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户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他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把小孙子托付给自己的徒弟,就此闭上了双眼。
崔元九是老猎户的徒弟,十岁那年在深山里遇到了老猎户,拜他为师。
老猎户待他很好,恩重如山,一身本事尽数教给了他,他能有今天,多亏了师傅的教导。
所有人都觉得老猎户是个扫把星是灾难是祸害,在崔元九心里,师傅比阿父更重要,除阿爹外,是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亲人。
小孙子是师傅的命根子,崔元九自也是将他视为最最重要的存在。
他以为有足够的钱财在前面吊着,家里的阿父和继母会照看好草哥儿,万万没想到,他出镖途中会遇劫匪,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也不知从哪听说他出了事,就迫不及待的将草哥儿扔进了深山里。
他们以为他回不来了,呵。
“……我见你们将草哥儿养得特别好,一看就知道是将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当成心肝般的待他。我本不想打扰,又心有愧疚,觉得对不住师傅的临终托付,更对不住草哥儿,是我太大意,做事不够周全,才害得草哥儿白白受了累遭了罪。”
“我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报答你们对草哥儿的好,也算是报答师傅对我的恩情。慢慢的接触中,我觉得你们都是特别好的人,心地好厚道,家人间很见亲昵和睦,不怕二叔笑话,我甚至都羡慕起草哥儿,草哥儿能被平哥儿收养,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说完草哥儿的来历,崔元九继续往下说:“我之前和二叔稍微说过我家里的情况,我阿父和阿爹的感情并不好,阿父左腿有伤,农活不是特别利索,脾气性情不太好,阿爹是个柔弱的性子,默默地干活撑起整个家。阿爹生我时难产,坏了身子骨,从此只能顾些家里的琐碎,日子一下就紧巴起来,而我阿父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我十岁那年,阿爹撒手离世,连三个月都没满,我阿父就另娶了个媳妇进门,继母生得虎背熊腰,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我阿父在她面前脾气很好,没两年我就有了个弟弟,他们一家三口日子和美。”
“而我,只剩下师傅了。”
“得知阿父和继母把草哥儿扔进深山后,我狠揍了他们一顿,然后脱离了父子关系,我原来姓张,我阿爹姓崔,我随了阿爹的姓。过几天我就要回县城,跟着镖局出任务,打算今天和你们坦白我和草哥儿之间的事,我并不想欺骗你们。我没想过成亲,更没想过和平哥儿成亲,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我什么都没有,跟了我日子太苦,我想着再过两年,我手里攒了点钱,退出镖局跟着我能过上安稳日子,这样的我才有底气说成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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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家里泡了黄豆,陈玉平去了趟三大爷家, 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猪尾巴, 还真让他给碰着了。
猪尾巴一文一根, 便宜的很, 拢共没几口肉。
他拎着根猪尾巴回了家, 打算弄个黄豆焖猪尾,这菜晚上吃,中午有鱼火锅足够了。
崔元九拾掇好鱼,端着碗拎着砧板和菜刀往灶屋去。
陈玉平才将猪尾巴挂好,瞄了眼他手里的碗,笑了:“你刀功真不错,这鱼肉片得很好。”
“元九干活是真的很利索。”陈老爹夸了句。
崔元九咧着嘴笑,眼睛微微弯, 他把砧板和菜刀挂好:“现在就生火烧菜?”
“可以。”
这会没下雨,陈原冬带着媳妇和闺女过来蹭午饭。
“草哥儿醒着呢, 巧妞儿闹着要过来, 之前雨有点大我没让,这小娃儿竟然还知道闹脾气了。”柳桂香立即将闺女放到了竹榻上,让她和草哥儿耍着:“元九帮着生火呢。”说着话,眉眼里全是笑意, 又瞅了两眼阿爹。
陈老爹接到二儿媳的眼神, 乐呵呵的笑着。
“阿父和老幺还没回来?”陈原冬问。
“见没雨,说是去田间地头瞅两眼。”
“我也看看去。”顿了顿,陈原冬又道:“午饭还要多久?”
陈玉平答:“半个时辰左右。”
柳桂香帮着切菜, 土豆,萝卜,冬瓜,豆腐,蘑菇,青菜等等,足有近十种,等会放鱼火锅里烫着吃。
又泡了盆粉丝,没煮饭。
陈玉平调酱碗,一个麻辣口,一个微辣口。
外面淅淅沥沥飘起雨丝时,陈老汉父子三个回了家,他们回的及时,并没有淋什么雨。
崔元九将锅子从小灶上挪到了炉子上搁着,旁边的桌上摆满了切好的烫菜,想吃什么自己直接夹着往锅里烫。
一人一个酱碗端在手中,往炉子旁围坐一圈。
锅里鱼汤翻滚,散发着浓郁的鲜香,如雾似烟的热气带着股灼人的烫意直往脸上扑,屋外细雨飘飘,屋内众人热火朝天的吃着鱼火锅喝着小酒,凉爽的天气里竟是满头大汗连脸颊都泛着红光,特别的春风满面。
酒足肚饱,陈原秋头回喝酒喝得这般尽兴,脑袋有点晕乎乎,其实也没喝几口,就是鲜少沾酒没甚酒量罢了。
“鱼火锅吃着可真舒服。”迷离的双眼,神态间意犹未尽:“三哥,大冬天的时候,吃鱼火锅肯定也特别舒服。”
许久没吃火锅,吃上这么一回,陈玉平也是满足的很:“猪大骨炖出来的汤锅也很香。”
“还是平哥儿会捣鼓吃的。”柳桂香摸摸脸,有点愁:“这段日子时常过来蹭饭吃,我发现我都胖了,连巧妞儿都胖了不少。”吃得好,奶水足,母子俩都胖了。
陈原冬连忙接话:“不算胖,这样刚刚好。”抱着香软软,亲一口柔嫩嫩。
“二嫂,你看看我二哥,瞅瞅那眼神,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陈原秋搓了搓手臂:“情人眼里出西施。”
捧着浓茶悠悠闲闲的陈老汉,瞥了眼小儿子,怼了句:“多学着点你二哥。”俩口子感情好,长辈看在眼里也就心安踏实。
大儿子夫夫俩就远不如二儿子夫妻俩,张志为那就是个不开窍,不费心思只晓得闷头过日子,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平淡了,俩口子之间还是得亲昵点,过得苦些累些可心里头啊也是甜的。
“学着呢,不仅多学着点二哥,我也要多向阿父学。”陈原秋疯狂的吹彩虹屁,就盼着阿父别总是把嘴巴搁他身上:“说起疼伴儿,阿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竖了个大拇指,一脸的认真。
陈老汉笑了,大抵是喝了点酒,情绪有点飘:“你阿爹当年就图我这点好,把他搁心尖尖上放着。要不然,我一个穷汉子,哪里娶得到你阿爹,你阿爹当年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哥儿,多少人想着要和他成亲,条件比我好的一大把,他都没选,就选了我!”
“他喝多了。”陈老爹听着老伴的说话声,就知道他喝得有点飘:“别听他胡侃,图他好是一回事,也是见他机灵肯下力气干活,做事利索为人正直不耍心眼,本本分分说一是一,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大半辈子过来了,多年夫夫也没见他有什么变化,还是和当初刚成亲时一样,成亲过日子,得找对人,有没有钱不重要,只要勤快脑瓜儿转得快,就不用愁吃穿。最最重要的,得往心尖尖上搁着。”
陈老爹说这话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崔元九。
也不晓得这汉子有没有听进心里去。
下午没下雨,摊子上的生意好起来了。
陈老汉领着小儿子做豆腐,陈原冬去田地间头忙活,柳桂香和陈老爹边看着孩子边守着摊子,陈玉平和崔元九在屋后清洗猪肠。
“你跟着出镖,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
“北边很少去多是在南方走动,太远的镖不会接,太危险了,镖局里功夫好的其实没几个。”
陈玉平笑的一团和气:“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呗。”
“几个月前我跟着出镖,去了趟秀城,是个特别美丽富庶的地方,住在秀城的人都格外的见斯文,少有人高声大吼,我就没见过几个丑的,眉眼间都蕴含了几分清秀俊雅,说话举止间和咱们不太相同。”
崔元九从秀城的人说到秀城的吃,然后是一景一物,他所见到的所经历过的,缓缓道出说得具体且仔细。
陈玉平听他说完秀城,又说起通城,然后是漠南……好些个地方,每个地方的习俗景物都各有不同,秀城的斯文,通城的文人风气,漠南的豪爽等等。
他听得心生向往,就恨不得每个地方都走上一遍。
“我还吃过一种烤串,是个北方人开的店子,上面不知道撒了种什么香料,吃起来特别香。”
大概是孜然?陈玉平想着便道:“若是在外面碰着这种香料,你买些回来给我,咱们也烧烤串吃,尝尝是什么滋味。”
“等我碰见了,我就给你买,真的特别香,店子不大生意特别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