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是个男人,在河里游泳不方便,所以这儿呢,就围蔽起来,夏天做泳池,冬天泡温泉,旁边再放个小桌子什么的,一边泡温泉一边吃烧烤,岂不是很美。”
……
谢无涯仔细听着,慢慢的停下了流泪,被掌星河描述的屋子吸引了起来,却道:“听起来不错。”
掌星河松了口气。
谢无涯放下袖子,笑容明媚:“你是真的变了,我又更喜欢了。”
第36章 都是男人
谢无涯虽然笑得明媚, 可他从眼尾滑到侧脸的血痕, 还有他脸上的那一道道从内而外的饮血刀功的刀痕,说是满脸是血都不为过,看起来非常骇人。
还好, 血终于止住了。
掌星河让小厮打了水盆清水过来, 把干净棉巾递给了他,还把铜镜放在谢无涯的面前,让他自己仔细清理伤口。
至于亲自帮谢无涯清理什么的, 那是不可能的。
谢无涯对他的痴恋,都如此严重了, 他千万要注意, 不能继续加深才是。
在镜子还没送到之前,谢无涯只简单地抹了抹泪,当沾了清水的棉巾擦过他的脸,谢无涯才撒娇似的说了一声:“咦, 痛~”
仿佛刚刚哭泣的时候,他都没感到任何痛楚。
当镜子来了, 谢无涯后知后觉的, 看到了自己那满脸渗血的、近乎破碎、看起来不美了也不精致的脸——
谢无涯:“??”
谢无涯:“!!!”
谢无涯惊吓地发出一声怪叫:“啊啊啊——!!!!!”
接着, 谢无涯把棉巾丢进水盆里, 迅速地端起水盆遮住了自己的脸, 瞬间飞走了。
一个眨眼, 掌星河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只好把手掌放在唇前, 做了个喇叭的形状,提气中气,高呼道:“恩人!一会儿我请大夫开一点补血的药膳给你,送到你的厢房里,你记得食用!”
远处,传来了谢无涯那惊魂未定的传音:“不需要!刚刚不是我!”
掌星河没有放弃,转而说道:“那你记得吃晚膳!”
看到谢无涯刚刚那惊吓的样子,掌星河估计,在谢无涯的皮肤没复原之前,他都不会来了。
或者说,谢无涯不会把破了的脸给他见到。
掌星河松了一口气。
谢无涯的深情令人感动,可也令他窒息。
不,那应该不是深情。
在原文里,明明白白地写了,谢无涯拜入魔教,强忍着饮血刀功的刀割般的痛楚,是因为谢无涯含`着一口恶气,要为他爹翻案,为他爹报仇雪恨。
但,因为苦大仇深的文,已经没有什么人看了,作者孤独地选择烂尾完结,原书里,谢无涯后面的故事快进了。
一番追查之下,谢无涯发现,他爹的案子,根本不是冤假错案,而是罪有应得。
而他苦苦练功、准备报仇雪恨的、当年负责判决抄斩他爹的仇人,反而是一位被百姓深深爱戴着、一贫如洗的刚正清官。
于是,拜入魔教、修炼饮血刀功时所承受的种种痛苦,全成了无用功。
谢无涯还在追查案子的时候,折磨过好人。
后面的故事烂尾,就直接写谢无涯抱着炮灰的尸身笑死了。
掌星河推测,谢无涯根本承受不了那种错误,于是才以致于一下子奔溃,以致于走火入魔,压制不住饮血刀功,想起本来复仇的对象、忘恩负义的退婚渣男来。
而在谢无涯走火入魔之后,谢无涯忘记了种种前尘,只记得当日竹马的情谊,觉得当日受过的苦累,全是为了要罩着小时候的竹马,忘记了他错误地做了折磨自己、折磨好人的无用功。
这么一推测,掌星河就更心累了。
如果谢无涯是真的喜欢原身,那他慢慢地表现出变化,让谢无涯重新认识他、变得不喜欢他就好。
可是,如果他成了谢无涯忍痛忍苦的精神支柱,那就更不好办了。
怪不得谢无涯口口声声都要喊他夫君,谢无涯接受不了他三年受痛都是无用功的事实。
他只能接受自己是为了罩着竹马夫君!
稍一不注意,谢无涯就会像今天这样大出血,这真的太不好办了。
掌星河深深地叹气。
一抬眼,却见到张斩月正狠狠地盯着他。
背靠废墟的张斩月,高大的身影把掌星河笼罩着,惊天的唾弃竟然能从他那肿了的脸展示出来。张斩月横眉直竖,狠狠地骂了一句:“混账!渣男!只会嘴甜舌滑!我看错你了!”
掌星河有些释然,也不解释,就说道:“看错了也好,你可以找更好的男人了。”
就别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张斩月挑眉道:“你倒是说,除了你,附近还有其他男人吗?唯一的男人这么渣,你得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卖身契还我,我不卖了!”
掌星河点头得很干脆:“行啊,那你用苦力来还吧。喏,你弄倒的废墟,你清理一下,拜托你了。那边的房屋随时坍塌,只有你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在清理废墟的时候,才没有危险。你可以安全地做到吗?”
张斩月唾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小意思。”
掌星河微笑道:“那重建的事,也先交给你了,你力大无穷,比其他人都厉害。”
张斩月感到有一丝丝的不对:“嗯?”
他的田不用种了吗?
掌星河此时说了声:“嘿,大夫来了!”
王老大夫亲自带着来了。
见到张斩月满脸红肿,王老大夫十分心痛,马上给他调制敷脸的药膏。
很快,张斩月就敷着清凉的一脸绿,勤快地当搬运工还债去了。
掌星河又请王老大夫开了补血的药膳方子,让人给谢无涯开小厨房,并问王老大夫买了些伤药,让人给谢无涯那边送去;又留下刘管事监督着,让张斩月拆了屋,把他的衣物、随身用品等抢救出来,搬去厢房。
而掌星河自己,则是召集附近的木匠,马不停蹄地开始建水车去了。
直到入夜,木匠们暂时休息,掌星河今天也忙碌完毕,他正准备回房休息,却忽然想起来。
说起来,李乾坤呢?
起草完卖身契就不见啦?
李乾坤是回他的厢房去了。
暗卫会轻功,到城里打听消息回来用不了多久。在李乾坤听着掌星河喊谢无涯要补血的时候,负责打听的暗卫就回来了。
李乾坤当时深深地望了一眼掌星河,转头便离开了。
暗卫行礼回禀道:“关于鸟人的事,已经查到了。”
但以往,暗卫会直接把查到的东西禀告出来,不会这样停顿一下。可现在,暗卫却有些踌躇,他盯着地面,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李乾坤挑眉,吐出一个字:“说。”
暗卫的双眼只敢盯着地面,他颤颤巍巍地说道:“鸟人,都是草园花楼里,那些头牌或戏子的名字,比如鸢尾、金燕、喜鹊、飞鹰……掌少爷都和他们有过一段,曾是他们的入幕之宾。据草圆的门房说,掌少爷每月沐休都会来寻欢,去他们房里呆半天。隔几个月,掌少爷就会换一个人。算算日子,到这个月沐休,就剩下三天了。”
李乾坤:“……”
一不留神,床榻上新的竹席,又被李乾坤给抠破了。
不过,李乾坤仔细想想,又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
王老太医阅人无数,总不至于把一个被用过了、被染脏了的男人,给他做解毒的药。
李乾坤眼眉淡然,说道:“宣王太医。”
“是!”
没一会儿,王太医便来了,李乾坤让暗卫把查到的事,也给王老太医说一遍。
王老太医一听,当即道:“绝不可能!那位掌少爷,他颈后的童子砂还在!而且掌少爷的确阳气虫族,老夫绝不会欺瞒太子殿下!”
这个世界里,双儿会在额上展红花,相对的,男儿也会在颈后,长出一枚童子砂。
如果不是童子,这颗童子砂,就会没有了。
李乾坤微微疑惑:“那为什么——?”
王老太医的脸上,忽然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惊呼道:“不是吧,难道,掌少爷因为阳气过盛,盛而郁结,郁而不发,所以,痿了?!”
李乾坤:“……”
李乾坤一时无话可说。
如果王老太医推测得没错,那么,一切都有解释了。
掌星河经常私会鸟人,是因为他要掩盖自己痿了的事实。
掌星河拒绝张斩月,拒绝自请当夫郎的剑客,拒绝绝美而诱人的他,一心种田,都是因为,掌星河痿了。
掌星河竟然痿了。
李乾坤郁闷一阵,竟然忍不住抬起袖子,掩住了半张脸,在袖子底下偷笑起来。
那,他就放心了。
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屈于男人身下,失去自我了。
但是王老太医不放心啊!
王老太医紧张道:“如果掌少爷没用,掌少爷的血也不够用,那,殿下的毒怎么办?!还是早日寻个阳气充足的男人更妥当,有备无患。我这边也会给掌少爷疏通郁结,早日治好。”
李乾坤“嗯”了一声,吩咐道:“治好之前,不能让其他人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