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元绣头也不回扔下了这么句,掷地有声,在场的人都有些看愣了眼。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也敢撇开众人独自面对大汉,还面无惧色,呵斥他人?
何等胆识!
李璟下意识倒退一步,看着前头比他还矮了一截的女人,撇了撇嘴也就乖乖闭嘴了。
“哦?”见到危险解除,孙兆新才从牛二的身后慢悠悠的踱出来,走到元绣身前两步远的位置,语调拖得长长地说,“冲你来什么?你做好准备了么?”
元绣把脸一转,看也不肯看他,“什么准备?”
“你踢了我一脚,你没有忘记吧?”
“当然!”
“就是那一脚,我今儿得找回来。”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想开口,他连忙做了闭嘴的手势,“都别说话,谁说也没用。好男不跟女斗那套把戏我可不吃,我也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多占你便宜。只需……”
“什么?”声音越发的靠近,元绣急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孙兆新,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什么蛆虫一般。
这表情,孙兆新脸色先是一沉,显然是怒了。可是很快,他又笑了,恶劣地望着元绣,“只需给我摸一把。”他显然是晓得元绣的病,可他就是要蓄意报复,所以接着他又说,“你必须被人制住,否则你要是又给我一脚可怎么办才好?”
语调里欠揍之意扑面而来,恨得元绣双拳紧握,牙关狠咬。
“不行!”
众人望向有些艰难站起身的九卿,他腿脚伤到,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只能瘸瘸拐拐地走来,满目坚决。
“我说不行。”九卿难得狼狈,或者说他很久没有这样狼狈了。他深知自己的弱点,所以总是与人周旋,极少会自曝其短,跟人正面交锋。最喜欢的就是耍着人跑,浪费他人体力。如果不是在这条船上,又或者说如果没有牵挂,他一定会让牛二力竭而停……
“你凭什么说不行?这是我跟元小姐间的事情,容不得你个外人来插手。”
“未婚夫这个身份可够分量?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她的事,我不能插手,那在场的哪个还有这个资格?”这大抵是九卿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承认这个他处心积虑算计来的身份。
孙兆新一哽,说不出话来,眼珠子转了转,仍是笑,“既然你不许,那就让元小姐也给我踢一脚,就算了了?”
“不好。”九卿冷着脸,连敷衍都已经是懒得了。
孙兆新左看看元绣,又看看九卿,笑眯眯道,“好吧,那你说怎么办?二选一,你们选吧。”
“江公子,我——”元绣想要开口,却被九卿拦住。
“既然孙公子非得要从中选一个,那我就选第二个。只不过,我是个男人,若看自己女人受人欺负而无动于衷,还不如就地自决。所以,你若是男人,就别拿女人开口,冲我来罢!”
九卿不再言语,只拿眼神调训看那前方的孙兆新,后者果然咬着鱼饵上钩。
只不过——
“好,你有种!我答应你,但你既然改了我条件,我也得加一条件。”
“你说。”
“打女人,我需得怜香惜玉些,自然只能一脚。而你既然要在未来娘子前出风头,那么,就三脚吧?”
“……好!”
九卿咬牙点头,若是就你这么个身板,估计——
“牛二,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好把握吧。”孙兆新几乎是和蔼可亲地拍着牛二,弯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那老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家吃饭呢。”说完笑着回到了座位,端起酒壶倒了杯酒,朝着九卿举杯。
“敬你是条好汉。”
算你狠!
九卿深吸一口气,提气护住身体各处要害,心里十分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护妻狂魔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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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考完了,虽然很可能挂科Hhh
我现在要去见好姬友啦~~
见完那个小婊砸就回来就更新~~
谢谢大家的等待,等彻底到家就好好码字[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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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坐动车,被扣了,把我包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找到一把几个月前买的刀………用来切水果但却一毕业没用过,我完全忘记有这个东东了(°ー°〃)
要不是车快开了,估计要被带去问话了(°ー°〃)
第二十章
牛二。
牛二!
这牛二可不是一般人,你若是欺他憨傻,欲要小瞧了他,那就大错特错!
——这就是九卿此刻内心的想法。
真三脚踢了个实在,他这身体就算不残也得重伤,只希望……
想到这里九卿狠狠咬住了下唇。
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身上?人生艰难,他有哪一次是依赖他人取得的成功?求人不如求己。
他对自己也实在是狠,用的力度极大,好像在提醒自己,是轻敌导致了此刻的狼狈一般,嘴角溢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色。
“来吧。”
牛二犹豫了一下,大眼睛里满是不忍。他的脸朝身后某个方向偏转了一下,似乎是在向九卿解释着他此刻的身不由己,堂堂七尺男儿,说起话来都有些消沉了,“对不住了,大兄弟。”
九卿猛拍肩膀,喝了一声,“牛二,敬你是条汉子,来啊!”既然是身不由己,就更不能让人陷入进退两难的不义之地。
这是个孝子,他不能让他难做。
也许在众人看起来这是件非常神奇的场景,一个即将被打的人,脸上却是含着笑的;而另一个即将要打人的,脸上却写满了不忍。
牛二将脸朝旁边一撇,粗壮的右腿一抬起,那薄薄的一层布料都裹不住虬髯的肌肉,扫过空中,都能听到猎猎的破空声!
“砰!”
双手交叉格挡的九卿受力朝后急速滑行,撞翻了酒几,整张脸先是猛地一红,紧接着刷的一白。他喉咙里闷哼了声,捂着嘴唇咳嗽了起来,“牛二兄弟,真是好身……咳咳手。再来!”说着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慢慢把手从嘴边挪开,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
“唉。”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是落在人的心头上,紧随不舍的就是牛二的第二腿。这是毫无花招的一击,脚底板朝着九卿心口飞扑而来!
“好!很好!”伴随着兴奋的声音的是清脆的掌声,被红玉紧紧抱住手臂的元绣面色铁青,在看到牛二隐蔽地挪开一寸,踢在心口旁的肩膀上时狠松了一口气,眼睛牢牢钉在不远处的孙兆新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才收回了露骨的眼神。
她拍了拍红玉的胳膊,柔声道,“你怕什么,我总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的,放手吧。”
红玉心下不安,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只能僵着不动。
“你瞧那边,”元绣伸手指着即使脚下不稳发颤,却依旧腰背挺直的九卿,轻轻地说,“那儿还有一个,我总得清醒着把他带回去吧。”
看到远处那个强撑的人,红玉心里一颤,松手了,但眼睛却在两人间流连不去。
“最后一脚了,我……我还等着呢。”九卿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嗓子还带着几分干涩的嘶哑,可他不管不顾还是笑的欢畅,随后又剧烈咳嗽起来,“瞧我这身体,让你们看笑话了。”说着捂着嘴咳了两声,嗓子瞬间清朗了起来,只是脸色又煞白了两分,衬得眼珠更黑更亮。
“你瞧不起我?”九卿问。
“不不不,怎么可能!不对是我……我觉得……”牛二慌乱非常,又不善言辞,一下子呐呐说不出话来,这让看戏的孙兆新非常的不痛快,直接扔了个酒杯过来,砸在地上泼了一地酒液。
“拖拖拉拉跟个娘们儿似的,怎么办事儿的?只剩这最后一脚,踢完了事,没的扰了我看美人的雅兴!”说着还拿起了一串葡萄,往嘴里一颗一颗的放,眼神极富挑逗性地看着乐瑶的方向。很可惜,先前热情似火的大美人,此刻却是一眼都不送给他,直直看着屋子里坚韧却又有些柔弱的书生公子。
牛二回头,眼神都未与那孙兆新接触,抱拳,行礼,接着又转身,很低声地说,“我师傅曾经对我说,学武是该扶弱为民的,可……”他没说完,很快话头一转,“最后一脚,公子小心!”
说完眼见九卿护好了要害,才一个半转勾脚,踹向他浑身肉最后的地方——
他本以为这只使出了五成力道的一脚,定是无法伤到眼前很厉害的公子,可却没想到这个看似很厉害的江公子,却早已经是强弩末路,只差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了。
牛二的脚刚刚碰上九卿的臀,九卿已然朝着地方倒去,见到众人惊呼,他脸上还露出了一贯从容的笑,似乎想要安抚大家,再说些什么,可他此刻再也克制不住瘙痒的喉咙,一口腥甜的热血从喉头喷了出来,恰巧溅在一双小巧的深色布鞋上。
“江公子,你醒醒。”
那什么……不用叫得那么大声……他可还没聋呢……
“江九卿!你别——”
九卿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