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晫毫无形象打个哈欠:“这些天没睡好,大白天也犯困。三爷的茶不醒神啊。”
郑临转头看向千江。千江忙跪下解释:“此乃极好的茶,即使宫中数量也……”
“不关姑娘的事,是我的问题。”沈晫不在意摆摆手,“我啊是个俗人,喝不出茶的好坏。在我看来茶都一样是苦的,怎么也喝不出花来。三爷让我用这么好的茶,太浪费了。”
“沈大人不喜欢喝茶,定有别的喜好。”郑临拿走沈晫面前的茶杯,将剩余的茶水倒掉,“今儿是本宫招待不周。沈大人喜好什么?告知本宫。本宫下次定好好款待沈大人。”
沈晫无奈摇头,指着天说:“我喜欢的东西在天外,三爷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弄不来。”
大实话。沈晫喜欢现代的各种消遣、美食。无聊时看看剧,追追文,人生太美好。他喜欢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还得自己想办法弄出来。指望别人?他们连那些是什么都不知道。
郑临皱眉,以为沈晫故意刁难。尽管知道沈晫难对付,没想到如此难对付。油盐不进。
转头望向蓝蓝的天,沈晫不知不觉想,书籍、美食,还有简单的休闲游戏费点劲总能弄出来。然而就算他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折腾出电视机、电脑、汽车、飞机……他一窍不通啊。
沈晫神游天外,郑临皱眉垂头。到底如何才能拉拢沈不凡?起码不能推向别的阵营。
大街上,品惠和浮生跟在乔柯身后提东西,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乔柯知道沈晫喜欢吃,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研究京城的美食。他想努力学会做给沈晫吃,亲手做的到底不一样。
见前方有个茶楼,品惠建议:“少主君,逛了许久。不如去茶楼歇歇脚吧。”
确实有点累,还有些口渴,乔柯点头。三人正往茶楼去,一位姑娘微笑拦住他们。
浮生和品惠急忙挡在乔柯前面,浮生戒备问:“你是谁?拦住我们想做什么?”
那名女子正是月念。月念含笑拿出一块玉佩道:“乔夫人,我家主子想见见你。”
乔柯认出月念手中的玉佩,正是当初他替沈晫保管过的那块。后来沈晫说将玉佩当了,没想到会出现在京城。能弄走玉佩,又找上他的人……乔柯知道对方是沈晫以前认识的人。
品惠和浮生不想乔柯去见什么主子。乔柯淡淡一笑:“我跟你去。带路吧。”
月念行礼,在前带路走向不远处的一条巷子。品惠和浮生满脸戒备,随乔柯跟过去。
巷子里有辆豪华的马车。月念走过去掀起车帘,捧起玉佩道:“主子,人来了。”
马车里坐着位美艳高贵的哥儿,乔柯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人。即使京城中所有名门世家的闺秀哥儿也比不上,比不上眼前人的通体贵气,比不上眼前人艳丽无双的容颜。
纤纤玉手拿走玉佩,马车里的六翁主郑汐微微笑:“你就是乔柯?我早想见见你。”
“你是……”乔柯不认识这个人,哪怕见过一面也定然不会忘记。
“我姓郑名汐,在家排行老六。”郑汐朝乔柯招手道,“上车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郑汐?六翁主?!乔柯三人震惊不已。乔柯应邀上马车,品惠和浮生守在车旁。
泡上一壶茶,郑汐倒一杯含笑递给乔柯。乔柯接过,看着缓缓上升的热气沉默着。
“不凡过得好吗?”郑汐悠闲提着玉佩眯眼笑,“当初我送他玉佩,原本希望他一路顺风,无灾无难。谁成想他会遭到追杀,受重伤险些丧命。多亏你搭救,我替不凡谢谢你。”
什么叫替不凡谢谢他?乔柯表情淡然,轻轻喝一口茶:“夫君过得很好,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怎么给悠儿准备抓周要用的东西。他啊在村里呆习惯了,一点也不想上朝,回家后总抱怨累。夫君有时挺孩子气,我也只好哄哄他。至于感谢救命之恩,夫君早已谢过了。”
郑汐眉目弯弯,眼里毫无笑意看着乔柯。原来如此,并非什么乡野之人……
“不凡自小记恩。”郑汐放下玉佩温柔一笑,“他啊,为了报恩连命都能豁出去。”
“谁说不是呢。”乔柯叹口气,半抱怨半甜蜜,“我何曾要他为我做那么多,他偏生什么都不告诉我,默默把一切都好了。我时常在想,为什么他能把我看得比自己还重呢?”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郑汐垂眸,就是这样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郑汐,你拥有和他的过去,而我拥有和他的现在与未来。”乔柯认真注视郑汐,“他如今不记得你们的过去,心里只有和我的现在与未来。你已成亲,为何不试着放开?”
巷子外不远处,举着鸟笼等候的徐缘无意间看见茶楼上的沈晫。他转头看看巷子,举步进茶楼。不久后,包间外,千章敲门禀报:“三爷,驸马求见。说找沈大人有要事相商。”
事情变得有趣了。郑临看看沈晫,一笑道:“让他进来吧。”
包间门打开,徐缘走进包间向郑临行礼。沈晫转头看向徐缘,驸马?六翁主的驸马?!
巷子里。放开?郑汐唇角勾起一抹笑,抬头自信道:“如果有一天他恢复记忆呢?如果有一天他不仅恢复记忆,还忘掉和你的一切呢?你放开吗?你能带着孩子消失吗?”
身子一颤,乔柯不愿去想如果,那些假设却一直往脑子里钻。他害怕,一直很害怕,害怕被沈晫遗忘和抛弃。他只能努力,努力融进沈晫每一根骨血。即使有一天沈晫忘掉他,身体也会记得他。转身,乔柯掀开车帘下车回头道:“我不会。因为他是我的夫君。”
车帘缓缓放下,坐在马车里的郑汐眼眸坚决笑着:“我也不会。因为他是我抓住的光。”
乔柯离开的身子一顿,光……夫君也是他的光。他不会也不能相让,夫君是他的……
眼见乔柯三人走远,月念恭敬道:“翁主,他似乎并不像传言说的那般粗鄙……”
“呵呵,传言终究只是传言。”郑汐轻笑道,“今日收获不小。回宫吧。”
【作者有话说:_(:з」∠)_各种意义上的修罗场,哈哈哈哈】
一百零五、低贱太监
“是。”月念行礼上车,命车夫驾马回宫。郑汐含笑抚摸玉佩,乔柯吗,不错的人……
茶楼包间,郑临识趣离开,留沈晫和徐缘单独说话。沈晫超级想冲郑临翻白眼,比他还会搞事情。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要不要这么狗血?沈晫笑笑:“驸马,请用茶。”
“你我是旧识,用不着这么客气。”徐缘在沈晫对面坐下道,“还记得上次见面……”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沈晫抬头无语打断徐缘的话,“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之前受了很重的伤,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命虽然捡回来了,但过往的事都不记得了。”
“全不记得了?”徐缘注视沈晫,颇觉好笑,“你倒洒脱,忘了就忘了。相比较起来,我始终在意你的存在,不就跟个傻子似的吗?沈不凡,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怪他喏?他又不是自愿到这个世界的。沈晫喝口茶:“所以驸马想和讨厌的我说什么?”
“说了有用吗?”徐缘拿起鸟笼,逗弄里面的鸟,“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驸马没事说,我告辞了。”沈晫站起身,“我很忙的,一大堆事要做呢。”
说完,沈晫过去打开包间的门准备出去。徐缘逗得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沈不凡,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能请你在六翁主面前消失吗?你不该回京的,真的不该。”
什么意思?沈晫回头看向徐缘,莫非驸马有份派刺客?就为除掉情敌?不至于吧?
关上门,沈晫转身面向徐缘:“不要告诉我你有份追杀我。就为娶六翁主?”
“我觉得很值得。”徐缘转头注视沈晫,满脸认真,“或许我永远赢不了一个死人,但你也永远得不到翁主。沈不凡,你为什么不肯乖乖死掉呢?你为什么偏偏要回来?”
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沈晫咬牙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下去:“所以你确实有派人追杀我。驸马,你知道我死会造成什么结果吗?就为了不确定的爱情,你全然不顾后果……”
“后果?”徐缘嘲讽一笑,“后果不就是皇上提前对沈家发难吗?沈家要除,翁主要坐上那个位子,小心谨慎是没有用的。你沈家手握兵权,但你们敢反吗?沈不凡,皇上迟早会动沈家。我为何不能用沈家当做翁主登上高位的踏脚石,如此你才算物尽其用。”
沈家敢反吗?沈晫明确知道,沈家不敢。一旦反了就是弃天下不顾,留千古骂名。可不反只有一个结果,满门尽灭。沈家将一切压在沈不凡身上时,就已打算为此付出代价。
实际上驸马的计谋成功了一半。真正的沈不凡确实死了,如果他没有穿越而来,不用几年沈家将不复存在。功高震主,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因此,沈晫发现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皇上不会准许他辞官,除非沈家灭。折腾来折腾去,他辞官最大的障碍原来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