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
“你说得也不错,唐逸之很欣赏我,他若这时候开始就有了反心,又从郑巧儿和傅辰桓那儿推测出我的遭遇,想把我拉上船就合情合理了。”
000震惊了:“不能吧?按照世界线,傅辰桓造反至少还是五年之后的事,唐逸之现在当着侍郎年少有为,怎么可能就生了反心?”
陆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于很多人来说,造反与变革,从来都不是活不下去以后,迫不得已踏上的最后一条出路。”
他一边给000解释,一边深深地看进唐逸之的眼睛,对面面容清秀的书生显得很坦荡,他好不在意身份地给陆阖牵着马,并小心地再为流露出一丝同情或不自在的神色来。
“侯爷?”
“就请唐大人带路吧。”
唐逸之的眼睛一亮。
……
带着傅辰桓从唐家走出来的时候已是夜晚,陆阖抬头看了看漫天星辰,不易察觉地轻轻叹出一口气。
唐逸之比他想象得还要坦诚,也更果敢,他竟然真的在今天就开诚布公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并且发挥出了超乎陆阖意料的口才。
他抓得很准,半句不提陆阖本人遭受了怎样不公平的对待,只说各地百姓惨状,说王朝如何凋敝,说如何才能获得新生。
陆阖承认,他说的很对。
尽管现在夏挚的壳子里装着展青云,他也不会否认:夏挚绝不是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而如今的大夏朝,气数已尽。
本来就算没有唐逸之,在许多年之后,他自己也会走上这条路的。
傅辰桓在陆阖旁边惴惴地跟着,偷眼去看他的神色,不敢说话。
他今天突然意识到,哪怕自己已经重生,哪怕自己前世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遭遇了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的苦难,可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仍旧尚显稚嫩。
他还记得自己前世是如何被逼入绝境,那些东躲西藏流落江湖的日子……一直到最后,他拉扯起一支义军来,准备正式向这个腐朽的王朝复仇。
可现在不用人说,在陆阖与唐逸之的交谈中,他自己都能体会得到,当年一时一份之下做出的决定,是多草率而没有规划。
那时候戎人刚被赶走,他们满以为陆阖的队伍急需休整,或干脆就觉得夏挚定然不会让他好过,多少也是个鸟尽弓藏的下场,却没想到大战方止,兵丁正杀得血热,而百姓却需要休养生息……其实并不算发动起义的好时机。
后来虽然唐逸之也前来投奔他,那时却大势已成,来不及反悔了。
傅辰桓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陆阖偏头看着他,浅灰色的眸子里盛了漫天星光,他顿了顿,又说了那句话:“别怕。”
我不怕——傅辰桓想大声告诉他,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怕?
这一世,他定会潜心磨练自己,耐心蛰伏,陆阖的身上有太多的东西等着他学习探索,他必须得成长为一个真正能掌控得了局面的强者,才有资格与这些人比肩而立。
到时候……
少年的眼中翻起浪来,他仰起头,注视着男人俊美凌厉的轮廓,心砰砰地跳起来。
到时候,就换我来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本基友的超能力校园文~很有趣哈哈哈哈哈
《他,不好惹,但齁甜》by喵总的小炸鱼
文案来一发:
陆然有个超能力,在对方完全信任他的情况下,能听见对方心里话。
他一直以为校霸同桌是个酷Guy,直到有一天,学校公共浴池,段傲天经过陆然身边,冷然睥睨:“陆然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分分钟能给你撅折。”
然而,陆然听到的内心版本却是:陆萌萌,看没看见我的大鸟?真的超大的哦,我在你身边溜达好几圈啦,叉会腰
超能力碉堡伪装学渣受X表面是个酷盖内心骚唧唧又萌校霸攻
第29章 第二朵白莲花(13)
“侯爷,老奴求求您了……”
威远侯府的后堂,陆阖端正地坐在书案后面,提笔批着军中送来的公文,傅辰桓就坐在他身侧,穿一身素净的黑衣裳,垂着眼磨墨,眉目明明丝毫未变,看着与两日前却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而大内总管李守德站在堂下,苦着脸拱手哀求——朝中谁不知道李总管在外气焰嚣张,连一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如果让知道他身份的人看到这一幕,定会瞠目结舌的。
可威远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在公文上写下两个字,才冷冷应了一声:“李总管,没有圣旨,我是不会跟您走的。”
开玩笑,上次是夏挚手里握了他的软肋,万般无奈之下才被算计了一次,现在还想故技重施?当他傻吗?
傅辰桓眼观鼻鼻关心,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唯有攥在衣袖上隐隐发白的指节,能够多少泄露出些他内心的不平静。
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他几乎已经要被威远侯精湛的武艺和超乎他想象渊博的知识所折服,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格魅力吧,当一个人几乎什么都会,什么都精,又长着那么一张脸的时候,实在很难让别人不在相处中喜欢上他们。
陆阖在这方面尤是个中翘楚。
可那皇帝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
傅辰桓前世是造过反的,甚至在被陆阖诛杀之前已经获得了不小的成就——不然也不可能劳动护国大将军亲自来对付他,所以论起对皇上的敬畏之心来,他是半点都没有,甚至还有一种本能的敌对感,这种敌对感在今世再一次经历灭门……以及陆阖的事情发生之后,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垂下眼睛,敛去了深处的神色。
现在的他还是太过弱小了,根本没有与那庞然大物抗衡的资本。但好在,威远侯也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强硬更有手腕,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他还有许多年的时间。
傅辰桓悄悄把目光放在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眼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甚至愉悦地弯了弯。
陆阖……他是如此强大,如此的令人安心。
李守德还在苦苦地劝:“侯爷,老奴怎么敢骗您呢,真是皇上口谕……召您进宫商议西北军情……”
“明日大朝,陛下若有兴趣,本侯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守德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可这军情机密……”
“机密之事我自会上密折相报,”陆阖抬了抬眼,颇嘲讽地看着他,“不然劳烦公公让陛下下圣旨来,陆阖自是不敢抗旨的。”
下圣旨?能下吗,今儿这强硬召人进宫的名旨一出来,皇帝要对威远侯开刀的谣言下午就能穿得满天下沸沸扬扬,夏挚虽然荒唐,对现在的时局心里也是有一点数的,到时候不说那些本就快要忍无可忍的人们又要如何戳他的脊梁骨,单是想想被留在西北的那二十万大军和对面蠢蠢欲动的北戎,他就不敢做出这种傻事。
陆阖是拿准了这点,前日紫极殿里发生的事本来就让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即使顾全大局暂时不欲与皇上彻底闹掰,可让他送上门去给人羞辱……夏挚是假酒喝多了还是精虫上脑,莫不是失了智?
李守德好说歹说,说得嗓子冒烟儿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威远侯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整个人硬得像块石头,说不去就不去,要么就请圣旨来,最后甚至摔了笔,阴声道您莫不是要我陆某的项上人头?
给我们李总管吓了个够呛,连连摆手否认,也不敢再逼他,灰溜溜滚出了侯府大门,回宫复命去了。
唉,这两个祖宗斗法哟,怎么就老把他牵扯进来……
夏挚正在紫极殿里来来回回地走,听见大门一响就嗖的一下将目光转过去,李守德被那鹰隼一般的眼神看得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夏挚满怀期待地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看,发现果然空无一人之后,长长叹了口气。
“陛、陛下……”大内总管哆哆嗦嗦地垂首禀报,“侯爷他、他不肯来……说是除非您下圣旨,不然他进宫名不正言不顺……”
他战战兢兢地用额头碰着地,生怕下一秒就被暴怒的皇帝叫人拖出去……哪怕今天皇上心情好不要他老命,可他这把老骨头,被打一顿板子也受不了啊……
果然伴君如伴虎,真是遭罪。
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动静,李总管受不了这头上悬把刀的刺激,借着双臂的遮挡,小心翼翼地抬眼往上看。
他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脾气暴虐出了名的皇上竟然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上去,一脸的神思不属,过了一会儿,竟然露出一个傻笑!
李守德:“……”皇上这是被威远侯的违逆气疯了吗?
他不敢多看,连忙又把脸深深地埋进双臂,心里的紧张惶恐倒是一下子松了,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不会再迁怒……只是这精神状态多少也有点不对头,啧,威远侯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把他们皇上变成了这样呢?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过了一会儿,夏挚突然出声问,那柔婉中带着笑意仿佛少女怀春的声音又把李守德吓得一抖:“侯爷还……呃,侯爷只是拒绝,间或指导傅小公子几句功课,老奴不敢多打扰,就赶紧回来向您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