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也不吃谢恪给的东西!
傅知玉把这些东西丢到一边,一眼也不去看。
大典的地方离昭王府有些距离,马车即使走地快也用了好一会儿,傅知玉一到门前周管家便来迎他。
“厅中已备好饭菜了。”他道,“主子快去垫补一点吧。”
傅知玉低头猛吃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饥饿的感觉过去了,不过他平时吃的本来就不多,饿的感觉过去了之后,又觉得吃地太快,现在有点撑地慌。
周管家给他上了消食的茶,他喝下去之后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他在小榻那边半躺下,又问周管家:“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会回来?”
“谢小将军派人来送信了,主子您放心,这回没敢用他给的吃食了,也绝不收他的东西,都是厨房自己做的,”周管家小心地解释道,“……您再喝口茶。”
傅知玉:“收消息就不算收他的东西了吗……你们就这样听他指挥?”
周管家知道傅知玉不是不讲理的人,并低头与他解释:“主子,对于我们这些下人来说,伺候好您就是唯一着想,只是恰好得了个消息而已,知道这样伺候主子为好,难道明知道主子要回来,却因为这是别人给的消息而置之不顾怠慢了您吗?
这王府上下都是凡事向着您也是只想着您的,又哪有听别人指挥的道理?”
“你又在这里说这些漂亮话,弯弯绕绕的,”傅知玉也对他发不起火来,挥了挥手道,“罢了,天色已晚,下去休息吧。”
他也没必要为了个谢恪连餐饭也计较,弄得自己在这窝里斗。
不过傅知玉真的吃地太饱了,消食茶也不完全管用,他在院子里还散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步,才觉得差不多了。
他今天也累极了,算起来大概算是重生以来体力消耗最大的一次了,只想回去赶紧睡觉。
但他躺下没一会儿,又听见窗边传来细碎的声音了。
他不用睁眼便知道是谢恪,但他实在累极,连起身都懒得起,只觉得自己意识迷迷糊糊,眼皮重地仿佛有千斤。
“赶紧滚,”他嘟囔道,蹬了蹬腿,一脚踹在已经在床边蹲下的谢恪肩膀上,“别逼我……叫护卫。”
“知玉乖,我这回真的不会惹你生气了,”他听见谢恪重新靠近,轻声哄他,“你今天站了一天,回来之后又走了好几大圈,平日里又懒得很,不习武。现在不觉得,明天早上起来腿会疼的。”
傅知玉本来想说要你管这么宽,但他太困了,本来就已经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谢恪的手小心翼翼地按着他的腿,力道轻柔又舒服,对傅知玉来说像是催眠,他一会儿之后就沉沉睡了过了过去,陷入了一夜的美梦之中。。
第四十八章
谢恪见他渐渐睡着, 也松了一口气。
他去过许多个世界, 会的东西也很多,也幸好有这样的经历,才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仿佛这一切就是为知玉准备的。
傅知玉大约是感觉到舒服, 在睡梦里面也发出小声的哼哼, 他也就这个时候肯在自己面前乖乖的, 谢恪极其珍惜这一刻, 给他按完了腿之后, 即使心头火起, 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只是专注地看着他, 实在忍不住了, 便低头极其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生怕把他吵醒。
他就在那床边这样看了一夜,丝毫不觉得困,只觉得淡淡的幸福与满足感把自己包围, 这样的心情全都来源于这个在床上躺着的睡熟了的人。
傅知玉第二天早上起床, 谢恪已经不在了。他自然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下意识活动活动双腿,又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吃完早饭之后,正好有时间,他就和元明刀提了昨天封赏大典的情况,也让他知道目前朝堂之中形势如何。
谢恪那边便一句带过了。傅知玉不怎么想在元明刀面前提他, 他对明刀来说也是一道伤疤,所带来的回忆不怎么愉快。
幸好明刀近来专注练刀,没怎么出院子的门,谢恪闹得最大的丁香院离他住的地方很远,应该是没听到。
“等等?”元明刀却在其中敏锐地捕捉到重点,猛地转过头来,“镇远将军府在哪?对面?”
他手上圆月弯刀都在那一瞬间举起来了。
傅知玉看着好笑,道:“怎么?要去麻烦去啊?”
元明刀哼了一声,道:“主子说了,我们不主动找事,但是谢恪要是真的敢来,我就扒了他的皮。”
茸茸竖着狗耳朵,也紧跟着大声“汪”了一句。
他都来了好几次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傅知玉心里默默吐槽一句,不过他这段时间真的也被谢恪这个人搞烦了,刚刚让管家在自己房间里弄一个狗窝,让茸茸陪着自己。
“以后就跟着我睡吧,”傅知玉捏着茸茸的爪子,“不让奇奇怪怪的人进来了。”
茸茸:“汪!”
晚上谢恪果然又在爬墙,刚从窗户翻进来就被茸茸咬住了裤腿,拖着他不让他往前走,傅知玉已经醒了,谢恪知道傅知玉宠着这条狗,也不敢动它一根指头。
“你以后不要来了,”傅知玉道,“真的烦。”
“对不起,知玉,我没想打扰你睡觉的,只是想来看看,”谢恪连忙解释,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腿还疼吗?我再给你按按吧?”
傅知玉:“……不关你的事,赶紧走,不许碰我,再碰我我就让茸茸咬你。”
早就咬了不止一次了……
谢恪不怕这只狼狗,但他怕老婆。
之后果然老实了几天。傅知玉照常去宫里看娘亲的时候,发现云皇贵妃拿了几张画像,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在研究什么。
“娘亲在看什么呢?”
云皇贵妃见他进来,又招呼他坐下,解释道:“太子的婚事马上就是办了,临月楼那边封了两个王,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你其实也是,只不过被战事耽搁了而已,皇帝昨天就与我说了,还给了这些。”
傅知玉一看,那画卷就是好几张女子画像。
“不是说现下不考虑吗?”傅知玉哭笑不得,“我们又不会留在这里多久了,何必耽误人家。”
“我知道,过段时间我再找个借口回绝了便是,”云皇贵妃道,脸上兴致勃勃地神色却未减,“但现在看看又怎么了?哪个娘不关心这个的?小宝也到了年纪,是该娶亲了。况且你也知道,这事情我也推了好几次了,现在也没有这么容易推掉,你迟早也要花时间去见一见的。”
“我不去,”傅知玉低头吃了一粒花生,“不想去。”
云皇贵妃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道:“知玉,娘亲这辈子大约也就这样了,是我遇人不淑,但你还小,也许真的能遇上这样一个人呢?”
傅知玉:“……”
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娘亲解释自己尝试过后的感情生活到底有多失败,比起她也不遑多让,便开口开始转移话题,顺手把那些画卷都放到一边去了。
大战刚刚过去,不仅皇家在紧锣密鼓地议亲,下面的臣子也是。
封赏大典上一堆年轻人出头,武有谢恪杜隐陆麟海,文有以沈泱为首的那一批科举学子,全都没来得及娶亲呢。积麟在这方面挺开放的,多的是女方家主动递橄榄枝,更有女子直接上前表达好感的,镇远将军府还未完全布置好,门槛就要被媒人挤破了。
谢霖来看一眼自家儿子的地方都是从一堆媒婆中间挤过来的,身上一股子脂粉味。
“我以前也有这时候呢……”谢霖用力拍了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怀念道,“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京城风流人物,多少姑娘追着我跑,那光景,啧……”
谢恪刚好从门那边走出来,他听见这话,便接了一句:“结果最后就娶了徐氏那个蠢货?”
谢霖也知道他对家中主母是什么态度,不过也确实当时是徐氏先招惹的他,后宅阴私对上谢恪这种人真的没什么用处,将军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被他收拾了一顿,现在一个个乖地和绵羊一样,别说徐氏,有的时候连谢霖都有些怵他。
“她向来是这个性子,我也是习惯就好。像我们这种人,婚事都是这个样子的,许多时候都是利益罢了,我娶她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呢,哪知道她是什么人?”谢霖打圆场,“反正你现下都有自己的将军府了,以后也不用再怎么见她了,就别和个妇人计较这些了。”
谢霖也不是客气的人,他说完之后,又自顾自便走到厅中坐下,还伸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对谢恪说道:“我这会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事情的,你现下功绩也有了,年纪也到了,是该娶妻了。皇帝也有意,这回,你极有可能能尚个公主回来。”
谢恪挑了挑眉,不说话。
谢霖倒是兴致挺高,接着和他说道:“皇家适婚的公主倒是不少,七公主比你小上两岁,容色不错,人也文静,是有名的才女。十公主年岁小一些,今年也十六了,性子活泼,我在演马场还见过几次,英姿飒爽的,你也许会喜欢……”
谢恪也恰在这时候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一句:“我倒是真有个看上的,就不知道皇帝愿不愿意把他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