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一次碰上不知哪位乡绅蛮横地要求插队先给他做鱼面的时候,“房东”苑五少爷正在包厢里期待地等着他的那份上桌,一听有人插队抢他的燕鱼拉面,勃然大怒,以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圆润身材和霸气,叫仆役把那乡绅丢了出去,引得众人议论纷纷,都猜测是不是苑五少爷要罩着这家铺子。
严墨戟自然是十分高兴——头靠大树好乘凉,有镇上首屈一指的富豪大家的嫡少爷罩着,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强取豪夺了。
只是他兴高采烈地分享这件事给纪明武的时候,纪明武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喜悦,反而微妙地似乎脸色阴沉了一点点,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严墨戟越来越摸不透他家武哥的海底针了。
好在白花花的银子给了严墨戟更多的安慰。
银子有了,一开始仓促开店的一些没有考虑好的问题也都得到了解决。
像严墨戟用赵瓦匠送的锈叶子自己调配出的提神醒脑的凉茶,在“什锦食”卖得非常火爆,为了长期得到锈叶子的原料供应,严墨戟特意与赵瓦匠家商议过,由赵家定期去采集锈叶子,什锦食会出一份优渥的价格来买下。
卖一次锈叶子可比赵瓦匠出一次工赚得多了,锈叶子也不难采摘,赵老太太平日出门都能顺带一些回来。
他们也是没有想到,这种跟杂草一样、煮出来发苦的叶子,在严墨戟的调配下竟然能变成回甘提神的茶水,不由得对严墨戟的手艺更加佩服。
而随着生意的愈加火爆,严墨戟发现他和张大娘两个厨子已经愈来愈不够用了,因此他特意又去了一趟纪家,和纪家夫妇商量了一下,以后李四和钱平两个壮劳力轮流陪同纪父下村收菜,纪母则来什锦食帮严墨戟他们掌勺。
严墨戟也趁机把一些吃食的做法都传授给了张大娘和纪母。
毕竟以后他是要开连锁店的,光靠自己主厨肯定不现实,把信任的人教起来也是必然的事情。
就这样,什锦食的生意愈来愈红火,最初听说严墨戟想开铺子时那些鄙夷和诅咒的话语几乎消失殆尽,再没人说严墨戟的铺子要赔钱了。
当然,生意这么好的铺子,也引来了不少更加嫉妒和贪婪的目光。
这一日,天还未亮,严墨戟从家里出发,带着纪明文小丫头到了什锦食,进门就发现,大堂中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男人,嘴里还塞着一块抹布,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而李四坐在柜台一边,慢悠悠地翻着店里的账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严墨戟进门被这出乎意料的场景镇住,愣了愣才问:“怎么回事这是?”
“东家你来了!”
李四走过来,恨恨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男人,不屑地道,“昨儿晚上店里进来个贼人,想偷咱们店里的账簿,被我和钱平逮了个正着,东家你看怎么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四:如果早知道当伙计也这么提心吊胆……
纪明武:嗯?
李四:那我也要誓死捍卫东家的安危,为东家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纪明武:嗯。
说起鱼面,以前作者家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鱼面来着,可惜后来关门了……呜呜呜这辈子没吃过比那家更好吃的鱼面了……(/Y ω Y\)
第20章 想偷账簿?
账簿这种东西,对一家店铺来说是很重要的。
账簿上记录了店里的流水开销和收入,还有该交给官府的税务,甚至还有合作的店家商户的信息。若是这些东西泄露出去被有心人利用,纵然什锦食从来都没有偷税漏税过,那也得遭受重大打击。
严墨戟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先夸奖了李四一句“干得好”,然后走到地上那个被绑了大半夜的男人面前,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见这男人一脸胡茬、眼角微吊,半张脸上还遍布了密密麻麻的麻子,靠近时还能闻到汗臭和不知道是什么的甜香混合的恶心味道。
然后严墨戟惊讶地发现,这个人他竟然还认识。
确切的说,是原身认识。
他就是屡次找茬的王大婶那个好赌成性的混账儿子、原身从前的赌友王二。
这王二主动凑到原身身边去,可没安过好心,一方面煽动着原身赌得越来越大,另一方面他自己赌钱赌输了,还经常就喊一句“这局算严哥儿的”,把自己的赌债甩到原身身上;
原身被王二故意讨好了几次,又灌了些酒,神智都不太清醒了,王二说什么就是什么,竟然真的给王二的赌债签字画押!
原身不过进了一个月赌场,赌得又不算很多,就欠下了这么多赌债,可以说有一半都是这王二应该背的。就这样,原身还把王二当做什么知己好友,经常对着王二吐苦水,把自己的事儿、纪家的事儿都和王二说了个一干二净。
严墨戟可不是原身那个性子,从记忆中看清楚这些门道之后,对原身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对这居心不良的王二恶心坏了。
债务上他已经画押了,那再争辩是谁的赌债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严墨戟一直都没在这一点上做无用功,自己咬牙还清了赌债;
至于王二这边,这种泼皮无赖严墨戟前世也不是没碰到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他们死磕得不偿失,所以他本想着如果王二识相一点不要再出现,那他也懒得去找王二的麻烦。
——但是从目前的状况看,这王二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识相啊……
严墨戟先让张大娘带小明文去了后厨,轻轻搓了搓手指,有些嫌恶地扯掉堵住王二嘴巴的抹布,脸上浮起一层假笑:“王二哥,好久不见啊?您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那王二被脏兮兮的抹布堵了大半宿的嘴,刚释放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忙不迭道:“严哥儿,快先帮你王二哥松绑……我腿都麻了……”
严墨戟没有动,仍旧蹲在原地:“松绑不着急,先说说你为什么大半夜到我们什锦食来吧?”
王二眼珠子转了转,满是麻子的脸上浮起一层愤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严墨戟身后的李四:“严哥儿,不是我说你,你招伙计也该挑个靠谱些的,可不能找那些吃里扒外、偷鸡摸狗之徒!”
他喘了口气,越说越激愤:“昨儿个我路过你这铺子,听见里头有动静,瞅了一眼发现你这伙计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呢!想着你严哥儿的铺子就是我王二的铺子,不能叫外人给弄了去!我就想进来吓走他,没成想他竟然贼喊捉贼,把我绑起来污蔑我偷你东西!”
严墨戟看这王二脸色涨红、神情愤怒,一脸义愤填膺,要是原身,说不定还真信了他几分。
只是严墨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花,王二在原身记忆里那些腌臜事他看得清清楚楚,现在自然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严墨戟慢悠悠地笑了笑,假装犹豫:“王二哥,你说我这伙计偷东西、我这伙计也说你偷东西……我该相信谁好呢?”
王二趴在地上,没看到严墨戟眼中的嘲讽,只当严墨戟像从前一样对他言听计从,不由得心中一喜,连忙道:“严哥儿,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亲如兄弟,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外人?”
做你这种人的兄弟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严墨戟心里骂了一句,没耐心陪他继续玩下去了,冷下脸来:“王二,谁指使你来什锦食偷账簿的?你要不说我就送你去见官了。”
以原身里对王二的记忆看,这个游手好闲的泼皮平时偷鸡摸狗,目光短浅,半夜溜进来不是偷金银,而是偷账簿,一定是被人指点过!
王二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严墨戟刚才是在调侃他,脸色一黑:“严哥儿,你这是信不过你王二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来偷你家账簿了?就算是见了里长,我王二也敢拍着胸脯说我没偷东西!”
严墨戟看他一脸的有恃无恐,微微一怔,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李四。
李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凑过来小声道:“东家,镇上的里长据说姓王。”
哦,懂了,万恶的裙带关系。
严墨戟皱了皱眉,没想到王二家竟然还跟里长有亲戚关系?
里长相当于镇上的镇长了,大事小事都可管一管,镇民行窃这种事,要是里长有所偏袒,那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严墨戟不死心又磨了他几句,王二不是套近乎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说到底是谁要他来偷账簿的。
严墨戟微微有些可惜,要是昨夜李四逮到王二的时候,就闹大一点,引来些人围观,再揪到里长那里去,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就算是里长有心偏袒也没辙了。
那该怎么办呢……
老实说,他这新铺子开得这么红火,被嫉妒使坏还算在预料之中,指使王二来偷账簿的,无非就是那些红眼病;而叫王二这么一个泼皮无赖来偷,估计也只是随手给他下个绊子,也没指望能成功。
王二守口如瓶,肯定是得了人家的好处,虽然利诱说不定能成,可严墨戟不想便宜了这个混账,一时也开始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