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的腿部挂件掉了[穿书] 完结+番外 (霁十三)
“你这七十年,不说不笑,不饮不食,除了能听话走动,跟木头人没甚区别。”伏书尽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淡,态度平静得像是从未经历过那些事,“爷没什么空离开屏仙阁,淩澜子平日里在腾瑶宫卧底,只能给你喂些辟谷丹充饥,由着你在溪水村乱走。”
“半年前爷去看你时,发觉你时常往抚云山上走,爷那时没在意,只是吩咐淩澜子多留心,没想到你后来竟自己爬上了抚云山,又恰得夙雪救助,机缘巧合之下拜入腾瑶宫。”话说到这,伏书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那时爷稍空些,又逢嘉武城鼎炉猎人出没,听闻夙雪带你离开腾瑶宫,便守在嘉武城外的树林内候着,谁知运道不济,没遇上你们,便顺手杀了两个扰爷好梦的鼎炉猎人,回了溪水村等淩澜子的消息。”
“那,你是不是知道东篱袖的事情?”
“爷不仅知道,还借她的手,稍稍助你与夙雪恢复了些记忆。”伏书尽承认道,“你或许忘了,若是想起来,大可来埋怨爷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爷那时没办法,一面得留心你,一面还要将念长老从东篱袖手里弄出来。至于后来的事,爷因为没法进入抚云山里,只得全吩咐淩澜子去办了。若按照你的划分,在腾瑶宫与夙雪相处期间的记忆,应当能作为第四个时期,可对?”
水容一愣,旋即点头:“就是这样。”
回忆先前在腾瑶宫里经历的种种挫折,她忍不住看向伏书尽。
但见自家兄长正襟危坐,与自己对视时,目光平静无波,显然早已抱好觉悟,水容咂了咂嘴,自知提不出什么埋怨的话,还是等夙雪回来再追究旧事为好。
暗叹过后,她继续看系统里的记载,“第一第二时期的记忆,我自己还没想全,目前也只是从阿夙她们的话中听了些,又在《甘泉诀》的记忆幻境里看了些,大致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
“记不清也无妨,大抵逃不脱她们提的。”听罢,伏书尽却摆摆手,“待她们将宵征剑取回来,你留在这整理情报,爷亲自去阴幽采药。”
他用烟杆往水容面前轻敲,一枚记录用的灵珠滚入水容手中,“整理情报的法子在里面,你只消做好分类便是。夙雪前世的身份较为特殊,在爷查清前,你尽量不要让她重返阴幽,免得为阴幽招惹祸事。”
水容本还想问要去哪里找还休葵,闻言吓了一跳,“阿夙的前世?!除了西沧郡旧主,她还有什么身份?”
“你可知上三界?”伏书尽却不答,而是讲起另一事,“上界以修士种族划分为仙、妖、魔三界,虽可干预下界事,却还是要遵循天道法则。上界的修士若要下来,便会遭到天谴,实力也要遭到削弱。当年蟒妖阴幽,便是擅自下界。”
“不过此妖的情况特殊,哪怕被天谴削弱至元婴期,也可通过吞噬修士来强行提升境界,加之她才临凡时,因藏得极好,无人注意到她。直到她靠吞噬突破洞虚期,开始大范围占领阴幽地盘为己有,才有修士想到要上报阴幽的掌管者,也就是念长老所在的忘貘一族之主。”
他顿了顿,“只是为时已晚,拖到那个时候,鲜有修士能处死蟒妖皇。那本该是阴幽的浩劫,抵御蟒妖皇的战事持续了许久,直到夙绥锻铸出一对仙器,才让战事有了转折点。”
“仙品灵器,与仙器,这是两个概念。”将水容眼里的困惑看得真切,伏书尽解释道,“仙品只是划分灵器等级的一个品阶名,但凡‘灵器’,便是下界之物,可由下界的修士锻造。然而‘仙器’,只能出自上三界修士之手。爷的猜想是,夙绥应当与附身苍怀的念抚云一样,来自上三界之中的妖界。只不过她的境界应当不是妖君,而是位于妖君之下的某个阶段,且在下界前,她应和念抚云有过矛盾。”
水容听得瞠目结舌,赶紧把这些话记录进系统,记完才道:“我听阿夙提过她和念抚云的事,好像是念抚云曾向夙绥示爱,被几次拒绝后因爱生恨,连带着把伏梦无……把我也记恨上了。你说的矛盾,可能是因为这个。”
“因爱生恨么?爷晓得了。”伏书尽的指甲叩在桌上,若有所思,“此次去阴幽,爷顺道将这事也做个调查。”
他又问了些问题,却全是关于水容和夙雪的感情现状,不再提旧事。水容如实答完,便见他点着头托起烟杆,将身旁的幻境撤了去。
见伏书尽起身往念幽寒的方向去,才落座,二人的身影便像是定格在某一时刻。水容思忖他是询问念幽寒去了,也不多管,将灵力渡入手中灵珠,依照灵珠里记载的步骤,埋头整理起情报。
……
却说夙雪与南绫一路驱使灵舟,很快便返回了嘉武城。
只是过了一晚上,城门驻守的修士又增加了一批。夙雪一仰头,注意到城墙上的彩锦仍在,但原本空荡荡的暗槽中,已藏了用来射击的法器。
等接受完检查,进了嘉武城,南绫抄起手打量起周围,感到城中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不由得道:“看来备战已经开始进行了,也不知蟒妖皇恢复得怎样了。”
夙雪只顾闷头赶路。没有水容在身侧,她一心只想着早些取回宵征剑。
二人紧赶慢赶踏入云雨楼。不同于别处,这方风月之地好像不论何时都一如既往热闹,对此,夙雪早习以为常,她忽略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径直去寻珑胭。
自人与人之间穿过时,夙雪忽觉正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是暗含杀意,她当即侧过脸朝那方向看去,却见两个歌妓正挡在一张桌子前,似在对什么人劝酒。
而那道目光,也被歌妓们的身体挡住。
“哎哟小公子,年纪轻轻染了白发,这是经了什么事呀?”
“妙儿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公子来,咱们喝酒吃菜,只管纵情享乐便好!”
夙雪本欲走,歌妓的话让她才踏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白发。
念抚云。
南绫还在后头跟着,忽觉一道剑意自前方传来。辨出这剑意是囚云剑释放而出,她忙运起身法赶上,趁夙雪还未动手,一把按在她的腕上,身影一闪,便带着夙雪消失在了大堂当中。
“怎么回事?”等闪到无人之处,南绫才松手,奇怪道,“有谁在?”
“念抚云。”夙雪冷声道出一个名字,目光仍紧盯大堂的方向。
“念抚云的人类肉身还搁荡云峰山腰埋着呢,肯定不是他!”南绫说完却也伸过脑袋,往大堂中瞧了一眼,目光忽扫见一个一身绿的人,正戴着面纱端坐在位置上,手握歌妓斟的酒,斯斯文文往口里倒。
她揉揉眼,放出灵识去探。待探明那绿衣人是谁,南绫只觉浑身血液在一瞬间涌上来。
“念栖迟!”
不等夙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压低了的怒吼响在耳中,下一瞬身旁的人便扑食似的跃了出去,再过一息,歌妓与客人的惊叫声纷纷乍响。
“杀人了!杀人了啊!”
“快走!快快快!”
“哪里来的疯女人?!”
“……”望着大堂中顷刻化为一片混乱,夙雪柳眉一皱,正要过去阻止,肩上却搭来一只手,示意她莫动。
而后,一抹倩影自她身旁掠出,带着一阵香风,足尖在地上轻点,腾身而起,如灵蝶般轻盈拂过人群,落在混乱的中心。
等夙雪走过去时,只听珑胭正放话安抚惊慌的客人与歌妓,而地上则散乱着打翻的酒菜,两个女人一个穿白、一个披绿,正纠缠在一起,却又都紧闭双眼昏倒在地。
……没眼看。
心里叹了一声,夙雪走过去搀扶起穿白的南绫,空着的手凌空画咒,再往一身绿的女人一推,木灵力自她掌心涌出,拧作绿蔓,将女人紧紧缠绕住,候在一旁等珑胭说完,一手半托着南绫,一手拖着绿衣女人,默不作声地跟着珑胭上了楼。
方才她自认为冲动,只听到“白发”便忍不住动手,不想南绫却比她还要沉不住气。
毕竟,当初亲手将念幽寒送入蟒妖皇腹中的,便是念栖迟。
珑胭始终为她们留着上等房,将念栖迟交到她手里后,夙雪便依照记忆,去敲千灼的房门。
然而开门的人却让她微微有些吃惊。
女人披着枣红色纱衣,睡眼迷蒙地打量起夙雪,看了一阵后,浑身一抖,忙将她迎入房中,“主上,您怎么来了?”
“我来向千灼前辈取宵征剑。”见她有意无意挡住自己视线,夙雪自觉地瞥开目光,不去看她身后的一片狼藉,“取完便走。”
枣沁扯动嘴角,嫣然而笑,“好,请主上稍等。”说罢便转过身,往床铺小跑过去时,手指一勾,顺带着将一旁的屏风挡在床旁。
夙雪退在门边,只听千灼的声音呢喃道:“阿枣,莫动我,痒死了……”
声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又酥又软,像极了才从蒸笼里取出的蜜糖枣糕。
枣沁没好气道:“你将宵征剑放在哪儿了?主上亲自赶来要了!”
“宵征……”
千灼声音一顿,几息后,似是蓦地转醒过来,“阿枣,你道主上来了?主上她……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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