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知道他看到了自己,愣了一秒,然后向其他坐着的球员们打了招呼,把箱子里的水分给了他们。
乔安山一个人在球场上来回跑动着,汗水从发鬓滑到下颚线再到脖颈,逐渐湿透的背心,显现出了衣服下起伏凸出的肌肉。
不停地奔跑投球,似乎根本忽视了一直站旁边的白淼淼。
白淼淼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越看越满意,妆容精致的眉目轻挑了一下。
她向乔安山走过去,高跟鞋踏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踏踏”的声音。
简守从侧面进来的时候就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他抱着一箱重量不轻的矿泉水站在篮球架斜后方,离乔安山只有不到十米是距离。
他看见乔安山正在投球,白淼淼朝乔安山递出了水。
白淼淼就站在身旁,乔安山首先看到却是简守。
心下一突、力道一变,手中的那颗圆润球竟然就朝简守直直地砸了过去,简守愣在那里,然后迎头一击。
“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瓶瓶的矿泉水从中滚出。
简守甚至觉得视线瞬间模糊,他傻傻地看着乔安山却看不清他的脸色,眼眶有些发热。
“简守你是不是傻!”都不知道躲吗?
大声的质问,试图掩藏其中莫名的心疼,乔安山暗骂了一句便朝简守跑去。
简守想说,是的,就你会恶人先告状。但却恍惚到开不了口,连嘴皮都在发麻。
原来,已经被讨厌到如此地步了吗。
简守明显被砸得神志恍惚,站在那里向后踉跄了几步,他发现了乔安山想要靠近的意图。
突然觉得惶恐,于是转身就跑,步履不稳却又更显狼狈。
乔安山追过去的脚步停了下来,篮球还在脚边打转儿,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嘴唇紧抿着,脸色不太好看。
左右徘徊,最后放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外面的太阳有点大,在冬天里是个温暖的好日子,简守勉强地站在太阳底下,纤细的手指挡在眼前,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周围的学生,来来往往,简守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所以你看,真是可怜,乔安山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简守在脑海中不断回想乔安山和白淼淼站在一起的样子,不得不说,很是般配啊。
这么想着好像又没那么难受了,正常人都知道如何抉择啊,乔安山应该要有一个妻儿双全的未来。
简守抽了抽发红的鼻翼,揉了揉肿起的额角,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声地骂了一句:真是倒霉,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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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之前齐辉给简守打了个电话,叫他打包饭菜回去,他和田哲在开黑没办法下去吃饭。
简守答应了下来,还专门跑去买了两杯咖啡。
三份份量不少的饭菜再加上两杯咖啡,简守提得有些摇摇欲坠,估计是脑袋有了点后遗症。
走着走着,要不是踢到了台阶要不就是两只脚绊到了一起。
被拍肩膀的时候简守吓了一跳,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面熟的女生。
简守“啊啊啊”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女生却笑了起来:“我的名字叫黄珊~”
简守说“啊,你好”,黄珊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我的天,你这是撞哪儿了啊?痛不痛啊?”
简守“嘶”了一声,说痛,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再加上上翘舒卷的睫毛,让黄珊心头一颤。
妈呀,她好像母爱泛滥了……
真他妈可爱啊……
黄珊一把抢过简守手里的口袋:“你这样会越肿越高的,走,我带你去敷敷冰。”
简守才反应过来,又要抢回来:“不行啊,我还要给他们带饭呢!”
黄珊趁机一把握住了简守的手,把他直接拉走:“乖啊,要不了多久的,不然会一直痛哦~”
简守傻傻地被牵走,一脸茫然。
黄珊跑到超市里买了块冰糕出来,简守坐在椅子上等着。
黄珊坐下来,把带壳的冰糕直接敷在了简守的额头上,冰冷的触感顿时让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简守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接了过来:“谢谢你啊!”
黄珊收回手后坐好:“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撞伤了的吧?”
简守:“额……是被篮球砸到的,我自己没有注意,没有反应过来。”
黄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真的好可怜哦,不过砸到你的那个人也是可恶,球不上框砸什么人啊!”
稍有狼狈的感觉忽然就因为女生的笑意烟消云散了,简守弯下僵直的背,靠在椅子的后板上,也露出了笑容。
烈日灿阳,少年的微笑像被镀了一层绒光,耀眼又温柔。
抱着球的乔安山离得很远,面色冷漠眼神深沉。
有些“喜欢”果然只是一时兴起,没有人当真、没有人非谁不可,他只是希望以后简守不要再拿这种畸形的喜欢来挑衅他了。
拿出手机拨通了齐辉的电话:“你他妈是不是又在打游戏?”
“卧槽!”齐辉突然被吓了一跳,“你有病吧,我打游戏招你惹你了?”
“你是不是又让简守帮你带饭了?自己滚下来拿。”
齐辉觉得莫名其妙的:“诶不是,我说大老爷们儿带次饭怎么了?你要是舍不得,像以前一样帮人提着不就好了!”
乔安山皱起眉头:“你自己打电话找他,不然我保证你今天一天都吃不了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齐辉“喂”了半天,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简直觉得乔安山毛病得不可思议了:“……太不给面子了我反正绝对不会去!”
田哲听着他的抱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下了下线:“我去拿。”
队友临阵脱逃,齐辉看着屏幕上那个大大的“失败”,身体气得往后仰,双手重重砸了一下键盘:“mmp!”
一个两个的发什么神经病!
最后黄珊还是和简守交换了微信,以帮助白淼淼追到乔安山为借口。
分开的时候,黄珊拍了拍简守的肩膀,道:“助人姻缘,功德一件,以后他俩的事情我们能帮就帮呗!”
简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轻轻地“嗯”了一声。
多年后的黄珊愧疚不堪,她总觉得简守这样的结局,很大的原因在她。
是她自作聪明,最终弄巧成拙。
第4章 不被爱的第三者 04
2016年5月29日,晚。
简守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在家里,家里床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暖色的吊灯,而这里只有一根亮白的灯管。
“醒了?”
低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简守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才发现了乔安山的存在。
乔安山从椅子上起身,将病床的高度调高了一点,扶着简守在他的后脑勺又垫了一个枕头。
衣服下的触感十分的硌手,简守又瘦了,他和他在一起后似乎就没再长过肉。
“你不是应该还在上班吗?”乔安山最近总说自己很忙,忙得不着家。
“嗯,请假了。”乔安山递给了他一杯热水,看着他喝下去,干涸起皮的嘴唇终于湿润了起来。
“对不起。”没能好好照顾你,没能多陪陪你。
他甚至至今心有余悸,当他加班回家后看到陷进床里,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唇色苍白完全昏迷的简守时,是有多么的惊慌失措。
简守感到惊讶,目光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还穿着工作时的西装,略有奔波后的褶皱,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青黑都彰显着他的疲惫。
于是摇了摇头:“是我睡觉之前没把窗户关好,你是不是很累啊?回家睡一会儿吧。”
乔安山不言不语地看了他很久,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吐出个:“嗯,很累。”
仿佛在告诉简守,他不只是今天很累,而是他和他在一起之后一直都很累。
简守心下一片冰凉,抑制住想要苦笑的冲动,谁说不累呢?谁又不累呢?只能道:“那你先回家吧。”
乔安山却径直坐上了病床,蜷缩起修长的双腿钻进了简守的被窝,将鲜活温暖的简守抱了个满怀。
简守僵硬了一刻,便放松了下来,却也不想动弹。
乔安山把下巴抵在简守的额头上,双唇不动声色地吻了吻他的头发,柔和了声音:“我陪着你,然后再一起回家。”
简守闻着男人身上熟悉万分的味道,突然眼眶发热,他说:“好。”
这个人总是这样,偶尔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一直舍不得将他放开。
留下彼此,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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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乔安山和白淼淼早在2011年的9月初就在一起了。
但也只是学校里盛传的,只有白淼淼自己知道他俩现在顶多处于暧昧阶段。
白淼淼虽然不算养尊处优,却也处处受人追捧,在乔安山这里如果说是愈挫愈勇,不如说成心有不甘。
她有些小心思,某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用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