我确实起了怜悯之心。
我问他,“你很疼吗?”
陆乘风摇着头说, “看见你就不疼了。”
真话很疼,或者假话不疼,我都好受点。看见你就不疼了,我心里难受。
他一向喜欢巴着我说话。以前我可以心态敞亮地鄙视他,现在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我问沈颜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不好治疗。沈颜总是说:“哎呀别劳心了,真的。你别管了,你也够累了。”
我让她说的挺莫名,我说,“我这还没做什么,我怎么就累了?”
沈颜揽着我的肩,哄小朋友的口气,“你怎么不累了?你要准备出国,你还有自己的感情问题要操心。”
“唉,啧。”我都给她说惆怅了,“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嘛,就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呸你个不要脸的!”
沈颜用指节敲打着我的脑门,“要脸我能追到你??”
“我什么时候让你追到了?”
“那我更得不要脸了。”
我不想跟这个不要脸的人讲话了。我贴着医院走廊的墙壁蹲下来,我抱着膝盖头想,我是不是该回去和易溪道歉?
心里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你道什么歉?你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就道歉了?倒哪门子的歉?”
一个说,“你非得论出个谁对谁错吗?两个人在一起有明确的是非线吗?你就应该过去良好态度道歉,聆听姿态回收。”
俩人扭打得鼻青脸肿,气氛正僵持,沈颜过来扯着我的胳膊要我起来,“干嘛你,蹲地上想什么?”
我动了下胳膊,没给她拉起来,依旧贴墙壁蹲着。沈颜见状就妥协似的跟我一起蹲了。
挨得近了,沈颜身上的香水味就往我鼻子里钻。同一款香水味,有时候是宁神效果,有时候是魅惑效果,有时候是烦上加躁的效果。
我说,“你走开。”说着这话,我往旁边挪动了一些。沈颜又挨过来,“怎么,讨厌我?”
要说讨厌,我又没真讨厌她。我泄了一口长气,扭头看她,眼皮也随之往下搭拉。她蹲着是把高跟鞋脱了,我蹲着是还穿了高跟鞋。
我说,“你脚不凉吗?把鞋穿上。”
她说,“我关节有点痛!脱了蹲舒服!”
我往后缩了下脖子,“痛就痛说这么大声干什么?那你起来啊,不能蹲还蹲。”
她说,“那不行,我得陪着你蹲,我看得出来你有点伤心。”
我站起来,把她也给拉起来。我说,“我不伤心。”的时候,她正好低头把鞋穿起来了。她抬头的时候又跟我平肩了。
“你不伤心就好。”她把掌心攀附上来,大加拇指的指腹摩挲着我侧边脸颊,我躲了一下。刚有躲开的动作,她另一只手就搭上了我的侧脖颈,不让我动弹,“你一伤心脸颊都跟着往里凹陷。”
我拉下她的手,“我那是吸脸颊,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她又覆上来,指腹往我脸颊窝里杵了一下,“乱讲,你明明是伤心。”
我又给她拿掉了,“你也乱讲,你明明是吃豆腐。”
她这回没动了,就原地嗤嗤地笑,“诶,吃你一口豆腐真不容易。”
我无奈了。我往廊道边走了两步,走到有扶手的地方。我挨着大理石材质的扶手,有冷风往我耳边吹,我绾了下头发,“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我没回头。她也没跟上来。她站在距我大概两米远的地方,看着我。我没回头也能感知到她的视线是朝我这边望的。这时候的廊道没什么人,有人也距离我们很远。我这么问她,她也就站着原地回答我。
她用没有半点精神的语调说,“我喜欢你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你像乘风。我不瞒着你,我心里还有他。直到现在。但已经没那么多了,现在……说放不下吧,也就是二十多年的纠缠。我喜欢你什么呢?除开相貌这件事情,我喜欢你这个人。喜欢看见你这个人。看见你这个人的时候,我心里头愉悦。”
她停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我才回头看她。我冲她笑了一下,“痴汉。”
她俩臂横抱身子歪斜着靠在墙上,在最适宜的时机回我一个温和又自信的笑容。她很会挑时机笑。在我先冲她笑的时候,她顿了那么两秒,光是平静地注视,两秒之后嘴唇缓缓向一边斜起,除了表露出来的温和自信,还有一种老狐狸一般的骚气。
出国那天,易新来送我了。我看见她,就想着问易溪。但我没问,我没好意思问。
我摸鼻子的时候,易新告诉我,“我姐好像来了,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下意识地往四下看了一遍,目光很快回到易新脸上,“没看见啊。”
易新的手背在后面,对我的问话略有不满的抱怨,“我都说了是好像!”
我瘪了嘴,就是觉得她爱凶我。可能觉得自己有点凶,易新又缓和了口气同我说,“因为早上她开车出去了,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听杂音好像是机场。”
听她这么说,我又往四下看了一遍,目光经过的是同样的轨迹。易新就在这个时候扭我耳朵,“手机是用来干什么的?”
纪学霸站在她后面笑。我觉得他是在笑我,又不是在笑我。因为他笑我的时候,看易新后脑勺的目光很温柔。大概是觉得女朋友很可爱吧。
他这货都有女朋友了……而我的女朋友呢?
“你女朋友在这。”沈颜搭着我的肩。我不知道她要来送我,我甚至没告诉她班机号。
“我总有我的办法。”她戴着大V的黑超墨镜,冲我笑得煞是得意。
“滚粗吧你。”其实我什么也没问,对她的神出鬼没已经免疫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她都能黑到我的搜索栏里面。说到这个事,自从她黑到我的搜索栏里面,我就没怎么搜星辰的消息了。我对星辰也没什么好记挂的,不过是出于一种行业调查而已。毕竟我是学这个出身的,对这行领袖级别的公司多关注一些也自然。我自己是这么想的。沈颜不相信我的说法,她说我这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表现。什么正经事到了她嘴里,都呛上了一股不正经的味道。我对她也是很服气了。
“我女朋友不是你。”我看着她,表情控制不住的嫌弃。
沈颜在我嫌弃的表情中,狠狠地揉了一把我的脸。我被她夹在胳膊底下挣扎。诶,上回说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女人,现在用起蛮力是一点都不谦虚!
我很大声地说了句,“讨厌!”
她才停下来。放开我,很无辜的耸肩。“我以为你喜欢呢。”
“呸!”
沈颜单手拉了下我大衣的衣领,我整个人踉跄地朝她扑过去。我撞进她怀里的时候,她稳住了我的身形。我挨着她站直的时候,她拉了拉我两只领子,“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