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纪师弟为何至今仍然深信不疑……”楚踏尘忽然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纪师弟这个人,说好听一点是专注专一,说不好听便是执拗固执,当初让他信了对他天资的评价,此后他便坚定地相信着,后来再与他明说,他也只认为我们是看他修炼有成,所以才恭维他的。”
他看向了严墨戟,含笑道:“所以小严师弟,你能得纪师弟倾心,便该知道,纪师弟一旦动了心,一辈子只会认准你一人,便是死了也改不了了。”
严墨戟微微怔住,不由得回想起和纪明武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像浸泡在温水中舒畅。
他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旋即变得镇定与郑重,庄严地许诺道:“虽然我做不到像武哥那样,将专注修炼到了一种境界,可我可以肯定,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他一人,绝不会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年的剑宗。
沈宗师:你们两个“横斜坤沙”这一招练了多久了?
楚踏尘:一个月了。
严墨剑:十天了。
沈宗师:很好,待会你们在小师弟面前演练一次,然后说你们只花了一个时辰就练成现在这样了。
楚踏尘、严墨剑:……
招式演练后。
纪明武:两位师兄好厉害,我练了一天才有这种水平!果然我的天分还是差了些。
沈宗师:勤能补拙,你要加倍努力才行啊!
楚踏尘:(怎么办,我好想揍小师弟一顿!)
严墨剑:(我就不一样,我想把师父和小师弟一起揍一顿!)
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周四晚上九点,下章见~
第66章 兄弟
演武场上,没了其他人旁观, 就连杨廷昭都退出去了, 严墨剑脸上的怒气忽然消失, 变得平缓了下来,没好气地看了纪明武一眼:“看阿戟心疼你的模样,还以为我要把你怎样。”
想起阿戟刚才担忧的神情,纪明武脸上亦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严墨剑看着更加不爽, 自家弟弟被纪师弟这块木头给拱了, 他倒是真的很想爆打纪师弟一顿。
可惜他打不过。
“你中的那个毒,我在京城帮你打探了一下。”严墨剑“哼”了一声,从兵器架上摸了一根棍棒出来, 试了试手感,神色严肃地道,“那毒可不简单。”
纪明武仍旧站在原地,收起了带着甜意的笑容, 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为何?”
“那毒名叫‘孺心’,是锦绣门门主亲自研制, 便是锦绣门门内, 知晓这种毒的也不多。”严墨剑正了正脸色,抚摸着棍棒走过来,故意道,“据说这种毒无药可救,锦绣门门主自己也只有延缓毒性发作的手段。”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纪明武面色有什么波动,他神态依然是那副安稳的模样, 只抬眸看了严师兄一眼:“然后呢?”
他们师兄弟一起长大不知多少年,严墨剑也知道自己这故意恐吓的说辞吓不到他,便继续道:“不过我回严家故址时,从祖父的手记里翻出一条记载——祖父也曾中过孺心。”
——当年严相也中过这毒?
纪明武微微皱眉。这毒性之烈,他都难以抵挡,严相不过是一介文臣老人,如何扛得住?
“孺心这毒倒也有些玄妙,毒性会随着中毒之人的武功而水涨船高,若只是个普通人,倒也不会立时毙命。”严墨剑看出了纪明武的疑惑,轻轻拍了拍手里的棍棒,忽然笑了笑,“而且在手记中,祖父记他这毒已经清了。”
纪明武神色微微波动,凝神倾听。
“解毒的法子嘛……”严墨剑放低了声音,趁着纪明武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忽然抬手一棍子扫了过来!
纪明武眼皮都没抬,左手微抬,后发先至,曲起食指刚好敲在严墨剑扫过来的棍棒上。
严墨剑只觉得一股精巧的气劲从棍棒传来,并不很强烈,却精准地卸去了他的力量,让他手腕一麻,抓不住手里的武器,棍棒“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嘶……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尊重师兄啊!”
严墨剑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有些没好气地道。
小时候因为嫉妒师父对这个最小的师弟的重视栽培,他们两个师兄合伙作弄过小师弟好些次,像这样的恐吓型攻击更是每天都要玩。
年幼的纪明武只当是两位师兄要跟他过招,一板一眼地认真对待,有所疑惑也是呆站在原处苦苦思索,反倒是让严墨剑和楚踏尘感觉很不好意思。
与两位师兄比,纪明武的练武过程枯燥而单一,整日整夜都是重复着练习同一个招式,哪怕严墨剑和楚踏尘觉得纪明武的招式已经精深到许多长老都不能企及的程度,师父仍然不许他停下来。
少年之间矛盾来的快去的也快,严墨剑和楚踏尘对纪明武的感情很快便由嫉妒转为了同情,后来又多了几分疼爱。
只是严墨剑如今这疼爱之中,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自己好好的弟弟,小时候白白嫩嫩那么可爱一团,流离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本应该回归贵公子的生活,肆意享受才是,结果被纪师弟这块木头疙瘩给拐走了!
虽然严墨剑知道弟弟与纪师弟一起共患难、共发家,感情坚贞,也知道纪师弟这人专心如一,认定了自家弟弟,便是死心塌地一辈子,绝不会让弟弟受委屈……
但是!
还是好不爽!
——尤其是……
严墨剑隐晦地对比了一下纪师弟高大的身板和宝贝弟弟的瘦弱身躯,脸色又阴沉了些。
——怎么看,阿戟都是被压的那个……
——纪师弟习武之人,阿戟吃得消吗……
不过他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人家的夫夫房事。所以严墨剑只能不爽地甩甩手:“后来就没了。”
纪明武微微疑惑:“没了?”
“后面记载解毒之法的纸卷被撕去了,不知是不是祖父有所顾忌。”严墨剑没好气地道,“只说该从制那毒的材料中去找。”
纪明武皱了皱眉,点点头:“我知晓了。”
严墨剑看他一眼,重新把地上的棍棒捡起来,问道:“你现在毒怎么样?”
面对师兄,纪明武倒不太担心,直言不讳:“已有些扩散了。”
“这么快?”严墨剑皱起眉,“阿戟知道吗?”
“并未与他说。”
“师父联系过了吗?”
“传信回去过,但并未有消息回来。”
严墨剑叹口气:“师父八成还在闭关……”
他想了想,神色严肃了些:“你且压制自己的武功进展,锦绣门如今已有颓败之势,锦绣门门主用孺心胁迫了不少人,届时定然有人能寻到解药。”
对京城形势,纪明武不甚了解,闻言也只能点点头。
“还有……”严墨剑话锋一转,口气中不由得又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你要带阿戟上京,拜祭严家列祖列宗、还要回宗门请师父见证!”
——他严家的儿郎,纵然是嫁人,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嫁了!
纪明武知道这就是严墨剑勉强认可了他的意思,心里一暖,脸上也浮现起一抹笑容,轻轻颔首,庄重地道:“严师兄放心,我定然不会亏待阿戟。”
…
严墨剑和纪明武回来时,严墨戟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纪明武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这让严墨剑更加不爽,只是不好发作,只能拿眼神狠狠地瞪了纪明武一眼。
严墨戟回过神来,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问了一句:“严师兄无事吧?”
虽说弟弟仍然不肯叫兄长,但是至少是关心了他一下。
严墨剑立刻舒坦了。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齐王咳嗽了一下,开口道:“既然几位事情已经谈完,我们便用膳吧。”
世子杨廷昭招招手叫来下人,吩咐开始传膳。
严墨戟注意到,一直在角落里看戏的那个青年入座后,竟然坐到了主座上,竟然比作为东道主、还贵为亲王的齐王还要尊贵。
——比亲王还要尊贵的身份……
严墨戟想了个开头,果断打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府规矩森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严墨戟便闷头吃菜。
不得不说,王府的珍馐滋味都是绝佳,金银玉燕鸭、红汤攒丝腰、白糖如意羹等等,严墨戟吃起来都觉得格外美味。
他惯常吃的都是家常菜和街头小吃,这些皇室大厨做出来的精致佳肴确实很少吃到,这次尝个鲜倒也觉得不错。
不过顾忌齐王和那一位,他也没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动作文雅有礼,虽然不完全符合齐王府的用餐礼仪,却也足够赏心悦目。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菜肴都撤了下去,换上了清茶和糕点,还有许多的消遣零食。
——几乎都是什锦食甜品站和零食店出品。
那位严墨戟不认识的青年,伸手拿起一块方方正正的奶油蛋糕,饶有兴趣地问:“这便是出什锦食的蛋糕?”
杨廷昭回答道:“正是。”
青年把目光投向了严墨戟,微微一笑:“听闻什锦食特色便是将江湖武林的绝学与厨艺之道结合,这蛋糕也是如此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