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到极致的触碰,仿若惊扰了发愣的青年,简守瞪大了双眼想要往后退,却被乔安山一把抓住了头发!
五指的力度像是要将头发都连根拔起,大约是很生气吧,在感觉到简守想要逃离的时候。
为什么可以在黄珊面前坦诚,却不愿和自己接吻呢?乔安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浅淡的亲吻化作了狂风暴雨暴雨般的惩罚,口腔里温度透着莫名的炙热。
深入、捕猎、啃噬,疼痛从嘴唇一直上传到头皮,简守的双眼里浸出了迷蒙的水雾,原本推开乔安山的手指反而紧紧地抓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
鲜嫩得宛若花朵的唇瓣终于破皮渗血,唇齿之间全是腥甜的味道,这是一个没有半分怜惜的索吻。
怎么就这样了呢?简守的大脑里是一片苦闷的混沌,喉咙间溢出了乞怜的痛呼声。
舌尖粗鲁地舔舐过最后一缕血迹,乔安山表现嫌恶地擦了一把嘴唇,漠然地全身而退。
简守握紧了拳头,筋骨都在发抖:“乔安山……为什么?” 眼里有浓重的悲哀,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呢?
乔安山居高临下地看着简守,嘴里吐出凉薄的话来:“也会感到恶心吗?这是还给你的,以后不要带着女人到宿舍里乱搞。”
接着嗤笑了一声,“外面这么多的宾馆……你要是没钱我可以给你啊,毕竟同学一场。”
毕竟同学一场……简守瞪大的双眼突然支撑不住地颤动了一下,滚烫的生理性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样刺人的言语,乔安山说起来怎么可以如此的顺其自然呢。
乔安山看着简守狼狈的脸,一副受了打击而心如死灰的模样,突然就胸腔一紧滞闷得难受。
行动快于了思维,还滴着水的雨伞就这么一把扔在了对方的脸上。
铁丝做成的冰凉骨架打得简守脸颊生疼,留下一片模糊不清的水痕。
他就这么看着乔安山离开的背影,茫然无措地坐在床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要伤感哪件事。
是被乔安山误会和黄珊的关系,是乔安山知道这把伞是他的,是他报复性的强吻,还是他的看轻和讥讽?
简守低下头重重地喘息了一下,还有他说的“恶心”啊,每每都能一击致命。
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痛楚冲淡了暴躁,乔安山看着自己下半身高昂的兴致,感到震惊和作呕。
下腹的燥热和冲动不断地提醒着他,因为那个吻他对简守产生了生理反应。
狼狈不堪何止只有简守一个人呢,回忆涌动,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男孩的前面是冰冷粗糙的砖墙,后面是不断耸动着躯体的男人,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哭得那样凄惨。
欲望、喘息,角色的转换,比起简守他其实更厌恶的是自己。
良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乔安山突然想起了白淼淼的话——三天之内表白。
扯出一个莫名的微笑,试一试又何妨,喜欢男人的变态都能有女朋友,他又为什么不行?
2011年9月底,那场乔安山对白淼淼的表白,弄得人尽皆知。
学校北操场上,他给了她一个所有女生都艳羡的一场浪漫表白,鲜花、烟花、气球、礼物……
好似一个专属于公主的梦,王子站在烛火中央,手里捧着艳丽的鲜花。
他朝她温柔地微笑,他说着深情的话语,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然后将她拥入怀抱。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声音醇厚又浪漫,诱惑着她的心绪。
突然就有点想哭呢,最后一天的晚上,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吗?
白淼淼笑出了颤音,双手紧紧抱住乔安山的腰:“都没有半跪就想让我答应你啊!” 就带上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乔安山的嘴角上翘,眼里却尽是冷淡:“所以你这是拒绝了我吗?”
男生故作委屈的语气,让白淼淼的心脏都酥了起来,她咧嘴笑得得意:“你说呢?”
然后就突然仰起头、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吻了上去,陌生的气息……没有带给乔安山半分的触动。
周围都是起哄的声音,他却在纷扰的人群之中捕捉到了熟悉的面孔,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的人不是简守又是谁。
只有他不是祝福欢快的表情,还真是过分呐,连假装的程度都做不到吗?
也是,傻子才会到这里来,此刻的简守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开心,做不到真心实意的祝福。
他想要转身,他想要逃离,但是双脚为什么就是不听使唤呢?!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只有他卑劣得想哭。
齐辉在他旁边吹口哨,对着乔安山说:“干得漂亮!” 简守听得一阵眩晕,心中苦涩非常。
斑斓的烟花绽放在静谧的夜空,渲染了所有人的脸颊,五彩的气球摇摇晃晃地飘上了夜空,一切都浪漫美妙得不可思议。
简守分明看到乔安山朝他弯了弯眉眼,然后回吻了白淼淼。
那一瞬间,全部都,土崩瓦解。
第6章 不被爱的第三者 06
2016年6月1日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上第三天的时候简守除了还有点流鼻涕就好得差不多了。
出院的时候乔安山提了大包小包的保健品走在前面,简守慢慢地跟在后面。
把保健品往后备箱一放,乔安山回头看简守还站在车门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细软的头发有些长了,低垂在耳廓显得整个人都软软的。
乔安山走过去用双手捧起简守的头,温声道:“给你请了病假,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简守抬起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轻轻地看着乔安山:“安山,你要是哪天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我。”
就连下垂眼尾都显得如此的无辜,他再次将选择的权利留给了乔安山,如果哪天不想再继续了,他会安静的离开。
只有将失望攒够,才能对分离平静以待,这么些年简守越发看得通透。
熹微的阳光落在面前之人的睫羽上,美好得仿若虚幻,乔安山低下头抵住简守微凉的额头。
指腹不断磨蹭着简守光滑的面颊,语气急促竟带上了丝丝恳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乔安山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愣头青,现在的他希望和简守好好过。
可既然好好的又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既然讨厌和男人发生关系,又为什么要勉强和自己在一起生活呢?
简守从喉咙里逼出两声模糊不清的苦笑,良久后才道:“回去吧。”
简守大学毕业后找到的工作专业不对口,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要比别人多花些力气,慢慢上路后也就顺手了很多。
倒是凭着稚嫩清秀的长相和腼腆认真的性格吸了一票的办公室姐姐粉。
隔壁桌的蒋秦尤其对他好,总会提醒忙过头的简守准时吃饭,也最为关心他的私生活。
他的桌子上一直摆有一个相框,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球衣一手抱着球一手不太情愿地比了个“耶”。
很帅且朝气蓬勃,于是蒋秦就八卦了起来总是询问这人是他的谁?
磨了好久,简守才红着脸道:“这是我的爱人。” 虽然害羞,一双眼睛倒是透亮的,散发出幸福的光芒。
那个时候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已经开放了许多,部分厌恶的人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工作室里的女人们倒是感动于简守的诚恳,说了些祝福的话来。
特别是蒋秦恨不得打听出对方的家底,看和这么可爱的简守是否般配。
直到在路上遇到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暧昧地勾肩搭背,一气之下就将照片发给简守。
半响过后收到回复却是一句“谢谢”,没有质问和愤怒,蒋秦不笨,她甚至猜测在这段感情里,简守是那个委曲求全的人。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要假装毫不知情,蒋秦既是心疼又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是不想质问吗?是不会愤怒吗?是在委屈求全吗?
简守坐在副驾驶座上,纤白的手指抠着手机壳,没人会明白他看到那张照片的痛苦和难受。
一样的下雨天,一样的一把雨伞,一样的两个人,女人挽着男人的肩膀,伞依旧偏向一方,是依赖和疼爱的样子。
时隔多年,白淼淼终究还是回来了,偏离正轨的东西仿佛都在慢慢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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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3日,乔安山和白淼淼终于叫上双方宿舍的人聚餐了一回。
地点选在大学城外一家口碑极好的老字号火锅店,队伍已经排在了店外和露天大排档拥挤在一起。
乔安山叫女生们去旁边等着他们排队就好,白淼淼不依,吊着乔安山的手臂撒娇:“我陪着你啊~”
简守站在最后,默默地低着头,连被旁边吃串儿的人撒了一脚的酒渍都没有丁点儿反应。
乔安山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去旁边等着,没必要把队伍拉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