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成立恋人关系,就容易生对方的气。我以前不这样, 我以前不骂易溪。明面上,暗地里, 我都不骂。但近两年我一直在心里爆粗口。成为恋人的她, 好像很容易就勾起我的暴躁情绪。
我用力地揉着额头, 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但目光触及桌上的手机,我实在忍不住心生幽怨。
本是象征感情极好的情侣手机,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手机还在这里,女朋友却在别人那里。这讽刺谁?
“迫不及待是吗?要相亲是吗?”气得我想摔手机了!
满房间寻了一圈,最后砸在沙发上。没想这手机质量还挺好, 砸在沙发上也没坏。
唉。好吧,我承认我怂就是了。
其实,我是舍不得。
“您是……易溪?”屋外响起了一个甜糯的女声。
“那怎么可能!我是她邻居,哈哈哈。”来自苏泽那混蛋特别爽朗的笑声。
我一声不吭地从外头绕开俩人走进屋里。目标明确,直奔主卧。
主卧里面有我们的生活用品。我不确定易溪是否都收好了。如果让别人随意参观,我觉得这很不好。
起码指套和情|趣内衣就很不好。我相信易溪应该是有收好的。但生活教会了我们,活着就是一个不断打脸的过程。
我拧了拧门把,居然没打开。
易溪还知道锁?锁着就对了,这我就没所谓了。
我爸和女租客都在客厅看我。就这会儿工夫,苏泽就换了一身打眼的蓝色西装。西装永远不扣起来,就这么敞着,当自己是“潇洒哥”。
里面一件T恤绷得肌肉线条很明显。我看着都觉得骚气。
我爸和女租客解释,“这我妹妹,小孩子脾气。”
呸!我是他妹妹?我翻了个白眼。
女租客很腼腆,“长得不像,不过你们都很好看。”
我爸抖了抖西装外套,标准的“浪子”动作。“诶,你哪个系的?我妹妹是计算机系的哦。”
还哦?我搓着胳膊离开了。真心受不了“我哥”。
我回屋拿了文件出来,站在门口故意大声叫了句,“爸!”
“我妹就爱开玩笑。”我爸探出头,“你干嘛?”
这皮厚地,也是没谁了。
所以我脸皮本来很薄。只是日日被荼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易新回来过吗?”
“在易溪之前。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反正左右吧。”
“今年不过圣诞啦?”我爸对着我的背影喊。
“你自己找人过吧!”又不是女人,我还得照顾他情绪。这两天我Down的时候,他不知道多Up.
就现在。我特别后悔为他“离开”易溪。
易新在工作室,我发短信问的。是感觉有点忸怩。之前张口就来的“小新新,你在哪?”,现在还得用短信删减半天“你忙吗?”
所以铁磁之间,最好不要告白。一旦告白失败,就产生了“嫌隙”。
我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我不好意思加易新纪学霸在不在。感觉问了,显得我们有矛盾一样。
是有矛盾。但人总要端着点。这是虚伪吗?不,我只是活得世俗。
纪学霸不在。多了几个陌生的男女。我一看他们勾搭成奸的样子,就知道是学弟学妹的“私货”。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纪学霸不在就好。
小苗朝我挥了挥手,“Come on 学姐! ”
学弟学妹都奇怪地盯着我,“为什么跟做贼一样?”
“切!”我直起了腰板。
“切谁呢!”学弟学妹们哄笑。
我翻着眼进来,把袋子递给她们,“给你们带的。”
“这款咖啡很贵啊!”小琳把瓶装拿出来,传给大家看。
“知道你们要狂欢,解酒解乏。杯装的,按人头,我也拎不动啊。”
“学姐最好了!我们最爱你!”
“恶心。”
“易溪学姐的公司很赚钱吧?”
“赚不赚钱有什么关系?我们学姐又不是领工资的。”
“我们学姐是老板娘。”
“为什么没和易溪学姐一起来?”
‘老板娘’很尴尬,“呵,呵。”
小苗和小琳对视了一下。小琳拉我到易新的桌边,“老板,你开导一下,学姐可能有婚外情。”
“呸!小王八蛋!”我捶了她一下,一群人嘻嘻笑笑地跑开。
“老板?老板娘?”某人夹带的‘私货’,指着我和易新,“她们是一对吗?”
“当然不是啦!”被他对象爆了头。
大概是我的脸色很菜。所以某学妹很不好意思地端了块蛋糕过来。
给易新赔罪。
“老板对不起啦,我让他回家跪榴莲。”所以,旁边的学姐脸是绿的真的没关系吗?
“我的呢?”
“我再给你切一块。”
我甩甩手,“麻溜的,滚。”
工作室也在过圣诞节。一群人在办公大厅里,扮圣诞老人的,装饰圣诞树的,还搞聚餐party。
满屋子的炸鸡烤串味儿,正中央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有个六层高的大蛋糕,用黄色和红色LED灯逐层组成了“祝圣诞节快乐”的大字。
易新桌上还放着好几个大号的袜子。
“这是干什么?”我拿起一只袜子问易新。
心里不断给暗示自己:随意点,自然点。Come on!你行的!
“他们让我装钱。”易新抬头瞥了我一眼,把目光落在学弟学妹身上,“说是圣诞愿望。”
“……这太现实了吧!”我也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群小毛孩。”
“你没事了?”
我怎么没事?我都快憋成“男人”了我。
女人一委屈,泪腺就跟着发达。我没哭,我忍成了钢铁般的“男人”。虽然“男儿”有泪不轻淌,但我心里还是难受的。
“手里拿着什么?”
“客户资料。”
易新朝我伸手,“我看看。”
大家都在装自然。
易新皱眉,“这是Jayson在跟的客户,你要跟他出国吗?”
我点头。她什么事都清楚。在公司,她熬夜比我还凶。
“不是好时机,但我希望你去。”
“感情的事,虽然重要。但我和你说过,世上不止谈恋爱一件事情。多到外面见识一下,提升一下自己,对你的事业发展有帮助。”
“我也是这么想。”
“房子租出去以后,你还可以在公司见到我姐。”
“谈过了。你姐不理我。”
易新低下头,翻着文件,“你想和我谈感情的事,还是工作的事?”
“工作。”我不知道有没有误会,但我立即回答了。
谈什么感情?谈她姐,还是谈她啊?我真不敢问。
“我和你简单谈谈吧。”易新瞟了下对面的椅子,“你站着干嘛?”
我坐得倍儿快。
易新双手交叉,“那我开始了。”
我点头。感觉晕了,点太用力了。
“产品你现在都熟悉了吧?”
“嗯。”
“那好。这个客户你了解多少?”
“刚翻了两页。”
“我说的不是这里的资料。”
“……”不是这里,还有哪里啊?
“看你的眼神。算了,回头我给你一份他的私人资料。”
“哦。”
“你口语练好了吗?”
“How are you,I'm fine,and you吗?”
易新一下把眼睛睁大,“你跟我开玩笑?”
我摇头,“平时都是写写写,很少用嘴巴说。”
易新把手放在太阳穴上揉碾着,非常头痛的样子,“你英语六级都白考了。这个水平,基本可以去死了!”
“现在就可以去死!”
刻薄的小嘴,又在一张一合。
我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背,“我死了,难道你不会哭吗?”
易新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我尽量忍住不笑,但她似乎看出来了。她头上的青筋,正在突突的冒起。
“去死吧你!”易新砸了包抽纸过来。
我随便一甩手,就刚好挥打掉了。
易新人欺压过来,上半身挨着桌子,手环住我的脖子,右手食指曲起,对着我的酒窝一阵乱扭。
“耍我!”
我去!这样真的很疼啊。
哎呀!我感觉酒窝都要扭破了,她快戳到我牙肉里面了。
“泥翻手啦!窝很痛啊!”
“痛什么痛!你还有我痛吗!?”
我想问她哪里痛。她食指痛吗?明明是很爽才对吧!
可是我口水要流出来了。我不能说话,我得含住了。
“剌剌——”刺耳的电流声,头顶的顶灯突然灭了。
我第一反应是灯管烧坏了。
大厅里漆黑一片,只有蛋糕上那几个零星微弱的Led灯字样,基本已经达到视物困难的程度。这种情况下……我们女同胞的尖叫声在哪里?我感到了不可思议。
“安静”得太默契,这里面一定有鬼。大家似乎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没有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只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于是我的第二个反应就出来了,这是有人在“搞事情”。
圣诞节,有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忍不住要拉帮结伙“搞事情”,我表示充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