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晫有疑问,太监躬身解释:“皇上自病后,十翁主时常陪伴。皇上喜爱十翁主的笑声,下命十翁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近来,十翁主常与五皇子玩在一起,皇上也未说什么。”
垂眸一笑,沈晫好像明白了什么。凝望盛开的红梅,如此美景他多想和乔柯一起欣赏。可惜没有相机,无法拍下照片。沈晫转身走出梅院,耳边还回荡着十翁主朝气蓬勃的笑声。病中的皇上大概就是想听这种笑声吧,光听着就觉得全身有劲。笑容是有力量的……
沈晫来到皇上寝宫,行礼。玄和帝坐在床上令沈晫免礼,然后赐座。殿里烧着炭火,暖洋洋的,让沈晫心情稍微好一点。玄和帝苍老许多,才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仿佛七八十。
一场大病磨去玄和帝身上太多东西。沈晫尴尬坐着,也不知道该和玄和帝聊什么。
玄和帝身边各种事都有人伺候,沈晫真的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不会打算让他一直坐着吧?何必呢?大眼瞪小眼的,不尴尬吗?他全身上下都想走,能不能放他回家啊!
“不凡啊,朕很好奇红爱卿写的文章。你给朕读读吧。”玄和帝命人捧上来一本书。
看着书沈晫心里卧槽刷屏,就不能换个人吗?沈晫接过书,翻开慢慢读。玄和帝闭眼享受听着,陆回申微笑上茶。读到口渴沈晫就喝茶,然后继续读。一开始他心里一千一百个不愿意,随着剧情展开,他沉迷进去。不得不赞叹红先生的文笔真的好,沈晫读完第一本。
一本读完后,陆回申又捧上第二本。沈晫看看玄和帝,玄和帝还是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几个意思?想让他读一天啊?沈晫疑惑看陆回申,陆回申躬身答:“皇上醒着呢。”
没睡着,所以继续读?继续读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为什么要一直读。沈晫合上书:“皇上用过早膳吗?瞧脸色比之前好很多,太医果然尽心尽力。皇上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玄和帝轻轻睁开眼,笑看沈晫:“不凡是自个饿了吧。怪朕疏忽,回申,摆膳吧。”
陆回申立即安排下去。沈晫手指慢慢摩挲书页,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
这天沈晫一直呆在宫里,晚上想回府都被玄和帝借口天色已晚,强行留在宫中。沈晫在偌大的宫殿里睡不着,这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皇上如此做代表将有大动作。不想他有机会破坏,所以将他控制住。沈晫坐起身,在宫中被守得严严实实,他什么消息也得不到。
想出宫不是办不到,但必定打草惊蛇。沈晫想顺着玄和帝,先看看怎么回事。沈家的人不会坐视不理,相信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皇上明白,所以应当不敢软禁他太久。这么说有些事会在这几天发生……如今能有什么大事……沈晫眼眸一沉,原来如此……
次日,沈晫依旧为玄和帝读书,读到玄和帝睡着才走。陆回申送沈晫出去,含笑解释:“多亏沈大人不辞辛劳,皇上昨日身体好很多。待皇上病愈,定会好好封赏沈大人。”
“谢陆公公吉言。”沈晫随意指个太监,“呆在宫里闷得慌。带我随处走走吧。”
太监领命,带沈晫离开。陆回申看着沈晫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匆匆进殿。
沈晫漫无目的闲晃,晃到梅院走进去。今儿五皇子不在,只有十翁主一个人在梅林深处玩雪。雪已经化了不少,凉风习习,刺人刻骨。十翁主的双手冻得通红,笑得依旧很开心。与YU夕XI。
过去蹲在十翁主面前,沈晫友善笑道:“今儿五皇子怎么不陪翁主你玩?”
“五哥嫌冷,不乐意过来。”十翁主一派天真抓起一个雪球递上前,“一起玩吗?”
摇头,沈晫打掉十翁主手里的雪球。牵起十翁主,沈晫将人带进屋道:“瞧你手都冻红了,还不烤火暖暖。都怎么伺候的,看着十翁主挨冻也不劝劝。十翁主还小,你们也小。”
宫女太监们忙跪下,十翁主站在火盆边烤火。双手渐渐暖,十翁主抬头望沈晫。
“没人陪你玩,就不要去院子里挨冻了。在屋里烤火不是更舒服。”沈晫搬张椅子坐下,倒杯茶发现水是凉的,“连口茶都喝不上。十翁主,你用过早膳了吗?不会饿着吧?”
“用过了。”十翁主双手贴着脸,脸瞬间变得温暖,“我不喜欢喝茶,没让他们备。”
沈晫命一个宫女下去烧水,一个太监机灵搬椅子过去。沈晫拉十翁主坐下,一人问一人答,也算其乐融融。宫女奉上茶和点心,沈晫递给十翁主,两个人有说有笑用着。
吃完点心,喝完茶,沈晫再坐会儿就走了。十翁主送沈晫出去,邀请沈晫下次再来玩。
“有机会就来。”沈晫含笑摸摸十翁主的头,说起来今年十翁主该十三岁了吧。十三还没到,十二有了,还是个孩子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十翁主才八九岁,如今也长大了。
道别后,沈晫在十翁主恋恋不舍的眼神中离开梅院。一察觉到年岁,让他想起今年是穿越后的第七年。七年了,在五湖村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时间真快啊,眨眼已七年。
沈晫叹口气望天,还有多久他才能从京城解脱呢?应该不需要再一个七年吧……
将军府。乔柯看过信后丢进炭盆烧掉:“三皇子回信说,过些时日夫君便能回府。”
“大哥被软禁在宫中,三皇子和六翁主必有大动作。”沈不惑提议,“我们要以防万一。三弟你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必要时刻调兵。这也是父亲的意思,父亲已将兵符交与我。”
“皇上应该不敢对大哥怎么样。”沈不拘抓抓头,“会不会是有别的打算?”
“比如?”沈不羡思索片刻,“皇帝年老病重,三皇子和六翁主皆可堪大任。”
“传位诏书。”乔柯皱眉,“皇上打算颁布传位诏书。为了确保他心中的继承人能顺利登基,不得不将夫君软禁在宫中。传位诏书一旦昭告天下,再想换人登位便名不正言不顺。”
“大嫂的意思是皇上相信自己看中的继承人,一定能在日后的争斗中胜过我们沈家。”沈不惑明白事情严重性,“为了让他登基,皇上不惜借口软禁大哥犯险。究竟会是谁?”
“三皇子和六翁主皆有才能和手段。”乔柯垂眸,“但夫君说过三皇子差点心狠。”
“所以……”众人互相看看。传位诏书上的人一定是六翁主,也只会是六翁主!
沈不羡想想道:“此事绝对瞒不了三皇子和六翁主。三皇子岂会乖乖将皇位让给六翁主,必然有所行动。六翁主也将寸步不让,他们会有一场最后的战斗。不拘堂弟,你密切关注京中守卫调动,不管任何理由的调动都注意。六翁主胜券在握,三皇子唯有放手一搏。”
然而他们中任何一人赢了,不光光赢了,而是成为沈家的敌人。沈不拘想到什么,突然道:“难怪城门守卫换防过勤。二哥,传位诏书颁布的日子在五天后,绝对没错。”
“五天!”沈不惑震惊起身,“必须尽快部署。我们晚人一步,此时想往宫里传递消息已不可能。三皇子和六翁主到底没信任我们,如此大事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泄露。若非皇上有所行动,岂不大局已定我们才知。如今我们只能一边装作急于救大哥,一边调动军队。”
乔柯踱步沉思,他转头看沈不拘三人:“沈家在宫中可有眼线?不管是否暴露,务必传消息给夫君。夫君在宫中孤军奋战我不放心,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万一皇上真敢杀夫君呢?即使不敢,若把夫君关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以此挟制我们呢?我定要知道夫君的安危。”
“我认为大嫂说得对。”点头,沈不惑赞同,“大哥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即使六翁主应传位诏书顺利登基,有大哥在我们依然没输。可若大哥没了,难道我们真要反?”
沈家众人骨子里是不想反的,为此他们必须保住沈晫。只有沈晫才能让沈家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沈晫平安。沈晫当然不知道沈家大伙的想法,他现在正烤着火,悠闲喝着汤。有些事该来还会来,已经到眼前他反而不急。早晚都会有个结果。
“宫里的膳食确实不错。”沈晫再喝一口汤,“改天让乔柯也尝尝。”
【作者有话说:_(:з」∠)_今天晚上终于不打雷了,昨天打炸雷,太可怕了。】
一百五十九、传位诏书
一个小太监恭敬端上一杯茶奉承道:“近日沈大人辛苦,喝杯特制的茶润润喉。”
沈晫皱眉看看小太监,他正喝着汤呢,又让他喝茶?别说他不是好茶之人,即便是,已喝了一肚子汤,谁还喝得下茶啊。沈晫摆摆手让放在一边:“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
小太监哈着腰满脸谄媚的笑:“回沈大人,奴才四喜,打小便进宫伺候各位主子。”
“如果你态度不那么殷勤,话不那么多,或许这杯茶我会喝。”沈晫放下汤笑看四喜,“我不问你茶里放了什么,只问你想得到什么。既然你有心露出破绽,定对我有所求。”
四喜立即跪下,头抵着地面央求:“沈大人神通广大,求沈大人救奴才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