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陟:“……”坏了!忘了还有伤员!
两人忙把他们的司机才旦从车里拖出来,人虽然昏迷着,但应该只是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两人唤了几声,掐了掐人中就悠悠转醒了。
他们又把追尾的那辆卡车里的司机拖出来,这名司机伤势较重,身上多处骨折,已经昏迷。
萧陟在事故地点前后放了好几个警示用的三脚架,提醒后面的司机这里发生了事故。
扎西给萧陟和自己加了件皮袄,戴好皮帽,又往两人的靴子里塞满羊绒,然后他们一个搀着才旦,一个背着昏迷的卡车司机,并肩朝山下的县城走去。
第164章 意外之喜
四人走到山下后, 遇到一辆顺风车,司机大老远的看见他们的情况,没等他们拦车就主动停下来,带着他们直奔县城的医院。
两名伤员被医生带去救治,萧陟额头上被碎玻璃划出来的伤口也被处理了一下。医生见他们一路走来辛苦, 又知道他们是见义勇为,很受感动, 将自己平时午睡的小隔间让给他们休息。
萧陟和扎西坐在一条长凳上,四条大长腿伸出去老远, 脚跟挨到一起。扎西端详着萧陟贴了纱布的脑门, 满眼心疼。
“饿吗?”萧陟问他, 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打开包装后递过去。
“……”扎西无言地看看他, 犹豫地接过巧克力, 咬了一小口,也不舍得嚼, 只含在嘴里,顶得颊边鼓起一个小包。他吃巧克力的时候也一直看着萧陟,眼神湿漉漉的,像是使劲忍着哭泣似的。
“哎呦, 怎么了这是……”萧陟忙揽住他的肩膀, 低声问道:“自己琢磨什么呢?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他本来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准备扎西问起时如何向他解释。他知道扎西看见车顶被石头压过的痕迹,也看见车后的公路上被吊车压出来的塌陷, 他肯定有一肚子的疑问。
但是这一路走来,扎西对两人获救的事一个字都没提,反而还总拿恋恋不舍的眼神看他,就跟刚才一般,仿佛他下一秒就可能消失不见似的。
扎西飞快地抹了下眼睛,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地说:“我不问,你也别乱说。” 他又举了下手里的巧克力,瞟着他的前襟说:“以后也别这样……给我拿吃的了,这不好。”
萧陟疑惑地看着他,咂了下舌,莫非扎西已经聪明地猜出几分实情了?
“宝贝儿,我确实不能跟你解释之前的事,不过你要是有别的问题,可以试着问我,我可以选择性地回答。”
扎西眼睛微微睁大,“真的?”
萧陟肯定地点头。
“你……”扎西挣扎良久,结果刚说一个字眼睛就又红了。
萧陟一直握着他的手,鼓励道:“你说——”
扎西吸了下鼻子,紧着嗓子问他:“等你帮村里人顺利度过这个冬天,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萧陟十分纳闷,给他抹了下眼泪,说道:“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扎西眼睛骤然一亮,惊喜中又带了几分不敢相信,他紧紧抓住萧陟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真的不会离开?”
“不会,真不会。你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萧陟说得极为郑重,扎西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用脸蹭着萧陟的手心,庆幸道:“我以为……你是菩萨转世,完成使命后就要离开了。”
“……”萧陟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你想什么呢你!”
他一把揽过扎西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在他后脑勺上用力揉了两把,把本就有些凌乱的长发揉得一团糟,又忍不住低头吻了吻:“我确实是有使命的,就是陪你、爱你,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扎西激动地紧紧搂住他,双手在他后背上用力摩挲,像是要确定他确实存在似的,一边喃喃道:“这就好,太好了,我刚才……吓坏了。”
萧陟低头看着扎西,正好能看见他泛着粉红的上眼皮,心中顿时满是怜爱,嘴上却语调欢快地说道:“强巴阿爸说扎西是村里最勇敢的小伙子,可不能吓着。咱们赶紧亲个嘴儿,压压惊。”
扎西被他这么一逗,激动的情绪果然被羞涩代替,他看小隔间的门关得紧紧的,便在萧陟唇上飞快地贴了一下,然后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萧陟笑着捏了下他被巧克力顶起来的那半边脸,“别舍不得咽,巧克力还有的是。”
这都被看出来了?扎西不好意思地笑笑,用舌尖把藏到后牙边上的巧克力勾回来,已经都含软了,轻轻一抿就滑进肚里,满嘴都甜滋滋的。
萧陟一直看着他,眸色渐暗,突然捏住他下巴,俯身在他唇上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舌头也探进去,在里面细致地刮了一圈才退出去,又舔了下自己唇角,“真甜。”
在别人的屋里被这么亲,让扎西十分羞涩,之前被冻得有些发白的脸庞迅速红润起来,垂眸道:“是吧,我也觉得挺甜的,我以前以为巧克力是苦的呢。”
“我没说巧克力啊。”
“啊?”
“我说你呢,真甜。”
“啊……”扎西眨了下眼,难为情地撇过头去,“你又逗我。”
“刚都要哭了,可不是要赶紧逗一逗。这会儿不难过了吧?”萧陟笑着问他。
扎西轻轻摇了摇头,深深地看进萧陟的眼睛里:“你不离开我,我就不难过。”
“你啊……”萧陟用手指帮他理着头发,“你总是这样,心事太重,一个人胡思乱想,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闷在心里直等着把自己闷出毛病?”
扎西左顾而言他:“我哪有总是这样?”
萧陟哼笑一声,心想,我还不了解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萧陟起身站到扎西身后,把他束辫子的发绳解开,乌黑顺滑的发辫顿时散了满肩满背,跟电视里做洗发水广告的特效似的。
萧陟娴熟地把他的头发重新编好,不松不紧,还十分整齐,再用发绳在辫尾绕了几圈系好,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就束好了。
扎西摸摸自己的头发,问萧陟:“你以前也留过辫子?”
萧陟失笑:“没有。”
扎西赞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萧陟一语双关:“你说对了,我什么都会。所以以后再遇上什么事,你千万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扎西定定看着他,用力一点头:“我记住了,萧陟无所不能。”多余的话一句都不问。
“唉,扎西,你真是太乖了。”萧陟满足地叹道。
“哦对了,之前车撞上石头,我好像磕到脑袋,晕过去了一下。”扎西说道。
萧陟立马紧张起来:“头晕吗?”
扎西安抚地握住他的手,“我没事,应该就晕了几秒。”他神色多了几分凝重,“然后我看到了仁波切。”
萧陟有些意外:“边玛喇嘛?”
扎西点头,“我看见仁波切冲我笑,问我防晒的脂膏够不够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清醒了。”他不安地皱了下眉头,“这并非梦境,也非幻象,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萧陟一边听着,一边叫出系统查看积分。
他惊讶地发现在,就在两人挂在崖边的惊险时刻,他的积分竟然一下子涨了三千多,只不过当时一边急着安抚扎西、一边忙着和系统讨价还价,没有听到提示,后来买吊车直接花了几十万,让他没有注意到这增加的三千。
萧陟心里一沉,直觉有些不妙,只是脸上不显,依然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回了家就去寺里看看仁波切回去没有。”
扎西点点头。
有护士过来敲门叫他们,说才旦已经检查完,可以去看他了。
才旦在后座没有系安全带,被磕出脑震荡,正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萧陟看见他后有些来气,抱着手臂问他:“你那车胎多久没换了?气囊怎么也是坏的?”
才旦年纪轻轻,车子毁了,人也受伤了,被萧陟这么一质问就有些抬不起头来。
“算了,他都知道了。”扎西劝了一句,又转头对才旦说:“不过他说得有道理,你是跑运输的,咱们的路这么难走,车一定要定期检修。”
才旦叹气:“哪有那么多钱啊。”他想到还停在事故地点、基本彻底报废的面包车,难受地眼圈一红。
萧陟冷眼看着他,凉凉地说:“给你留个号码,明年要是还找不到工作就给我打电话。”才旦虽然有些气盛,但毕竟年轻,而且为人朴实,汉语说得也好,也算是个可用之才。
才旦惊讶地抬头看他,从萧陟手里接过一张名片,上面用藏语和汉语印着——“吉祥藏药公司”。
扎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又红着脸蹭回萧陟身边。
萧陟笑着问他:“喜欢这个名字吗?”
扎西眼神飘到一边,打岔道:“藏药啊……不止卖虫草吗?”
“不止是卖,还要研究、推广,去糟取精。”藏药和中药一样,都是有精华也有糟粕,藏医们不懂汉语,需要合理的沟通和研究才能真正发挥其效用。尤其是虫草,本是藏民们做饭时会放的东西,在藏药里多是被当做药引,后来却能炒到一斤几十万的天价,却还无人研究出它的有效成分,实在有些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