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我可以接受,你对我不好,我也可以接受,但我永远都不能接受,你是这么一个肤浅、自以为是、偏听偏信、还狂妄自大的人,仅仅靠听,就给一个人判成有罪,我只能说,幸好你不是法官,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世上要有多少无辜受冤的灵魂啊。”
“那天我跟你说分手,其实我没有下定决心。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真的喜欢错了人,你配不上我的喜欢,燕丞久,你让我恶心。”
陈渔的目光失望透顶,他嘴角的最后一点弧度也消失了,心灰意冷,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往前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地方,叶离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见他要离开,他立刻也跟上去。
从小到大,没人会这么对燕丞久说话,陈渔用的词都不严重,可燕丞久还是觉得自己被批判的体无完肤,最让他觉得难堪的,就是陈渔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燕丞久僵硬的站在原地,陈渔马上就要越过他的时候,他一把攥住陈渔的胳膊,他这辈子就没认输过,也没人可以让他认输,所以,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他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这么做,就能让自己重回到道德的制高点上。
“你昨天不在家,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昨天你是跟他在一起么?跟顾隽离?”
这兴师问罪的态度,叶离瞬间冷了脸,他把陈渔拽向自己身边,同时打掉燕丞久那只碍眼的爪子,陈渔却微微挣了一下,叶离只好不情愿的放开他。
陈渔站正,他没什么表情的抬起眼睛,“对,我跟他在一起。”
燕丞久的神情立刻变了,他没想到这是真的,更没想到陈渔敢承认,男人的自尊被挑衅,他瞬间就忘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陈渔冷眼旁观他的所有反应,然后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同时,他赶在燕丞久发火前,低声说道:“因为我病了,我在家里高烧到昏迷,没人知道,是他把我送到了医院,也是他帮我安顿了住处,让我不至于带着病居无定所。燕丞久,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病的吗?”
他不愿意想起来,陈渔就帮他想起来,看他面如菜色,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陈渔才满意了,这一次他再离开,就没人阻拦了。
外面起风了,陈渔慢吞吞的往学校外走去,叶离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两人沉默的并排走着,他们心里都有心事,叶离在想什么,没人知道,陈渔则是在想,今天这一幕,足不足够让燕丞久记一辈子,让他那彻底扭曲的灵魂,再扭转过来一点点。
走出去大约二百米,叶离突然不动了。
陈渔走出去两步才发现身边没人了,他不明就里的回过头,叶离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身边全是厚厚的落叶,他紧紧盯着陈渔,看起来颇有种迎风倔强的味道。
陈渔被自己的脑补雷到了,他默了默,“干什么?”
叶离掩耳盗铃的看了看一旁的花坛,然后又迅速把眼睛转回来,“所以你们是分手了,对吧?”
陈渔:“……”
呵呵。
老子还没跟你算白月光的账呢,顾隽离。
第21章 霸总他心上有个白月光(21)
望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叶离,陈渔轻轻一笑,“对,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好像得偿所愿了啊,顾先生?”
叶离:“……”
该来的总会来,早晚他都要面对这一天。
叶离默默安慰好自己,然后跟上陈渔的步伐。这是在大街上,陈渔还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对叶离兴师问罪,再加上,他已经有点累了,现在很想回去睡一觉。
叶离把车开回了自己家,陈渔在车上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察觉到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他睁开困倦的眼睛,望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
叶离熄了火,却没有直接下去,他转过头,诚恳地看着陈渔,“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让我解释清楚,好不好?”
叶离在面对陈渔的时候,总是很真诚,当然,这份真诚掺了不少无伤大雅的水分,陈渔不介意他对自己耍点小聪明、小心机。叶离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陈渔能接受的范围内,尽量为自己谋取福利。对于这些小动作,他们两个彼此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的都不点破,叶离这么做是为了追陈渔,而陈渔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陈渔眯着眼看了他一秒,猜测他是要把自己为什么有两个名字的事说一遍,然后再表一番忠心,说明他不是有意要欺骗自己的。
这种事情都很私密,陈渔其实不怎么想听。叶离就是顾隽离,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惊讶,但过后回想,陈渔立刻就发现了很多自己从没在意过的蛛丝马迹。
可以这么说,叶离的真实姓名是顾隽离这一点,差不多已经昭然若揭了,但因为他一直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过,所以才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
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到了现在,当某件事情发生以后,陈渔的第一反应不是呼天抢地、也不是心烦意乱,而是快速捋清现在的状况,重新制定计划。
绑架白月光、用愧疚和惨烈的画面加深燕丞久对自己的爱这一计划算是流产了,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绑架叶离,就算他真的绑架成功了,到时候绑匪让燕丞久二选一,放弃的那个直接就杀掉。恐怕燕丞久还没说话,叶离就会大义凛然的挡在他面前,高喊一句,“要杀他,你们就先杀了我!”
……
原本的计划流产,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陈渔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具体的计划,他还需要再好好想想。
这么想着,陈渔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不用解释,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对我没有恶意就行了。你是叶离也好、顾隽离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在意了。”
刚出研究所的时候,陈渔还想着对叶离兴师问罪,报一报他把自己蒙在鼓里的仇。可回来的这一路上,他那原本就没升起多少的怒火已经彻底没影了,他不想揪住这件事不放,更不想因为这件事,给自己引出什么麻烦。
他不想听,可某人想说,而且在发现陈渔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再也不在乎他究竟叫什么名字以后,叶离的心情就彻底变差了。
看陈渔要开门下车,叶离突然开口,“我妈妈姓叶。八岁以前,我一直都叫叶离,对我来说,我的名字一直都是叶离。顾家给我改的这个名字,与其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枷锁、是监狱,是我最不喜欢、也不想再回忆的一段过去。”
叶离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平时那么不疾不徐,从他的声调里,陈渔听到了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戾气,还有心情恶劣的信号。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叶离,后者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异样,见他看过来,还稍稍垂了眼睛。
陈渔有些摸不准,叶离刚刚的情绪外露到底是因为他说到了他的过去,还是因为自己惹到了他。陈渔一言不发的看着叶离,后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这些。在你心里,我还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陌生人,也许现在比陌生人好一些了,算是个认识的人。”
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叶离不动声色的把它们挪到陈渔看不到的地方去,拳头握紧,骨节泛白,叶离忍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没关系,我能等,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无法接受别人走进你的世界,但我可以等,一直等。”
只要和真实的陈渔相处一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他有很严重的社交和情感问题,陈渔从见到叶离的第一天,就没伪装过自己,此时叶离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被人一下子说中自己的问题,陈渔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他还是安静地坐在原处,等着叶离接下来的话。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叶离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想要和陈渔交心的时候,陈渔就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叶离的真心话不过是自言自语,他虽然听到了,却没往心里和脑子里记,老话说的一番真心付之流水,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样其实很令人生气,不管你说什么,对方就跟个木头一样,不听不看不想,让你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根本看不到可以为之努力的未来。叶离的耐心比常人多很多,可有的时候,他也受不了这个样子的陈渔。
“……也许,有的时候我会灰心、会生气、会难过,会表现出让你觉得心烦的负面情绪,但你不用管,我自己就能调整好,很快的,快到你都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
陈渔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叶离原来是要对他说这番话。
刚刚叶离一时没忍住自己的情绪,他自己也发现了,陈渔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他大约能猜出来,没皮没脸的缠在他身边,把握好一个度,陈渔就不会觉得烦、也不会动手赶人。但要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对陈渔发脾气、企图哭闹,那陈渔绝对会离这人远远地,如果让他觉得厌烦了,说不定他还会把那人教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