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起拍。”不少人纷纷举牌。
“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五十万”
“......”看来喜欢这玉的人不在少数,人们都比较踊跃。
“两百万”宁晗予嘴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不再言语。某个行业做到顶尖,别的行业的大佬也得买几分面子,再说也不是很热爱这玉,还不如送宁晗予一个面子。
宁晗予清冷的声音落下后,跟拍的人少了一大半,暗中观察的盛浅一看,机会来了!
“二百五十万”不少人看向说话的盛浅,包括张博,追女孩子么,无非她想要的送上去,她不想要的踹开,于是张博赶紧加价“三百万”。
宁晗予没有料到张博会和自己争抢这只玉佩,虽然心里已经知道张博的小心思,会场悠扬的大提琴声里,宁晗予漫不经心,自顾自低眉举牌。
“四百万”众人都纳闷儿,张博今儿怎么和影后较上劲儿了呢?纷纷转过头去看张博,又顺着张博的视线找到了美成一幅画儿懂得盛浅,顿时了然于心,砸钱换美人,可以的。又看见美人时不时瞟一眼宁晗予,众人又陷入懵逼。
“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两人竞价越来越激烈,张博看宁晗予加价一次就咆哮着加五十万,宁晗予只等张博喊出数字的下一秒恰到好处提价一百万,把张博气的不清。宁晗予年纪不大,辈分却高,张博算后辈,也算后辈里第一个公然不给她面子的。
“六百五十万”张博喘着气,喊出一个对于玉佩来说已经极高的价格。
“七百万”宁晗予依然像前几次一样,举一次牌提高一百万。
张博的经纪人赶到,在宁晗予完全没有看他的情况下点头哈腰冲宁晗予笑了近一分钟,又过去拉拽张博,把他拽离会场。张博有公子哥的一切属性,唯独缺少了点公子哥的精明脑子,毕竟有钱和会来事儿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儿。
“好,这块云纹玉佩,以七百万的价格被宁小姐拍得。”
宁晗予示意不用给她看了,眼神瞅了瞅盛浅。负责交接的小姐姐立马会意,捧着锦盒把玉佩送到盛浅面前。
宁晗予依然盯着大屏幕上介绍玉佩的PPT,似乎看的极为认真。张博居然能注意到盛浅微妙的动作还不惜得罪自己给盛浅拍玉,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会场里硝烟味儿散去又弥漫着一股酸味儿。
众人看着接到玉佩后的盛浅,盛浅看着玉佩,脑子里却是宁晗予那张吃醋了面无表情狂霸酷炫的脸,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
众人:"......"
“我不要,退了吧”然而盛浅很明显只是嘴硬。
见过七百万娶个媳妇儿的,少见七百万讨美人一笑的,哦,有一位,周朝那位。
盛浅连忙恢复本来脸色。她没有矫情造作推辞,她如果拒绝了,无非是伤了宁晗予的面子和心,况且她现在虽然不富裕,可是从小到大含着金汤匙,七百万对于凡人来说也许是一辈子的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珍贵的礼物。何况她也喜欢这个云纹玉佩,还是宁晗予送的。她安静淡泊又很深远,因为你的一切她都能接下。
接下来她们一整天都在剧组里,熟悉环境,看剧本,酝酿情绪,为后天的杀青戏做准备。
第二十六章
盛浅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早上起床左眼皮就在跳,让她心里有点慌。今天是她和宁晗予最后一场戏,今天过后,她们就杀青了,而杜月容和宁海,也终于在彼此的生命里谢幕。
她一路走到片场,没有说话,旁人也不打扰她,破坏她酝酿好的情绪,她的气质举止都是宁海,从出现开始,她就是宁海。
夏导也分外重视这场戏,再三叮嘱,剧组每个人都很紧张慎重。灯光摄影全部就位,一声“卡”下,人们又到了那个错乱的时空。
这是宁海最后一次走进沈家洋楼。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改,空荡荡让人无话。她一步一步走的极缓慢,像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知道真相的杜夫人,又像是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这里,要把一草一木都铭记于心。
沈家昔日气派荡然无存,佣人们也都死的死,散的散。沈难清下落不明,沈家庄园里只有杜月容一个了。
杜月容穿着初见时那身旗袍,端着酒,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推门而入的宁海。
她从不穿穿过一次的衣服,她觉得脏。
她也从来没有这样专注地看过一样东西,仿佛所有东西在她眼里都是转瞬即逝的浮云。
而现在,杜月容不再遮掩,专注地眼神里只有宁海,用着她也从来没有过的......毫不掩饰的温柔目光,宁海心里想着这些。
其实她还有更多的不知道。她不知道没有人能在被杜月容识破身份后的第二天还活的好好的,没有人能自由出入沈家小楼还没被打成筛子,更没有人有机会背叛杜月容,哪怕一分一毫。
化妆师给盛浅画上了黑眼圈,涂了粉,她一张小脸看起来煞白煞白的。
盛浅看剧本酝酿情绪的时候似乎哭了很久,现在眼眶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枯槁。
杜月容冲宁海温柔地笑,“成什么样子。”
宁海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她做好了被骂,被无视,甚至被一枪打死的准备,她今天来这里,只是想永永远远和她在一起。没想到杜月容却是这种反应,没有怨她恨她,甚至像恋人一样温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来,陪我喝一杯。”杜月容冲她招手,如玉的手腕上系着的廉价发带刺疼了宁海的眼,这还是她刚来到沈家时送给杜月容的,自从她送给杜月容之后,就一直这么系在杜月容手腕上,至今也没有取下来。
宁海坐在她旁边,低着头,两滴泪滴在在牵着她手的杜月容的手背上。杜月容的手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皱纹,根本不像一个近四十岁的女人的手。
“你......不怪我?”宁海鼓足勇气,终于问出这么一句。
杜月容又笑了,“怪你,怪你什么?怪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公司,逼到我走投无路么?”
宁海以为心早就不会疼了,可当杜月容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又剧烈地疼到她喘不过气。走投无路啊,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却说出走投无路这四个字。
“别哭。”杜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此刻有些慌乱地拿着手绢给宁海擦泪。
见宁海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酒继续说。
“我从小和你一样,无依无靠的,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被别的男人打骂,她被打在地上奄奄一息,告诉我不准哭,总有一天我们不会再寄人篱下的。”
“后来我上完学出来,自己做生意,越做越大,就有人找我麻烦了,当然,那些人怎么和我比,他们一个一个都被我算计进去了,呵呵。”
“我越来越享受把别人踩在我脚下的感觉,那些天生高贵的男人女人们,跪在地上求我的时候哪有半分高傲架子?我走进十里洋场,成了两道的大佬。然而一段时间之后我就烦透了这种生活,想抽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人算计,只好嫁给了难清的爸爸,他们父子俩对我很好,说是我嫁进来,其实也只是个幌子,难清的爸爸把家族生意交给了我,是想让我给难清挡一手手血债,我这条命是他救的,也心甘情愿。”
“我早就烦透了杀孽,只是周身走在刀尖上,想下也下不来,直到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天。”
宁海突然坐直身子,眉头紧蹙,震惊到无以复加。
“在花园里说话,还说那么大声,有录音机这东西也不知道。”杜月容抬手捏了捏宁海的脸。
宁海脸蛋窜起两抹不争气的绯红,眼泪又迅速积蓄到眼眶里。
杜月容认真地盯着宁海看,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其实一开始,我只想找一个人,和她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杜月容移开目光,低头倒酒,“却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这样,到头来,虽然找到,却也不能。”杜月容有些凄然地抬手,把手中酒喝干。宁海突然一把抱住杜月容,死死搂着杜月容瘦到能摸到骨头的背,激动的情绪让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杜月容毫不犹豫回抱住宁海。
盛浅后来曾经在一个访谈节目中说过,杜夫人这样的人,干什么都不会怕,只是当时,提起宁海她心疼了。
“你去自首好么,在牢里......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宁海的话带了抑制不住的哭腔,是她一辈子最低微的乞求。
杜月容抱着她不说话,半响,才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宁海一下子坐起来,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有些恍惚,刹那间似乎已经在脑海里和她过完千万种一生。
“你去院外面帮我看看警察有没有来,我去销毁一些不能让他们看见的东西。”
杜月容站起来,作势要上楼。她们两个好像都忘了宁海就是警察里的警察。
“好。”脑子里的喜悦让宁海丧失了基本的逻辑能力。现在杜月容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她眼角还挂着泪,却踏着欢快的的步子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