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BOSS,别浪费你的救命弹。”魔鬼面具压低声线笑了。
“那就赌一下,三、二……”
“慢着!”主持人出声。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其他人等纷纷离开是非之地。唐西斐却磨蹭着没走,钟蔚脸色发白,愤怒地说:“滚!”
只剩下魔鬼面具和狐狸眼,钟蔚上前,将那魔鬼面具一掀,下边竟还画着脸谱,分不出原来模样,这人轻笑:“你最好快走,迟了,大家都没命,有人看着呢。”这人信手掀起布帘,赫然是一个摄像头。原来,这不止是一个赌局,还是一个直播现场,正发到某个不知名的小站博取施虐爱好者的点击。
钟蔚压制着恶心与扳动扳机的冲动。
一步一步,退出了赌室。
……
钟蔚连夜回到房子,浑身发烫,又冷又热,强撑着打开电脑,凭借优秀的智脑系统最终定位到了一个小网站,赫然直播着。飙升的视频就是他被唐西斐压着胡作非为,喘息声分外清晰,虽然脸被唐西斐巧妙地遮住了,可身体一览无余……钟蔚愤怒地黑入管理员的账号,将视频撤下来。
账号里,何止这一个视频。
在过往的视频中几乎集合了人性最丑陋最血腥的所有场景,最新的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枭狼,被那两个戴面具的人凌虐得体无完肤,其中一人,如疯魔一般,拿着各种刑具折磨他,点击量还在直线上升。
钟蔚突破重重防火墙,追踪到最原始的ID,保留下了所有过往的视频,这才睡下。
他的神经绷紧,梦,延续着身体的折磨,有人在身上恣意驰骋。
除了愤怒,似乎还有不可名状的……
☆、实验基地篇【四】
【实验基地篇·第4章】
把这一群人都干掉!
无所谓这世界会不会毁灭!
这些愤怒,在最初的时候简直要爆炸。钟蔚却动弹不了,全身都是酸痛的半瘫痪,挺尸一样躺了两天,愤怒也平静了一点点,变成了阴测测的盘算:拿一把枪直接干掉孙茂,来得最痛快最直接,却会打草惊蛇让其他人跑掉——不,要端就一锅端,迟早把他们的面具扒下来,一个个送进比基地还基地的地方!
还有,趁虚而入的唐西斐,最混蛋的就是他,阴魂不散,在梦里为所欲为,连闭眼都成了恐惧的事。
带着不适刚上岗,钟蔚被叫去副院长范聪的办公室。
范聪正泡茶,五十岁的脸笑出一脸老褶子:“钟蔚,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沙发上大喇喇坐着的,竟是唐西斐?
还需要介绍?
钟蔚握紧了警棍,范聪连忙压住他的手:“没事,他戴着手铐呢,坐下,都坐下。唐西斐的思想觉悟很高,跟我透露了一些基地里的不良事件,都是你们三区的事,你也听一听……你们先聊,我先接个电话。”说着,他竟然拿着手机出去了,还给关上了门。
钟蔚看透了这个基地,从上到下同流合污。同事说起范聪大多不屑一顾:“嘿,老范一年到头,清汤寡水,就在唐西斐身上揩了百来万,划算吧?不如老孙头,随便一摸就是几百万,听说,他家天花板藏着几千万呢。”
钟蔚查过唐西斐的过去,短短两年,创立的公司盈利两亿,进基地后,公司仍保持高速的增长,因为他在背后操纵,而给他这种便利的就是范聪。说是教育,还不是办公室里能联网,电话也好,视频也好,交流也好,唐西斐手到擒来。
这个基地,再不改革,就得一把火烧掉算了。
“你还好吧?”唐西斐倾身嘴角带笑。
钟蔚嗖的抽出棍子闷下去。
唐西斐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得打滚,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龇着牙说:“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我为你破了一千万!”钟蔚目无表情,还要抽下去。
“啊啊别打你听我说完:那种赌局,就是要大家看得开心。”唐西斐勉强坐起来,“你以为赢一关就行?不,他们会耗着你,给你下药,一直折腾到你没有一点力气被人撕成碎片——你跟别人不同,庄家就是要对付你,不可能让你轻轻松松出去。”
“……”
“我也牺牲很大,不但出钱,还要满足别人的观赏欲……你能不能放下棍子啊。”唐西斐手臂挡住头手铐哗啦啦的响,“那七个面具人:一个情况不明,两个是虐待狂,两个是为了赢钱,还有两个可能是我的死敌想对付我。”
“……”
“你别不信,狐狸眼就这么奸诈,掐准了每个人的命脉需求。要不然,凭这种草台班子赌局,进场就百万千万的,谁当冤大头啊?我不做戏,他们不依不饶,你迟早死在上面。你要是不解气,趁现在没人把我强了吧,一报还一报,行吧?”
“变态!”
唐西斐腾的起身:“是你自己不上的啊!”
“……”
“狐狸眼他们为什么针对你?你侵害他们利益了?你是被上边派来调查格尔达基地的吧?你跟别的人不一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唐西斐唰的一下,抄起话题,瞬间扯远。
“……”
“你看出里边戴白面具的那个是孙茂吧?你想扳倒他吗,只有证据是不行的。以前有小警卫告过他,压根儿没用,孙茂的势力很大,超乎你想象。我猜你应该搜集到了很多证据。”
“……”
没错,所有的证据都齐了,就差一个契机,撬动整件事。
唐西斐收起痞痞的笑:“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范聪。”
“凭什么?”
“你不信我,信谁呢?范聪是我小叔,我老爸同父异母的弟弟,跟他妈姓,别人都不知道。我们唐家也有点儿实力,要是扳倒了院长,最高兴就是范聪,他能不尽心帮你?”
钟蔚上前,拿出警棍倏然抽过去。唐西斐顿时摔倒在地,手铐哗啦啦地响,嘴唇发抖。那一瞬,钟蔚后悔出手太重了。
唐西斐却露出了笑:“你解气了就好。”
范聪,五十多岁,在副职上呆了十多年,其实没有什么实权。范聪何尝不想爬上去,无奈基地长孙茂是一个强势贪婪的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唐西斐离开后,范聪谨慎地说:“你是上边派来的?纪检?怎么跟唐西斐有交情?”
钟蔚故意反问:“他没说?”
这种口气,俨然就是被上边派来的一样。范聪的心里头一咯噔,想起刚才唐西斐跟他说的:小叔,你都五十了,等姓孙的离职,你也该退休了,还等什么啊?说不定,这就是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机会。
钟蔚打开电脑。
给范聪展示自己搜集的证据。
从财务科的报表到医院的记实数据,黑暗、贪污、受贿、虐囚、斗殴、黑幕交易……基地的黑暗在这一份份资料中呈现得淋漓尽致,还有地下赌局,一年四场,涉及的赌金上亿,场场出人命,还有视频做铁证。范聪并非不知道,只是从不知道这么全面。他冷汗直流,心想要是宣出去,孙茂背景深厚,伤点儿皮毛,自己这个副职肯定要当替罪羊了。
这绝对是一次绝佳的翻身机会。
范聪激动得攥紧拳头,又不敢担风险:“基地的水深,想拔就得连根拔,可是孙茂的关系很多,背景深厚。万一告不倒,我就麻烦了。”
钟蔚终于明白为什么范聪会爬不上去,证据都摆在面前还畏手畏脚,需要别人指引。
“你刚才说的,孙茂的关系里有一个人被纪检委盯上了。你用「有牵连」这个理由去爆料孙茂,保管别人不敢惹祸上身。”
“你有什么证据吗?”
钟蔚想把笔记本拍在他脸上:“这么多证据你还怕什么?孙茂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你要真怕,就借助你们唐家的实力!”
“可是……”
“唐西斐经常来你这里,给你出主意,对吧?”钟蔚搜集的这么多证据中,却没有半点儿跟范聪相关。原以为他明哲保身,就现在这蠢样肯定是唐西斐给他出主意并扫干净证据了。
“你怎么知道?”果然范聪惊讶了。
“那你去找他帮忙!”一起拉下水吧,钟蔚见不得唐西斐跟姜子牙一样稳坐钓鱼台。唐西斐经常帮范聪做事,对基地个中关系肯定很熟悉。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让他折腾去吧。
几天之后,例行巡查单间时,张义勇把肖文提溜到走廊去训话,说他这没做好那没做好。可怜的肖文瞪着一双兔子眼,一脸委屈又不敢反驳。单间就剩下两人,唐西斐的手刚离开墙。
钟蔚面无表情地说:“手趴好!”
“钟队,你给范聪出的主意?真行,把我都搅合进去了。”
“哼。”
“我两个月就出去了,为了你连光明前途都不要了。”唐西斐见钟蔚要变色,连忙苦着脸,“你别再打啊,那天被你敲断一根骨头,我才从医院出来的。”
“活该!”
“我都安排好了,你等着看戏吧。还有你一定要小心,扳不倒以后还能扳,别把自己折腾进去。等我出去后你到我公司来上班,比当警卫安全多了。”唐西斐长叹一口气,“你被人抓上擂台的时候,我恨不能替代你,死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