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各门各派的小辈们瞪大了眼,气得握紧竹简。而排于末尾的人更是脸色一黑。
原本参赛之人才四百多人,那袁驿一个人手中便有两百条竹简,这才比试随便再抢一些岂不是躺赢?
“这不公!”
震惊中,有人忿忿道。
“不公?”
老者面色不改,他眼神朝那小儿一瞥,周身威压四散。
他冷哼一声,训斥道:“何为不公?这又是如何不公了?旁人不都与你一样写同样的卷题吗?不过简单两千题,身为修士连这都不懂,你竟敢说不公?你懒惰痴蠢怨得别人?
何况世间不公之事数不胜数,先天是无奈,但后天怨得谁?若是入了秘境,独你空手而归,那是不是也要怨不公?”
那人呼吸一窒,待头脑清醒后缓缓坐了回去。
罗道衡提醒道:“前辈。”
老者收回眼神,面无表情淡淡道:“竹简可抢、可交换、可送,限时十日,场地不限,可结伴。但有四规:
一、子时至卯时不得再抢。
二、不准行杀人、断人手脚或废修废丹等恶劣之事,其他随意。
三、未参赛不得出手。
四、不得重毁宗门之物,后山随意。”
话毕,老者负手离场。
众人表情茫然。
不止秋颜宁与白棠五人的计划被打乱,各门各派亦是如此。就连元清宗本派弟子也是一惊,万万没想到竟是这种比法。
照着意思只要不死人,不下死手,不搞大破坏,就任由他们瞎闹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白棠叹气。
秋颜宁位居第二,手中竹简有一百八十,如此一来这倒变成了块显眼的靶子。一般修士倒还好,怕就怕那些大门派,尤其是什么万峰宗、玄府、元清宗诸如此类。
“咚!”
随着元清宗弟子敲响大鼓,高道:“第二场,开!”
话落,众人纷纷掏出法器,四处寻找袁驿。
紧接着,只听有人高呼——
“袁驿在这儿!”
那袁驿正是开礼当天那跟狐狸似的少年。他见一帮人提着刀剑追赶他,吓得捂着头就跑。他边跑嘴里还念道:“诸位道友,你们怎就追我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呢?”
“对不住了,诸位。”
位居第三的戚成鸣谦谦作揖。
话毕,他脚尖一掂,直接消失在众人视线。
而榜上第五的重明山安释则哧哧道:“关我何事?”
说罢,在同门师兄弟的护送下也逃了。
袁驿:“……”
“袁驿道友。”
万峰宗的姬无梦忽然开腔了,众人视线齐齐转向他。
只见他缓缓举起长剑,冷冷道:“请赐教。”
袁驿苦着脸,忙向他作揖道:“不敢不敢。”
说完,趁人不注意一溜烟就不见了。
“哼!”
这时有人冷哼,一掌赤焰打向姬无梦,“玄府邹长违前来讨教!”
这下好了,玄府和万峰宗又打起来了!
未参与青英问鼎的修士们兴致勃勃,一般人站远在一旁围观。
白棠与秋颜宁几人见机跑路,不敢在此地耽搁,以免遭人围攻。
燕玄灵问:“我不懂这究竟是为何呀?为什么咱们要跑?”
吕奕解释道:“师兄呀,青英问鼎已开始了。现在这帮人要抢咱们手上的竹简,这抢得越多就越好。”
燕玄灵在思索这番话,过了良许久,他才“噢”了一声。
路上五人商议一番,便往后山跑,这元清宗白棠闲来无事逛过几圈。
此地林深野茂,藏身其中一来难被寻找,二来也好施展,无需顾及旁人与楼阁。
五人走在其中,白棠仰头忘天,此时虽已是冬日,山中却是一片青翠之色。她不知这是什么树种,但树叶能挡雪,遮身影就是了。
正在她停顿脚步时,忽地——
“这里!”
五人只觉有一道残影飞奔而过,紧随其后就见一大波修士举着法器冲来。
白棠知那人是谁了。
山林是个好地方。她们能想到,旁人自然也能,如:袁驿。
她低声啐骂一句。
那帮修士见五人顿时刹住脚步,与她们拉开距离,嘴中劝道:“玄音道友,我们不与你打,你还是将竹简交出来吧。”
噫!不知哪里来的胆量。
白棠心底暗暗腹诽。她扫量这几名修为极弱的修士,心虽这么想,但却不敢低估。
秋颜宁反问:“若是不呢?”
为首修士坦然道:“我们几人虽势单力薄,但玄音道友莫忘了山外其他师兄弟。”
“哦?道友不妨将他们都叫来。”
吕奕笑得有些欠。
说着,他扯了扯身旁的大师兄,小声嘀咕道:“师兄,抢竹简了。”
赐教
为首的修士皮笑肉不笑,“这位道友未免太狂妄了。”
吕奕笑得淡然, “道友误会, 我以为如此比试倒轻蔑卑劣了。你既然说势单力薄, 何不将师兄师弟叫来, 咱们好好比试一场, 赢了竹简归你,反之归我。青英问鼎本就是场趣味, 道友可莫要因小事伤了和气呀。”
几人被唬得一愣一愣,修士虽强但却不沾尘世事。见这厮如此坦荡和气, 他们不觉有些惭愧了, 心底暗道:真教虽落败,但人却大度慨然。
为首修身点头, 道:“好,道友能有如此胸怀希,我也不做小人。我这就叫两位师兄。”
“那我也叫一人吧。”
“我也是。”
几个人七嘴八舌。
吕奕作揖道:“去吧, 在下就在此等候了。”
“好。”
几人觉得有理,便乖乖往回走出山。
白棠:“……”
见这几人走远, 吕奕大笑:“这几人真是傻, 怎么就不随另外十几人去追呢。”
白棠瞥了眼这厮,忽然问道:“方才那人是袁驿…以他的修为不该逃。”
秋颜宁道:“十日期限, 手中竹简越多反而越引人注意,他居于第一又是散修,前几日还是藏一藏较好。”
“我们是不是也该躲躲?”
吕奕本想让这帮人引来后设陷阱。但再一想,这种做法实在太招怨气, 搞不好还会惹来一帮祸。
何况,到最后持竹简者越来越少,若是能保住手中竹简。待定局就轻轻松松了,如此又何必大张旗鼓,惹麻烦呢?
白棠道:“先躲七日,能躲则躲,能抢就抢。”
秋颜宁望向入山之处,只是道:“快来了。”
闻言,几人往山中深处而去。
戚念即便百般不愿还是乖乖跟着逃了。此次青英问鼎他是冲着比试而来,至于那紫虚秘境……他没有多在意。他知自己性子,故此事事听从安排,心底已渐渐懂得顾及门派与大全了。
五人在山中躲藏。若是碰见修士,燕玄灵与戚念便跳出抢竹简,白棠三人则躲在暗处。
这一日下来,二人手中已有五十枚竹简。
见天色暗下,几人这才往元清宗内去。
入夜,寒风瑟瑟,周围死寂不见旁人。
五人掩了气息走在元清宗,身旁有几只飞虫盘旋。燕玄灵在前,白棠三人在中,秋颜宁则在后。他小心翼翼走着,一切看似平静——
然而,当他迈出下一步,脚尖落在青石砖上时异样突生。
燕玄灵反应极快,见状忙抽身。
随后,数道彩烟升起,青石砖缝中树芽暴涨。转眼间,那树芽变成巨树,十几株桃树将她们围困轻重。
是阵法!果然有人埋伏。
白棠暗呼。
她不禁后退,这桃树一出现她就浑身不适。
戚念见状催动赤鸿剑,随着一道暗红划过,树倒。
但不等白棠欣喜,那桃树又再次生出来,树枝纠缠,将头顶仅存的空处也遮挡住了。
见此戚念皱紧眉头,手中赤鸿剑颤抖,那剑灵显然是被气的。此次他未出手,赤鸿剑就直接飞出,将这桃林阵斩断烧为灰烬,末了还在地上留下几道长痕。
五人见机跳出阵,但那桃树却跟活了似的跟着她们一路生长。
秋颜宁道:“往上,这一带是阵中。”
说罢,直接跳上房檐,四人紧随其后。
白棠站在高处俯瞰,这才感觉脚下隐隐流动的气息,而阵眼……她眼珠一转,停留在那小木棍上。
似乎……有些眼熟。
“原来你们这儿!”
不容白棠多想,就听下方传来呼声。
她往下一看,原来是早时被吕奕哄骗的修士。
那人愤愤道:“你让我去叫师兄弟,怎么又跑了呢!”
吕奕奇怪:“咦?你们怎么没事?”
那修士愣了愣道:“能有何事?”
白棠暗翻白眼,提醒道:“脚下有阵法。”
“啊?”
修士瞪大眼,吓得上窜下跳,摇摇晃晃跳落到五人身边。
随后,他又往一旁挪了挪,小心翼翼问:“你们……不会抢我吧。”
白棠微微一笑:“原本不想,你这一说倒叫我们想起来了。”
那修士快哭了,打算又跳下去。
这时,吕奕拉住他问:“道友,你师兄师弟还有其他道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