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七屈身扛起裴宵,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向着五皇子府狂奔而去。“主子,季公子带到。”
卓七将已然脸色铁青的裴宵放在了椅子上。
裴宵本就有了八、九分醉意,又被卓七抗在肩上颠了一路,胃里早就翻腾得不行。所以他的脚刚一沾地,立刻就吐得七荤八素。
等到他终于吐完了,赫连珏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吩咐下人煮碗醒酒汤过来,他给裴宵倒了杯温茶,轻声道:“先别喝,漱漱口。”
裴宵听话的就着赫连珏的手漱了口,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古代的酒确实口感不赖,但后劲却非常大。此时的裴宵已经神志不清了。
赫连珏好笑的看着乖巧如孩童般的裴宵,重新倒了杯热茶送到他唇边,“喝吧,小心烫。”
裴宵急切的喝了一大口,烫得他直吐舌。赫连珏赶紧移开茶杯,俯身帮他吹着气。看着那截殷红柔软的舌尖泛着粼粼水光,赫连珏的双眸暗了暗。
“还要。”裴宵口齿不清的说到,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他这副撒娇似的神情,让赫连珏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右掌在他头顶揉了揉,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等着,马上就好。”
怎么办?他忽然不想给裴宵喝醒酒汤了,这么乖巧可爱又全身心信赖着“他”的裴宵,就应该永久的珍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赫连珏转身再给裴宵倒了杯茶,吹凉了才递到他嘴边。裴宵这次学乖了,喝之前伸出舌尖试了试水温,感觉不烫才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因为他是就着赫连珏的手喝的,所以赫连珏的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裴宵的侧颈处。
白皙如瓷的修长颈脖,还有那因吞咽而快速滑动着的喉结,无一不在撩拨着赫连珏的心神。手指不能自已的抚上了眼中的美景。
裴宵疑惑的抬起头,赫连珏收回手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没事,有点脏东西,帮你擦掉了。”
“嗯。”裴宵推开茶杯趴在桌上,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赫连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在他身旁坐下来,轻笑了一声,声音暗哑地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裴宵眉眼弯弯地摇了摇头,这一摇顿时把自己摇得更晕了,身体像是要裂开一般难受。他不适地闷哼出声,抱着头将身子整个蜷缩起来。
赫连珏连忙把他搂进怀里,一边让严一去看看解酒汤煮好了没,一边生疏地替他揉着太阳穴缓解不适。
看着裴宵卧在自己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让你喝这么多酒,这下知道难受吧?”
在抱着裴宵的时候,赫连珏感受着手臂下的细腰有些心猿意马。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手指滑向裴宵的左耳垂,轻轻地摩擦着。
裴宵被他弄得有些发痒,侧头躲了躲,见躲不过便抓住了这只捣乱的手指。赫连珏也任由他握着,搂紧裴宵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愉悦地笑出了声。
“唔,想吐。”因为赫连珏抱得太紧,勒得裴宵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赫连珏侧头,嘴唇轻轻碰触着他的耳朵,声音低沉魅惑,“亲我一下就放开你,怎么样?”
裴宵歪着头思考片刻,薄唇轻启,“不要。”
赫连珏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双眼蒙着迷雾,显然还醉着,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笑着问道:“为什么?”
裴宵眼里闪烁着水雾,抿唇扭了扭腰肢,伸手别扭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我不要再一个人了,除了你,没有人会真正的在乎我。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人,你不认可他们,我也不认可他们,我只有你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委屈,絮絮叨叨,毫无逻辑的嘀咕着:“对了,我还有02,外公,谢谢你把02留给我。外公,我好想你。”
他本就口齿不清再加上声音模糊,即便赫连珏离得很近,也没听懂裴宵在说些什么。再说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那双泫然欲泣的冰眸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裴宵的头慢慢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又往他的颈窝处拱了拱。赫连珏握着腰的手蓦然收紧。
当他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主子,解酒汤来了。”严一端着碗走进来,对眼前这不合世俗的一幕视若无睹。
赫连珏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放桌上,退下吧。”严一放下碗,退下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赫连珏小心的将裴宵抱到床上放下,然后端来解酒汤,看着熟睡的裴宵眸色微闪,嘴角微微勾了勾,便低头含了一口汤,附身吻住肖想已久的薄唇,将汤汁渡了过去。
然而……赫连珏满头黑线的看着那片被汤渍浸湿了的衣领,按了按额角。果然,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隔日,裴宵在大将军府的厢房醒来。他忍着头疼欲裂起身收拾好自己,坐在桌旁暗自反省,以后绝对不再喝这么多了,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麻烦了。
【昨晚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02仔细回忆了一下裴宵跟赫连珏说过的话,除了“外公”这个不合时代的称呼,没说什么其他出格的话,而且赫连珏似乎也没觉察到什么。
于是便回应道:【没有,只是叫了一声“外公”,不过没人注意到。】
裴宵揉了揉眉心,【昨夜梦见小时候生病,外公在照顾我。】
02沉默了,它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那并不完全是个梦,而是赫连珏在照顾喝醉了的他。咳,虽然也不仅仅只是照顾了一下。
因为赫连珏把裴宵的衣服清理过一次,并没有留下痕迹,所以裴宵自然也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出去过。等头痛的感觉微微缓解了一点,他就去找段之落了。
段之落房间的会客室中,裴宵让丫鬟进去通禀,自己坐下边喝茶边等着。
片刻后,段之落揉着额角走了出来。“斯昀,早啊!用过早膳了吗?”段之落在他左手边落座,喝了口热茶醒了醒神。
“之落兄早,我也才刚起,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我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没什么胃口。”
裴宵捕捉到段之落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疑惑道:“怎么了?”
段之落见裴宵根本不记得自己昨晚去五皇子府走了一遭,便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你脖子上有个被叮咬的痕迹,有些奇怪这个季节怎么还有蚊虫。”
“是吗?”裴宵摸了摸脖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段之落闷咳一声,笑道:“别担心,印记很浅的,基本看不出来。一会儿我让人将房间仔细打扫一遍,再熏点驱虫的药草应该就没事了。”
“嗯,无碍。”裴宵微微点头应道。
“公子,方才五殿下前来将军府拜访,老爷请公子前去作陪。对了,殿下听闻季公子在府上作客,想请季公子一同前往。”段之落的小厮如是说到。
段之落在裴宵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他敢肯定某人绝对不是来拜访将军府的,分明是昨夜偷吃没过瘾,这才一下朝就巴巴地凑过来解眼馋来了。
裴宵没有说话,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是面不改色的在心里思索着:赫连珏跑这儿来干嘛?他的目标是将军府还是自己?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既然赫连珏把动作摆到明面上来了,那就说明局势已经很紧迫了。也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毕竟他的主线任务目标还在五皇子府里住着呢。
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一起去了前厅。刚一进门,段意就拉过两人,热情地为双方做了介绍。
裴宵和段之落整齐划一的对着赫连珏九十度俯身一拜,“草民段之落(季斯昀)见过五皇子殿下。”
赫连珏维持了一整晚的好心情瞬间破灭,他负着双手,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默契的两人,眼中的灼热似乎要将他们烧出一个大洞。
因为这两人的动作就像是在拜天地一般,无论是动作、姿势,甚至连弯腰的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久久等不到赫连珏的回应,两人也不敢私自起身,只得继续保持着姿势。
裴宵是没多想什么,段之落却心道:这人在抽什么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说变脸就变脸,果然陷入爱河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1-11
段意见气氛不对,站出来“哈哈”一笑道:“时隔多年,殿下可能已经不记得我家这臭小子了,毕竟你们也有十几年不曾见过面了。”
“卑职还记得殿下小的时候,常常被这臭小子拖着四处胡闹。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有一回冬天,这小子不慎将殿下挤到了河里,害得殿下染了风寒,可让我好一顿收拾。”
赫连珏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同时握住两人的手微微一抬,示意两人平身。待到他们都站直了,赫连珏的目光在某个并不显眼的痕迹上一扫而过,这才微笑着拍了拍段之落的肩。
“将军好记性,这些事本宫也都还记得。幼时,同龄人嫌本宫身子弱,都不愿意和我玩。唯独大公子不曾嫌弃,无论去哪儿玩耍都带着我一起。即便多年不曾来往,这份情谊本宫也一直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