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身后人才是真真切切地想谋杀自己。
再之后,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副温软又带着说不出来的香气的怀中。
脑子一时空白,整个人呆滞了几秒。直到身后人开口,“能起来吗?”
声音很是好听,
宿秋本来是想拉她回来自己站好。怎想小姑娘是有些没站稳还是别的,一头栽过来,直接把她压倒在栏杆上。
她望着她,脸颊开始以可见的速度变红,两只眼睛湿漉漉的,一脸无辜。
泽厌完全是被痛哭的,估计腰间青了。她自小娇养,也不曾做过什么重活或被罚,因而格外怕痛。
“痛!”她小声呐呐道,完全是不自觉地说了出来。看上去格外委屈。
“可以先起来吗?”宿秋的表情有些怪。
泽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瞪大双眼,猛地跳开。
怪不得她的手没有蹭破皮!
泽厌心跳如鼓,几乎在一瞬之间,脸上的红晕就蔓延到了脖子上。
宿秋撑起身子,拍了拍刚刚被扑倒时下摆沾的灰。看向不知所措而站在原地的泽厌。
“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吗?”泽厌还在发愣,指了指自己。
宿秋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里只有她们。
“我……看到池塘里有个枯荷……想捡……”她支支吾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宿秋将目光移向池塘里的枯荷。
只一会功夫,它已经飘到了另一边。
泽厌暗自捂脸,痛的时候忘记拿花了……
“池塘只过膝盖。”
泽厌表情整个垮掉,“我没有想不开!怎么还不允许人心情不好吗?”
大小姐脾气一上头,完全就忘了自己的境遇。
她噎了噎,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她望着地,久久沉默着。
宿秋看了她一会,道,“我撞到了,要涂药。”
泽厌抬头,有些不解。
是要赔偿吗?
她咬了咬唇,有些难堪,“我昨日刚入,怕是没有东西赔予姐姐。”举家充公,哪有什么多余东西。
想到这,整个人又颓丧起来。
“不用这个。”
泽厌诧异地看向她。
“你随我来。”宿秋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走了一会,又意识到她没跟上,转过头,又看见泽厌在发愣。
她站在原地,也没有催促,只是将视线转向檐外的雨。
好半会,泽厌从情绪里脱离,抬脚追上。才发现,她一直在转角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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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总是对人太好。所以才会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呢。
“大人,师傅不会想见你这样的。”泽厌轻声说道。她总是能够轻易地把捏住一个度,做出别人想要的模样,然后叫别人从内心里的接受她。
“她怎么会呢……”情感一旦得到疏解,翁厦开始泣不成声,“她怎么会这么傻。”
泽厌压住翘起的嘴角,将手搭在翁厦的肩膀上,“节哀。”
师傅手下的所有东西,都将属于她一个人。
宿秋最后看到的,是泽厌眼中的势在必得。
章节目录 罪奴 第二章
茶玖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在引狼入室。更别说, 她眼前正坐着缩小版的反派,泽厌。
这个世界的反派简直不要太敏感和变态。小小年纪居然就知道了如何为人处世,总是表现出别人所期待的模样, 其实暗地里藏了一肚子坏水,等着给人下套。
而宿秋, 就是泽厌成功的第一块垫脚石,也是泽厌的人生导师。明明原文中宿秋为了泽厌掏心掏肺, 而最终泽厌还是选择了恩将仇报……
“把衣服掀起来。”茶玖尽量让自己显得温言细语。
泽厌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拽着衣襟。她知道眼前这人是故意借着擦药的由头带她来擦药的。
茶玖也不催, 只是打开了小半边窗, 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雨。她格外喜欢这些自然的气息。
屋外的鸟儿在树枝上窜来窜去,不住地啼叫着, 好似在呼唤着谁,茶玖望着那鸟儿,久久出了神。
也许是这份沉默终于将泽厌的自尊心击倒, 她出了声,声音里夹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不甘, 眉眼里现出的却是忧伤与脆弱, “我脱就是了。”
如此反差,让茶玖心里不住地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城府就如此之深了。
茶玖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泽厌解衣,直到解到最后一间肚兜, 她才按住了泽厌还欲往身后伸去解线的手,“够了。”
她能看到女孩颤抖的肩膀,也看的到女孩子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的动作。女孩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总是做一些自以为隐藏得良好其实拙劣得不自知的举动。
茶玖下了座,将泽厌牵到椅子前,“坐。”
她不能够表现出任何不该有的多余的情绪,泽厌的警惕心实在是太严重。
泽厌沉默地坐上了椅子,椅子上还留有一点余温和淡淡的香味,她盯着茶玖,一动不动。
茶玖取了药膏,让泽厌掀起了肚兜的小半卷。
温润的指腹滑过略微紫青的腰间,泽厌不适地扭了扭腰,这当是第一个碰自己的人。
对方停了动作,“别乱动。”
泽厌喘了一口气,抬起下巴,难堪的咬住了下唇。此时怪自己身体娇弱又敏感亦无用了,她只能期盼着对方快些结束,免得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了。”茶玖捡起泽厌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为她披上。她想,泽厌大概是误会她有什么奇怪爱好了。
“我没有恶意。”茶玖顿了一会,“若是班主问你为什么拖沓了,你就报我的名字。”
“宿秋。”
茶玖看着女孩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茶玖走后,泽厌茫然失措的表情慢慢收敛,然后变成了淡漠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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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泽厌一同送来的还有好几个女孩,其中绝大部分是因家里贫穷养不起女儿家直接卖至此地,在这一群人里,有两个极为特殊的。
一是泽厌,官家女子连坐父罪,被贬为奴籍。再就是自告奋勇不愿再过落魄生活的小叫花子,白蓉。
白蓉是被班主半途捡到的。曾经班主也是从乞儿摸爬滚打白手起家才造就了如今的高度。
他看着白蓉祈求的眼神,心软了。白蓉也没让他失望,无论是洗干净的面容还是嗓音也都达到了班主的要求。
女孩们已经等了泽厌好一会了。早先班主说过让女孩们四处走动熟悉情况,只有泽厌一人避开了所有人单独活动。
“你迟到了。”班主微微锁了眉,已经是对她颇多不满。
泽厌低着头,怯声道,“班主,我遇到了一个唤作宿秋的姐姐,所以,耽搁了...”
此话一出,出乎意料的,泽厌没有得到班主的另眼相看,反而是大多数听闻过宿秋名声的女孩们惊呼出声。泽厌悄悄抬起头,想要去看班主脸上的表情,对方却一个转身,留给了她一个背影,“没有下次。”
泽厌有些莫名,她被养在深闺里,也不喜与人往来,平日里推拒了不少宴会,身边要好的闺秀因为不能够与她牵扯而断了联系,所以对外界的了解所知甚少。她不知道宿秋的名声,但她能从女孩们的反应力推断出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泽厌站进了女孩们的队伍,被女孩们小声的询问着是怎么接触到宿秋的。泽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在池塘那边,和姐姐聊了一会话。”
见泽厌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女孩们殷切的笑容淡了下去,“切。有什么好嘚瑟的。”
泽厌站在女孩们的中间,被女孩们悄悄推搡到角落里了。
“从今日起,你们便先在楼里打杂吧。”说完,班主就准备背身离去了。
有人不满地出声嘟囔出道,“凭什么?我们不是小厮。”
另一位附和道,“对啊,我们是来学唱戏的。”
声音虽小,却被班主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班主没有转身,他只是淡淡道,“不想学戏就滚吧。”
这一句,让所有的女孩噤了声。
白蓉乖巧的出声道,“班主,那我们分别做什么活?”
“杜娘会安排你们的。”
杜娘是醉梦的一把手,也是所谓的管家婆。醉梦作为一个戏楼,之所以能够多年屹立不倒,其中离不开三个顶梁柱:杜娘,班主和宿秋。杜娘善于管理和拉拢达官贵族,班主则是暗手,私底下与多位官家幕僚持有关系,而宿秋,则是醉梦的头牌,以高超的唱功、曼妙的歌喉与多情的面容吸引了许多慕名前来的名公巨卿。
杜娘是个丰盈而富有魅力的女人,几乎是在班主走后的瞬间就到了,她拍了拍手,吸引女孩们的注意力,“姑娘们,注意了。现在收起你们的脾气,要想学戏,得到班主或宿秋的真传,你们需要通过考验。如果这点你们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什么学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