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醉了,可有做些什么事?”
小于子瞅了陈青一眼,随即又敛眉看着地上:“昨夜从太和殿回了暖阁,下了暖轿是皇上把您背回来的。您……您还……”
陈青追问:“我怎么了?”
“您还将皇上当做马骑了,扯了皇上的头发,将冕冠都弄掉了。”
“我做的?”陈青惊的一双凤眼瞪的圆溜溜的。平日里自己再怎么胆大,那也是不敢将那帝王当马骑的啊,还扯着他的头发。陈青想着那个场面,全身不由的一个哆嗦。
这莫不是常话里说的,酒壮怂人胆?
小于子很是肯定的点着脑袋,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予了陈青听。
被帝王喝退后,小于子便在暖阁外室守夜。小于子低垂着脑袋,规规矩矩的在墙角站着,就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
帝王声音低沉,小于子听的不大清楚,可自家大人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说的十分的响亮,话中还带着得意之色:“这般才对,我坐的可稳了。”
“马儿,马儿,乖乖听话,我便给你草吃。”
“唔,我也不知哪儿有草……”
“……”
句句都是自家大人的话,小于子听着里面耳鬓厮磨,账暖春宵,只觉得面红耳赤。本欲这般就已经让小于子不敢入耳了,哪知不知里面是何场景,听着陈青低低闷哼一声,随即喘着粗气道:“马儿你慢些……”
“快也是你说,慢也是你说,你让我如何?”
帝王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从暖阁内室传了出来。
暖阁内折腾了半宿,小于子便也在外头听了半宿。在这寒冬腊月,背上竟出了热汗。
暖阁内渐渐安静下来,小于子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汗,却被暖阁内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吓了一跳。
……
陈青听完,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喝醉酒后会是这般丑态。
“我……真在唱歌?”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小于子回:“您把奴才也吓了一跳,就听您唱着什么跑马……什么汉子的。奴才也听不太懂。”
陈青瘫坐在床上,听着那几句歌词,终于相信小于子不是在扯瞎话框自己。自己这一世的英明啊,就这么毁了。
“奴才听着,皇上哄了您好些时候,您才愿意睡下来。”
这下,陈青重新将整个人再次裹进被中,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听着小于子的话,自己不仅仅将那帝王当马骑了,还把马也给“骑”了。
将被子蒙住脑袋,陈青如同乌龟一般缩了起来。这让自己以后如何面对那帝王,真是没脸见人了,羞耻至极。
有种神奇的定律,就是你越不想来什么,便会来什么。陈青正当着缩头乌龟,就听着小于子一声:“奴才参见皇上。”
陈青耳朵动了动,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就见着那帝王正直直的站在自己面前。陈青呆呆的趴在床上,倒是忘了请安。
就见着萧彻弯腰,将裹在陈青脑袋上的被子拉了下来,开口问:“才起?”
这话问的,好似他们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亲近之人人一般,熟稔平常。
陈青望着帝王,想着小于子说的话,一下子便成了结巴:“我……我……”
这实在是太难堪了,自己昨夜与他那般,为何他却这么的平静,好似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陈青垂下脑袋,唇不由的抿紧。
“怎么,可是还疼?”萧彻说着,便伸了手,想要查看。
“啪!”
陈青一把将萧彻伸过来的手拍开。脑袋依旧垂着,声音冷淡:“别碰我。”
萧彻被拍开的手悬在半空,随即缓缓收了回来。一双眸子看着陈青,见着床上的人在被褥上握紧的拳头,心中叹了口气。
在床边坐下,将陈青握着被褥的手包在掌心:“为何碰不得?”
刚才将萧彻手拍开后,陈青便有些后悔了。若是惹怒了这帝王,自己自然是也没有好果子吃的。可听着帝王那似带着委屈一般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帝王依旧那副模样,只是眸中没有了那冷意。见帝王唇微动,就听他继续说着:“昨夜你将朕上上下下都摸了透彻,朕如何碰不得你。”
“我……我那是喝醉了。”陈青狡辩。
萧彻:“那也是你碰了朕。”
“既是碰了朕,便要对朕负责。”
陈青惊讶:“负责?”
“自然。”
从来没有发现,这帝王耍起无赖来,也这般像回事。一个大男人,站起来都比自己高大一圈,居然让自己为他负责。
一个帝王要求别人负责,这事若是传出去,估计天下人都以为是个笑话。
可现在陈青却笑不出来,看着帝王眸中那笃定之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入陷阱里的羔羊一般。欲挣扎,可却无所适从。
……
临近年关,萧彻便忙了起来,陈述虽将南越驱逐出崇祁,可南越却依旧不死心,在怒江一带蠢蠢欲动。不仅政务,临近年关,萧彻要还要准备到兰若寺祭祖。
大大小小,一堆事物,忙的就连陈青也只夜里才能见到帝王。
自那日醉酒后,陈青便也有些有意与无意的躲避着帝王。每每帝王回了暖阁,陈青都已躺在床上睡了。
腊月二十四
皇宫内宫女太监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将各处宫殿打扫干净,这天俗称“除晦”。
而此时的陈青,绘制了几个月的地域图纸也快绘制完成了。看着还余了最后一个国家的地形图,看着那处空白,陈青心中却抑制不住的激动。
差一点,待这里绘出来,自己便可以出宫了。
“大哥哥,大哥哥……”
一个童稚的声音,压的十分的低,正一遍一遍的喊着。
小于子说:“大人,好像是小皇子。”
陈青将手中的地域图放下,寻着声音出了暖阁,便见着萧越扒着东暖阁的大门,朝里面瞧着。
“越儿,你怎么跑来了?”陈青走过去,将小家伙拉了出来,看着他衣服上染的灰,替他拍着。
“大哥哥好几天都没去陪越儿了,越儿想大哥哥了。”萧越说着。
这大哥哥也只有在萧彻不在时,萧越才敢喊。他心里总觉得,哥哥用是比叔叔要亲近些,就比如皇伯伯,就不如大哥哥来的亲近。
所以萧彻不在时,萧越便只喊陈青为哥哥,陈青改了他几回,没见成效,便随了他。
陈青问:“你一个人出来的?宫人呢?”
“越儿自己出来的。”萧越说着,偷偷抬眼瞄了陈青一眼,怕他训责自己。
陈青听他说完,确实有些生气。因为书中萧越最后的结局,陈青想让萧越躲过那一结。便特地让让小于子寻乐两个靠得住的太监,在观察一番后,便让他们跟在萧越身旁伺候。
即使听说萧彻处置了长乐宫的那些太监,可陈青却也是不敢相信他。毕竟,萧越是前太子萧时墨的儿子。
“下次再不许这样,大哥哥给你的那两个太监一定要让他们陪在身边,知道吗?”
萧越也知这次是自己不听话,见陈青没有训责自己,便乖乖地点头:“嗯,越儿记得了,下次再也不一个人跑出来。”
正说着,两个太监便急急的朝这边跑来,看着陈青与萧越,佝身行礼:“大人。”
陈青站起身,看了眼这两个太监,语气冷淡:“下次再让小皇子一个人跑出来,我唯你们是问。”
“奴才不敢。”
听着两个太监态度恭敬,便也不再追责。拉着萧越便进了暖阁。陈青在这里无权无势,自然要狐假虎威一番,这些奴才才会听话。
萧越抬头看着被陈青拉住的手,又看看陈青的面,刚才大哥哥的模样,让他觉得好似是皇伯伯一般。
“看什么?”陈青见小家伙不住的瞅自己,忍不住问。
“越儿觉得大哥哥和皇伯伯很像。”
“哦?”陈青看着萧越可爱的模样,便想逗逗他:“哪儿像,越儿给大哥哥说说。”
却没想到萧越却站直了身体,学着陈青刚才的模样,一手背在身后,那肉乎乎的脸也板了起来。小眉毛一挑,眼睛微微眯起来:“喏,大哥哥刚才就是这般,皇伯伯也爱这般。”
说话时,萧越努力保持着动作与表情,生怕哪里一动便不对了。
“哈哈哈哈……”陈青笑起来,伸手一把捏住了萧越那肉乎乎的脸颊:“你学的还真像,你皇伯伯可是最能装逼的了。”
“大哥哥刚才也是这般。”萧越说着,想让陈青知道,自己学的不仅是皇伯伯,还有他。
“好哇,你的意思是大哥哥也喜欢装逼吗,看我不收拾你。”
“哇……哈哈哈哈……”
萧越在陈青怀中扑腾着,想要躲避他的魔抓:“哈哈……大哥哥,别挠哈哈……”
“还敢不敢了,看我不挠你。”
“哈哈哈……”
东暖阁门口,萧彻看着在暖阁内院子里玩闹的一大一小。两人滚作一团,嬉戏着,虽是冬日里,可那阳光却带着温暖的光辉,照在两人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金光。陈青一双凤眼笑弯起来,密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蒙上一片阴影。他这般的开怀大笑,好似自己是第一次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