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平静地道:【有备无患。】
02想了想:【那要看你先做哪个任务了,个人推荐由易及难,支线二“获得段之落的信任”这个任务,相对其他的来说要比较简单一点。】
裴宵:【嗯,继续。】
02:【开始肯定是要想办法接近段之落,和他交好之后再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如果他和国师或者皇帝的关系比较亲近的话,可以让他把你引荐给……】
裴霄有点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裴宵之所以提前脱离车队,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打上赫连珏的标签。
然而他却忘了,这条路是进入上京城的必经之路,各方势力的眼线都遍布于此。他在此处下车和跟着赫连珏进城并没有任何区别。
况且既然那些刺客能一路紧跟,必然是车队中有人给他们报告位置。所以他季斯昀的这个名字,早就和赫连珏分割不开了。
上京城内,有条横贯全城的及第河。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自前朝开始,每届科举及第的前三甲,都会在这条河边的酒楼中宴请亲朋好友。
久而久之,河便被命名为及第河,河岸上最好的酒楼就叫及第酒楼了。
现在虽然不是科举期间,但自认有些真才实学的才子们,也会时常聚集在此处高谈阔论。
经过好几天走街串巷的明探暗访,裴霄终于得知段之落将会在今夜到及第酒楼赴约的消息。于是便提前预定了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打算守株待兔。
他没想过要立刻搭上段之落这条船,今天只是先过来认认脸的,具体要怎么做,还要视情况而定。
裴霄预定的位置是二楼大厅靠窗边的一张双人桌,虽然这里的风景不是特别好,但也不算差。窗外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及第河,在灯火辉煌的花船的映照下,显露出犹如CHU子般的娇羞。
因为岸边种植着高大的树木,这个位置几乎看不见河上歌舞升平的乐坊。但好在裴霄本就喜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
他点了两三个小菜,一壶温酒,依着木窗自酌自饮。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正是赫连珏离开之前送的那些。
如墨般的长发依旧只在发腰处系了个玉扣,本该显得狂纵的发型,却因裴宵身上拒人千里的气质变成了清隽和洒脱。
突然,一句话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殿下……楼上请。”因为大厅内的声音太过嘈杂,裴宵只能听清几个零星的字眼。
他侧过头看向楼梯口,只见一个和赫连珏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缓步上了二楼,这人的气质不似赫连珏那般内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浮夸的贵气。
他的身后还七七八八跟了一大群人,裴宵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02:【那个和赫连珏长得有些相像的人,就是这次的主线任务目标之一赫连止。】
这话和裴宵的猜测不谋而合。这人就是太子赫连止,他的主线任务目标之一。
裴宵目前没有接触这个人的打算,能一手扰乱世界运行的人,不是目前毫无根基的他能够抗衡的。
根据他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当今陛下赫连宗已经年迈,自五、六年前开始,膝下的十几个皇子病的病,死的死,已经成`年的公主也都尽数远嫁,年幼的公主也没能逃过一劫,突然间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今还具备皇位竞争力的只剩下三皇子、五皇子、六公主这三人。
三皇子是当今皇后的独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五皇子、六公主是胞胎,为已薨的司太傅之女颜贵妃所出。
当年的司太傅因爱女“难产而亡”对皇宫心寒至极,故而在五皇子、六公主幼年时以他们“体弱多病”的借口,将二人送到隐士高人身边习武“强身健体”。
两年前,皇帝因思念自幼不在身边的儿女“大病一场”,便命人将他们接了回来。
裴宵抿一口酒,古代纯粮食发酵、纯手工制作出来的酒就是不一样。入口顺滑,醇香怡人,咽下时也不会觉得如刀割般的灼热。温度适宜的酒水滑入胃部后,如暖阳般的热度才顺着四肢蔓延开来。
酒喝到一半时,一片阴影从裴宵的上方投下。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劲装,披着黑色皮毛大氅的青年男子站在桌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裴宵眯了眯眼,这人正是刚才跟在赫连止身后的其中一个。
02:【是段之落。】
面容隽秀英气逼人的男子笑眯眯地道:“这位兄台,可介意在下拼个桌?”
裴宵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座的大厅,微微挑了挑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段之落礼貌地道谢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招手让跟着的小厮多点些酒菜过来,转头对裴宵道:“为表达段某的感激,这顿饭由在下请兄台。”
裴宵在小二刚添上桌的酒杯中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推给段之落后又将自己的也倒满,拿起和他碰了碰,“在下季斯昀,一介游历四方的闲散之人。能与段大公子同桌而食,三生有幸。”
段之落挑眉,豪爽的一饮而尽,朗声笑道:“哪里,应当是段某久仰季公子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此生无憾了。”
“在下初到贵京,不知大公子何出此言?”裴宵疑惑地问道。
自他进上京城以来,一直都很低调,除了游走在各个茶馆酒楼收集可用的信息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照理说,应该不会引起段之落的注意才是。
段之落适时露出诧异的神色,“怎么?季公子难道不知?如今整个上京城都已传遍了,季公子同我们从不肯轻易和别人接触的五皇子殿下同吃同住了大半个月。分别时,还是由五殿下亲手送上行囊的。这可堪比九星连珠,天河倒悬一般令人不可思议。故而,段某对公子是佩服不已,早就想与你结识一番了。”
裴宵眸色冰冷,扶额轻笑出声,真是百密一疏。难怪,难怪赫连珏会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也早料到自己会被打上他的标签。若是自己在上京城寸步难行的话,恐怕他此刻正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地求上门,如此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了。
“季公子为何发笑?”段之落好奇的问。
“原来何兄……不,原来与我一路同行的居然是五皇子殿下。我观殿下器宇不凡,曾怀疑过他是否是皇族的某个外戚,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之前多有失礼莽撞之处,只希望这位皇子殿下能够不予追究吧。”裴宵端起酒杯浅酌一口,苦笑着摇了摇头。
段之落大笑出声,“原来五殿下未曾表明身份,这还真是他的作风。季公子请放宽心,都说不知者不怪。五殿下为人和善,想来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这话看似在安慰裴宵,称赞五皇子平易近人,实则是在挑拨赫连珏对裴宵诸多隐瞒,并不是真心要和他交好的。
裴宵但笑不语,仿佛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段之落如此“诋毁”赫连珏,那他多半就是赫连止的人。但朝堂之事本就变幻莫测,各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计中计,谍中谍更是多不胜数。
如果段之落真是赫连止的人,那么他就不会这么冒失地来接近裴宵,尤其是他还明知道裴宵已经看见他跟在赫连止身后了。
当然,裴宵现在才刚刚接触到这类人物,对他们的了解不多,一切都还不能轻易地下结论,古人的手段可不是在现代连“阴谋论”都没接触过的他能够轻易看透的。
“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对公子和五殿下的事很是好奇,不知季公子可否为我解惑?”段之落落落大方的看着裴宵,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有何不妥。
裴宵微微颌首,“段公子请说。”
“季公子是如何与五皇子相识的?来上京城又是所为何事?公子别误会,段某并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最近公子和五殿下的各种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段某实在是太好奇。如果公子不愿意说,就当我不曾问过就是。段某自知失礼,自罚三杯向公子赔罪。”段之落真挚的看着裴宵,仿佛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裴宵嘴角微微上扬,不带丝毫温度的冰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段之落连干三杯后,才施施然开口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下来自西北小国,只因厌倦了家族里的各种无止无休的争端,便独自离家四处游历散散心、涨涨见识。”
☆、1-9
裴宵没有用赫连珏给他准备的身份,那人如此算计他,谁知道那个身份有没有什么猫腻。他独自一人在这尔虞我诈的古代,有些事,不得不防。
漫不经心的浅酌了一口,他继续道:“这第一站当然是非修垣国莫属了,谁知在边境时不慎落难,恰逢何……不,恰逢五皇子殿下微服出访,便厚着脸皮求他载了我一程。大概殿下看我风尘仆仆又行动不便,所以动了恻隐之心,便允许我在车儿板(车夫坐的位置)上歇憩,顺路将我捎到了赤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