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 完结+番外 (明韫)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心想。
他何尝不明白江墨斗提醒他是一腔好意真心,时不时的嘴贱不过时当不得真的少年赌气。
若是两年前, 不,不用两年前,就算是两天前刚回玄山的自己,必定将江墨斗那点不入耳的话语当过耳烟云, 一听便是。
但兴许是在几百年前的世界待得越久, 人便不可控地越移情的缘故, 叶非折觉得自己好像和少年时那会儿渐渐地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比如说此刻出鞘的千岁忧剑锋。
江墨斗:“???”
他一边闪避着千岁忧剑风, 一边咬着牙冷笑:“今日我可总算明白了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是怎么来的了。”
叶非折虽说剑出得毫不容情,口头上的态度却很好:“江宗主别把话说得那么死嘛。人生在世动不动几百上千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兴许江宗主以后会有更深切的认识也说不定呢?”
江墨斗:“……”
如果他有一天英年早逝,想都不用想,必定是被叶非折气死的。
打过两场,大家都有点累了,火气也都差不多消了,于是再次坐下来谈事情,难得的不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叶非折抬眼:“你之前只说了祸世这边的,命定之人…不妨仔细说说?”
江墨斗冷笑一声,大有想知道你就来求我啊的姿态,可惜换到的只是叶非折好整以暇的一瞥。
他梗了一下,到底还是交代了:“我也不太确定。”
江墨斗眉目之间,颇为罕见地有了两分犹疑,和犹疑之下被隐藏地更深的烦躁:“毕竟才初露端倪,我连祸世是哪里哪位都没算出来,更遑论是与之对应的命定之人?”
叶非折嗤地一声笑,刚想冷冷嘲讽一句废物之时,就听江墨斗道:
“不过这种嘛,有因有果,有源有尾,有始有终。你看紫微星和深渊魔族同出深渊,祸世既然出自楚家那边,说不准命定之人也在那里。”
叶非折:“……”
说到楚家,他很难不回想起最初穿书时那个楚家。
很少有势力能让叶非折到仇视,几近不死不休的地步,尤其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势力。
楚家算个例外。
因为真的……
太奇葩了。
叶非折一回想楚家,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楚渊楚修锦,导致他的声音缓缓颤抖:“江宗主你是认真的……?”
要是命定之人出在楚家这种地方,叶非折真诚建议天道干脆完蛋算了。
真实老天无眼。
江墨斗:“……半猜半算,提供一个方向,准确度不能确定。”
“那就好。”
叶非折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坠青天祖传的推衍之术,都是容易出岔子的。你这边,我的确是信不太过的。”
毕竟有江墨斗师尊,那位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三个时辰都是花在牌桌上的坠青天前宗主做亲身示范,相信毫无保留地相信,还是很难的。
江墨斗:“………”
艹,为什么叶非折还能耀武扬威地活在这个世上而不被人打死?
因为打不过。
想到这里,他更加恍惚了。
那为什么自己还能坚强又倔强的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被叶非折气死一了百了清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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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彼此的人身安全和身心健康考虑,叶非折和江墨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没见面。
倒是方渐鸿和绍孤光来他这里天天跑,一个赛一个的鬼哭狼嚎。
托他们的福,叶非折惊奇发现自己以前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脾气耐性还不错,没有一剑结果了方渐鸿和绍孤光。
还是楚佑替他解决的问题。
方渐鸿和绍孤光一个两个的在他面前无所顾忌,什么玄山掌门倒悬剑山山主的脸都不要,在楚佑面前,不得不端着架子。
大家都是剑修,被楚佑三言两语恭谨一请教,两人立刻被捧得飘飘然,一口一个师弟师弟地叫着,比对自己嫡亲师弟还亲热。
“真是辛苦你了。”
又是好不容易送走两人的一天,叶非折想骂两句,但话到嘴边,自己却又笑了出来:
“他们两人就是这脾气,又闹腾又缠人,好在人不差,平时闹腾了一点,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比起他记忆中更为熟悉的端方来,叶非折竟是更喜欢现在。
“我知道的,师兄。”
楚佑也跟着他微微笑了。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年岁,一样的人,楚佑远没有当初那个世界里的阴郁戾气,固然脾气模样看着也冷,却沉淀成远为内敛,也远为含蓄不伤人的疏冷。
“师兄也不必觉得我是为师兄做了多少。掌门和绍山主皆是很好的人,对修行对剑道懂得很多,哪怕没有师兄,我亦是很乐意得他们的指点的。”
叶非折忽然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仔细想想,他和楚佑之间,哪怕偶尔有温情,偶尔有嘴上说着信任的时刻,也从未有过一天坦诚过,有过一天将话无所顾忌地敞开过,说开过。
真心换真心这句话说得不错。
也许只有他自己坦诚,自己一条条地不再隐瞒,才能换来楚佑的坦诚相待。
“那就好。”
笑容不再是惯常礼节性的浅浅一层,叶非折笑意更深,无声侵润入轮廓,眉眼弯弯:
“方渐鸿、绍孤光、江墨斗……”
他既没有挨个拿出来把他们一个个骂过去、也没翻出几人少年时的恩恩怨怨,老账新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我很重要的人。”
叶非折很郑重说。
他损人时花样百出,能把江墨斗气到额角充血,等到夸人等到说点好话时,似乎来来回回就剩下那么朴素乏味的两个词:
“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
叶非折记得曾经楚佑问过他,问他说他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有过怎样的经历。
那今日起,叶非折便带楚佑去一一见过自己的世界,去一一见过自己曾经的或是未来的经历。
“我明白的,师兄。”
少年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的光打破一切冷漠的表象,就连燃烧殆尽时剩下的灰也是炽热的。
“就像师兄所说的一样,掌门、绍山主,都是很好的人,玄山也是很好的宗门。若是可以,我很愿意和他他们好好相处。”
楚佑说这话并不完全因为叶非折,也不是为了讨好叶非折。
他是真的那么想。
楚佑自小生长在楚家那等,没机会去见旁的风景,结识旁的人。
在他狭隘的认知里,玄山上下对他纵然好奇的热切劲儿有点不正常,但从未排挤欺凌过他,反而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师兄师叔地叫着。
方渐鸿和绍孤光纵然被叶非折说聒噪吵闹,但从未对他有过恶意,恰恰相反,还倾囊相授,是真正拿他当自己师弟看。
因此在楚佑看来,一切当然都不好。
他说:“我还是想那么说,一切不止是因为师兄,而是我愿意,也值得。”
叶非折胡乱潦草地点了点头,只字未言。
五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太浅,浅到他和这个世界楚佑的相处之间,上一个世界的楚佑还历历在目。
叶非折知道自己混蛋,知道自己不做人。
但从未发觉他这么混蛋。
也从未发觉过他这么欠楚佑一句道歉,欠楚佑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
大典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是仙首登位的大典,不是什么成亲添丁的喜事,不必做得太张灯结彩,繁花簇锦。
玄山空出了一方最空旷最宽阔的主峰,坐起来可以容纳数万人也不觉拥挤。
主峰张手往上是近在迟尺只手可触的流云飞鸟,举目向下是无尽渺远的沧海桑田。
有外来的弟子呆呆地想,那么多人想要抢破头挤进玄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哪怕是一毫无作为毫无地位的普通弟子,都能待在离天离得那么近,离地又离得那么远的地方,好似自己也是神仙。
听说那位新即位的仙首认了个新师弟?
发呆的弟子没有细想,也没有多少羡艳妒忌的想法。
因为那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之类的事。
那离弟子离得太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所在。
不敢想,当然不会有什么羡慕嫉妒,情绪起伏。
当仙首伴着长鸣的肃穆钟鼓现身的时候,弟子便连发呆都不再发了。
因为出现的人拉去他的所有注意。
新任的仙首一袭红衣,望上去张扬又骄傲,半点不像世人印象中仙尊该有的清冷出尘,端肃高华。
可当看清他的人,他的脸时,所有疑问言语都会被一起咽入腹中。
红衣墨发,映上肌肤如雪,是分明到极致,又鲜艳到极致的三色。然而这种浓重夺目的颜色却被仙首一张脸轻而易举压下,成为再寻常不过的普通。
他当得起所有盛名加身,当得起所有尊贵骄傲。
峰顶乌压压的一片人,各种的传世宗门、名门世家、甚至是稍微闯出点名堂的散修都来了,三教九流,性情也都是各种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