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正虚弱地笑了两声,道:“感、动吧……快、夸我啊……”
傅秉英弯**子,将脸贴在了粟正胸前。他不能让粟正看到他哭,他必须要给粟正带去坚定的希望。
“你千万别死……我已经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了,你死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听到没,给我坚强一点。”
粟正眼睛里仿佛有微光闪过,道:“真的吗?”
傅秉英点点头,说:“绑手脚的绳子受潮了,肯定能用牙咬开,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逃出去。”
“好,”粟正勉强地笑了笑,心里觉得根本不现实,却还是道:“那我先帮你咬,咬开了,你再帮我解开。”
“好。”说着,傅秉英的脸颊上划过一道泪痕。
刚工作三年的时候,粟正本来想做个全口重建,按一副蹭亮的烤瓷牙,以便更加迷人,但最后还是屈服在治疗中期无牙的恐怖照片之下。
现在,他非常感谢那位牙科医生没有怂恿他,因为这布料真不是一般地结实,上面还有股怪味儿。粟正忍不住联想,这可能是从某一具尸体上扒下来的。
身体的痛苦令他不堪重负,傅秉英自以为激励人心的鸡汤更是听得他白眼直翻。
什么坚持就是胜利,什么最黑暗就在黎明前,什么褚时健七十岁出狱创建褚橙……粟正真想问他你玩微信几年了,这鸡汤存储量,快赶上广东一个省了。
但这又毕竟是来自傅秉英善良的好意,他知道这小子今晚受刺激大了,性情都有些崩坏。也是,一个人生最大问题就是钢琴乐谱不熟手的公子哥,能挺过来,还能激励别人真是不错了。
可是啊,我的小傅宝贝,粟正在心中悠悠感叹,你正哥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人打得差点吃屎的经历都有,哪儿会想什么死了算了之类的事儿啊,瞎操心呢。
一肚子的诽议全部转换成了两腮的力量,一个夜晚过去,粟正咬咬停停居然也磨出了一个大口子。傅秉英手臂用力一撑,那口子便开的更大些。
这时,黎明的曙光才终于降临了。
粟正叹了口气,准备歇一会,没想到这一歇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却是被疼醒的。
眼前散光似的发白,身上仿佛有密密麻麻浑身带刺的小虫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横扫粟正的五脏六腑,咬的他撕心裂肺的疼痛,抽搐不已。
傅秉英焦急极了,可他的手还未完全解开,此时继续用蛮力挣扎也还是收效甚微。
挣扎,继续挣扎,是黑暗中唯一的道路。
突然,楼下响起躁动声,没一会儿远处传来振奋人心的枪击声。
傅秉英心中一喜,几乎要喜极而泣。
“粟正,粟正!再坚持一下,有人来救我们了!”
粟正什么都听不见,他的脑袋像是被带上了套子,视力、听觉全部一片模糊。
终于,伴随着一声怒吼,傅秉英使出全身力气撕开了桎梏。他飞快地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粟正身边,抱着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儿……你咬我,咬这里!”
傅秉英将手臂凑到粟正嘴边,后者却艰难地哭出声来。
“……好难受啊……杀了我……杀了我吧。”
“放屁!”傅秉英怒目圆睁,人生第一次骂了脏话:“还有一会儿就能得救了!你给我挺住!”傅秉英伸着手,又不敢摸他的脸,他的脸上青青紫紫全是伤,一碰就疼。
他站了起来冲到门前,这扇木门被牢牢地锁住,傅秉英用力踹了几脚,木屑从房顶上簌簌地掉下来,木门却纹丝不动。
转身时,忽然地上银光闪过。
是针管。
那根细小的针管安静地躺在粟正半米远的地方,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像是生命的救赎。
粟正的悲鸣像咒语一样传进傅秉英的耳朵里,他着了魔似的捡起了那根针筒,然后失神地跪在了粟正面前。
“.......求你了。”粟正哀哀求饶。
傅秉英凝视了他一会儿,细细地听着窗外的枪声,距离不变,没有远也没有近。他抬起手腕,拇指用力往针管里吸了一注空气。
无色无味的气体在这一成为了不二的杀人工具,更是解脱粟正的法宝。傅秉英不知道自己希望它是哪种用途。他找到粟正的内手肘,那里有好几根交错着的青筋,钢针抵在皮肤山发出蓝色的锐利的光芒。
没过一分钟,粟正抽搐了起来,犹如心肌梗塞。
傅秉英摸着他的头,嘴里碎碎念着:“快好了……快好了……”
两分钟后,粟正僵硬着失去呼吸,他的眼白微凸,模样骇人。
五分钟后,特种兵部队踹门而入,傅秉英缓慢地转头看去,眼神麻木,他指了指粟正的尸体,说:“死了。”
第15章 代孕先生(ABO)上
“醒醒。”
粟正感到自己被轻轻地推了一下,那力道还不如风刮的大。
“真是的……我拿根温度计的功夫……多困呐这是,快醒醒啦。”
在通体舒畅的感觉下粟正缓慢地睁开了眼,距他脸不到十五厘米的位置,是一颗女护士的头,对方皱着眉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呢喃道:“没烧啊。”
医院……?
一瞬间,粟正脑中立刻闪过上一个世界的结局,他大吃一惊,心想,该不会是救回来了吧?
“傅秉英呢?他在哪儿?”粟正抓紧了女护士的手臂:“他们给我注射毒|品了!你们快想办法治治我!”
“什么呀什么呀?”女护士皱起了眉头,扒开他的手,道:“五分钟也能让你睡糊涂,哪儿来的毒|品,你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只要持续服药,孕激素水平会平稳上升的。傅先生在外面等着,你换好衣服了我叫他进来。”
这下轮到粟正听不懂了。
“什么?孕激素?”是他想的那个孕激素吗?
“是啊,”女护士笑了一声,还以为他跟自己开玩笑呢,耐心道:“孕—激—素,帮助你怀孕的,快穿衣服吧,我好给你量个体温。”
他俩说的确实是一个孕激素,粟正恍惚着点点头,看样子没理解错啊,那就是护士错了。
“你知道我是男的吗?”粟正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女护士更乐了:“当然知道了。快别闹了,换衣服。”
“你才别闹了!我一个男的,怎么会有孕激素呢?还帮我怀孕?别费功夫了,我没有那个功能。”
他急躁的发言引得女护士直皱眉头,一张樱桃小嘴巴巴儿地念这些粟正听不懂的东西:“该不是产前恐慌吧……不该呀,这都还没怀上呢……”
碎叨叨的声音突然像通了电一样,波浪起伏,粟正眼前一花,视力开始扭曲褪色,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再醒过来,已经来到了纯白房间。
“咳咳,”世界做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跟他打招呼:“你好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粟正咬牙切齿:“刚刚什么情况?给我解释解释吧。”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世界的语气像个故意吊观众胃口的说书人:“你知道的,有的世界的人类不只有两种性别,他们——”
“等等等等。”粟正打断他:“不只有两种性别?什么意思,多个人妖种吗?”
“不,你还是世界观太狭隘了,”世界批评他的无知,继续道:“是六种性别,在男女的基础上,增添了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你排列组合一下,刚好有六种。”
“什么玩意儿?”
“alpha,具有强大体魄与智力优势的少数人,beta,平凡的大多数,omega具有超强繁殖能力的弱势群体。其中,alpha可以标记omega,这两者在第三性征成熟后,会有**期,吸引彼此。beta虽然不能标记,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omega和alpha的激素分泌影响,从而产生性别偏移,但不会有**期。总之各有好处。”
“你的意思是,有的女人是alpha,有的男人却可能是omega?”
“不是可能,比如你就是一个男omega。”
“……”粟正一懵,用一秒钟理清了逻辑,破口大骂:“我□□八辈祖宗!你把老子变成人妖了!”
世界解释:“不是人妖,是男omega。”
粟正问:“男omega是不是能怀孕?”
世界答:“是。”
粟正骂道:“我□□八辈祖宗!你不还是把老子变成人妖了吗!”
世界不想跟他这种没有见识,张口闭口就人妖人妖的歧视人群多费口舌,指头一动,粟正就被扔回了ABO的世界。
等粟正再睁开眼,病床前就不止女护士一个人了。
“终于醒了,”女护士两眼泪汪汪:“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昏了呢。”
一个剃着光头,头顶蹭亮的中年医生,穿着白大褂凑近了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粟正老实回答:“没有。”
光头点点头,那颗脑袋像迪厅里旋转的的镜面反光球,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粟正腋下抽走体温计,迎着光看了两秒,对女护士嘱咐道:“没大碍,估计是心理还没调整过来,再住院观察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