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清也顿时红了眼眶,赵夫人这番话说的跟他妈小时候跟他说的一模一样,他看着赵夫人道:“这件事情不止是我,将军也堵上了一辈子。我不求一世安稳,只求无愧于心。并且我也是幸福的,因为我在做我想做之事,若不然怕也是不能真正的自在一生。只是愧对爹娘,让赵家无后。”
赵老爷从座位上起来,把赵益清拉起来抱在怀里,也哽咽道:“我赵家养了个好儿郎!”
……
因为这件事情,赵益清果不其然的又生病了,再准备去上学时,已经到了六月中旬。
晚上赵益清生怕穆棣再来给他整个幺蛾子,把门窗都锁了,一夜无梦。
因为惦记着事情,第二日一早赵益清就醒了,都没让招财进宝叫他。
季茂成得知他今天要去上学,也早早来了赵府门口找他一起走。
破云书院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小厮不能带,食物不能带,甚至去书院也不能坐自己家的马车,而是去北街口坐专门去院的车一共只有三辆,来回跑五趟,去晚了车就没了,只能走着去。
赵益清跟季茂成走的匆匆忙忙,本来赵益清并不慌,但季茂成却很急,赵益清刚出门就被季茂成拉着上了他家马车往北街去了。
一路上季茂成疯狂催车夫再快点儿,把赵益清弄的一头雾水。
他们很快就到了北街。
北街街口停了三辆马车,马车上都挂了个木牌,上面刻着破云二字。
季茂成把赵益清按在车内,探出头左右看看发现没什么人,才放赵益清下来。
赵益清一脸莫名其妙“你在干嘛?”
季茂成拉着赵益清上了第一辆马车,车上除了车夫还没别人,季茂成凑近赵益清小声道:“这不是怕遇见黄二吗?就他天天老找你事儿,咱还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他吗?我跟你说你到书院低调着点儿,别在他跟前晃悠,我跟你不在一个班护不住你。”
赵益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黄二这个人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把他叫出去带到那个破院子的人,也就是害了赵不染的凶手。他让招财进宝去打听了他的事情,还专门托穆棣去查了查那些市井之间查不到的事。
黄二,是黄家第二子,名叫黄怀鉴。黄家的铺子在京城并没有季家和赵家那么有名,只是什么东西都有卖,东西南北四条街里都有他们的铺子。
但只要是家里从商的,没人不敬黄家不惧黄家,因为黄家铺子是唯一一个受了封的皇商,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为朝廷办事的。
去破云书院的马车是坐满了人才走的,所以只要有人来就会先上第一辆马车。
赵益清坐在车上,吃着出门时他娘塞给他的糕点,把季茂成馋的不行。赵益清便分了一半给他,反正又拿不进书院。
季茂成感动的泪眼汪汪,边啃边道:“跟你做朋友太幸福了,天天吃老餮堂,太幸福了!”
正说着,车帘被掀开,黄怀鉴正睡眼朦胧的上来。
季茂成把赵益清护在身后,冲着黄怀
鉴怒道道:“黄怀鉴!我跟你无仇无怨的,我跟你还是好哥们,你坑赵益清就算了,还坑我!”
喷了黄怀鉴一脸糕点渣子,但黄怀鉴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赵益清,脸色煞白,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赵益清默默的从季茂成后面探出头,想问他怎么了,结果黄怀鉴被他吓的跳下马车就跑了。
赵益清扭过头,问道:“季茂成,我长得很吓人吗?”
季茂成耸耸肩,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来问我的样子。
黄怀鉴跑走后不久,马车人就坐满了,赵益清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上学之旅。
破云书院在城外的山脚小,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看起来很是古朴,说是个书院,倒不如说是更像农家。
马车并不直接到书院门口,而是在离山脚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停下,剩下的路需要学生自己走完。
这是当初创立破云书院的人定下的规矩,说是取“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之名,京中子弟行万里路者少之又少,那就在来书院这段路上看其四季风景,观其时节变换,即便是一方天地积攒起来的东西,也能多之又多。
不过大多数人都对这个言论嗤之以鼻,觉得只是书院为了折腾他们而已。
但赵益清还觉得第一任院长蛮有意思,像个哲学家。
书院外挂着一个破匾,上面刻着破云书院几个字。虽然那匾已经破破烂烂,但依旧可以从那入木三分的字中看见曾经题字的人的风骨。
门的两旁挂着副对联,上书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赵益清本来因为穆棣的事情自闭了好几天,看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弃他而去的昨天早已过去,而今日美好的一天刚刚开始,无烦心事扰人,凝脂堂也要准备开门。赵益清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鸟语花香,风轻云淡。
他笑着睁开眼,看到书院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人身穿黑衣,头戴金冠,眉目俊朗,正是穆棣。
赵益清又笑着闭上了眼,生活如此美好,一定是他看错了,穆棣怎么会在书院呢。
再睁开眼时,穆棣已经走到了赵益清跟前。
赵益清:……
“你……”
“你在这儿干嘛!”穆棣刚开口就被赵益清打断。
穆棣没接话,一撩衣摆单膝对着赵益清跪下,捧着赵益清的手道:“我不该当街羞辱与你,当时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错将喜欢当做厌恶。我知道你的确不喜欢我,只是仰慕我,不知道如果现在我决定追求你,是否还来得及。”
周围人瞬间停下了脚步,只是顾忌穆棣的身份,都离得远远地,但眼中都闪烁着吃瓜的光芒。
赵益清的脸瞬间爆红,因为被人围观实在是太!羞!耻!了!
赵益清低下头,悄悄道:“将军,这个戏演的有点儿浮夸……”
“是吗?”穆棣面无表情,但赵益清莫名觉得他有点儿心虚,穆棣也悄悄道:“流光说现在比较流行这样……”
在外人看来,就是赵益清害羞与穆棣说悄悄话,穆棣也顾着赵益清的情绪,也悄悄的跟他咬耳朵。
而啥都不知道的季茂成,则是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目瞪口呆。
然后他猛地冲上去,把两个人揪开吼道:“我就知道你们有一腿!!!”
第28章
季茂成简直要疯,他不敢扯穆棣,就拽着赵益清的衣服,碎碎念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之前喝酒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还要独处,出了事将军还帮着解围,还送你回家!我约将军出门他老不出来,一说你在马上就来,他还去你家!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们与我有同一志向,没想到你们就是为了谈情说爱!”
赵益清跟穆棣对视一眼,顿时决定他们两个所谋划的事儿不告诉季茂成,因为季茂成就是传说中的大嘴巴。
季茂成难受的不行,颇有一点儿被好兄弟背叛的感觉,松开了赵益清,捂着脸跑走了。
黄怀鉴因为见了赵益清莫名其妙的跑了,所以姗姗来迟,刚走到书院跟前就遇见了在门口站着的赵益清,才缓过来的脸色又骤的变白,冷汗直冒。他把眼睛一闭,头也不回的直直的跑进了书院,眼角还挂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赵益清一脸无语的小声嘟囔“这一个两个是在演琼瑶剧吗?”
“你说什么?”穆棣问。
“没事。”赵益清摆摆手心累道:“将军我先进去了,你也别再整幺蛾子了。”
穆棣点点头,忽的凑近赵益清耳边,压着声音道:“也就这两天,最好让京城人尽皆知,之后……我就去求皇上赐婚。”
说完,穆棣直起身子,目送赵益清进书院。
赵益清低着头捂着脸,一副害羞的样子,但实际上是周围探究的视线过多,每个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长,他觉得太!丢!人!了!
要不是不行,赵益清已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因为穆棣的原因,赵益清进到班里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不过也正好,他不用问自己的位置在哪儿,班里就最后一排有个空位。
赵益清走过去坐下,发现自己的座位旁摆着许多书籍,他拿起一本翻阅起来。
这些,还有各种批注,上面的字迹很熟悉,是赵不染的字迹。赵益清莫名有些惋惜,惋惜那个身虚体弱却胸怀大志的少年。
忽的,他觉得有一股浓烈的视线传来。赵益清扭头一看,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正是黄怀鉴,看见赵益清看他,又顿时把头埋进双臂之间瑟瑟发抖。
赵益清:???该瑟瑟发抖的不应该是我吗?
赵益清坐下不久后,夫子就进来上课了。给他们上课的夫子出乎意料的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还没穆棣年纪大。
这样的夫子自然是管不住跟他差不了几岁的学生的,讲学时该睡觉的睡觉,该看话本的看话本,甚至还有偷偷看**图的,还有个假装睡觉实则疯狂发抖的,抖的桌子都在响,引得班里的人频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