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那段艰苦的岁月过去了,江池的身体总算好了许多,只要不太过放肆,还是可以的。
“天气冷,怎么也不披个披风。”迟勋拿着披风披在江池身上,肩膀的冷意散了几分,江池轻轻一笑,“这天气又不怎么冷,没事的。”
“迟勋,明日是七巧节,我们出去玩吧,整日里待在这庄子里,我都要躺着长蘑菇了。”江池笑得时候无端的迷人,极为浅淡的笑意,却能在眸子里弥漫出诱人开心的神采,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思绪,心底的郁气也散的一干二净。
“好,明日傍晚出去,七巧节晚上有灯会,还能去看看。”
同迟勋约好后,江池进了屋,窗户半开着,江池莫名的感觉压在心底的重量减轻了一点。
以前他很喜欢一个人待在一起,清静,他能一个人想着剧情,人物该如何走下去,但是现在,江池感觉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很难受,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像是恶魔般要将他全力吞噬。
江池有时间在想,如果那时候在河深村,他没被带回北萧,他和翟煦会怎么样,可能,在翟煦回来之前,他已经死在了姜明手里,也有可能他逃脱了,现在自己正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无忧无虑?
江池笑得无奈,所有人都瞒着他,以为瞒着他他就不知道,手臂上的那根红线又出现了,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然后开始有了轮廓,颜色由浅变深,现在他手上还是淡红的颜色,可能再过半年、一年,那根红线就会变得跟血一样红。
这是第二次了,江池想起了那时候在西越皇宫的时候,翟煦也是在知晓他手臂红线的时候变了,和苏岩待在一起是在那之后,忽然变得冷淡也是那时候。
陷在爱情里的人智商都是不在线的,他那时候也是如此,现在想想,江池觉得有点想笑,翟煦那么蹩脚的演技,他怎么就信了,明明先前还是对他极度宠溺,就连苏岩出现,都没有改变翟煦。
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江池笑自己天真,躺在床上深吸了口气,江池捂住了眼睛,不想了,想那么多,他就更想念他,想要躺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江池想,如果再见到翟煦,他一定要扑进他怀里,告诉他,他想他了。
“主子,明日是七巧节,临安城内的厢房几乎都没了。”
“没有了便用银子砸,总是会有的。”翟煦说的很轻,看着空中挂满了的红灯笼,一连串,一连串,重重叠叠的缠绕在一起,红红火火,他若是看见了,肯定会欢喜的跳起来。
翟煦脑子里显现出江池看见的情景,情难自禁的翘起了唇,眉梢间满是愉悦。
总算是到了北萧,他的阿池,他很快便能找到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池便醒了,趁着早上凉爽,江池躺在外面的躺椅上,遮着眼睛补眠。
病的比较频繁,江池的睡眠质量也变得不好起来,一有风吹草动,便再也睡不着,江池也只能凭着这法子继续睡。
第73章:北萧之行
直至阳光变得热烈起来,宫人扶着江池进了屋,用完膳后,迟勋为江池把了脉。
江池看着迟勋的脸,“迟勋,我还有多久能活啊?”
迟勋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短短一刹那,江池瞬间明白了。
“七皇子,您多虑了,只是普通的伤寒,怎么会牵扯到性命之忧。”
“也对,我还要一直陪着哥哥呢。”江池将手收了回来,在迟勋走之前,叫住了他,“你今晚一定要陪我去才行。”
“定不会忘。”迟勋匆匆的离开,江池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来,伸出手揭开宽大的衣袖,“现今也只能希望你少走几步路,慢点走,再慢点走了。”
迟勋为江池把完脉后,赶去了宫里,同皇上与皇夫说明了情况,陆曜问了相同的问题,迟勋面色凝重,“按照当前形势,短则三四月,长则一年有余。”
寝殿内久违的沉默,陆曜让迟勋退下,沉重的叹息声传来,祝琮紧紧抱着陆曜的腰,“想来,阿池现在自己也意识到了,他最想见的应该是西越那位了。”
“早朝的时候传来消息,西越那位来了北萧,专门递了消息进来。”祝琮埋在陆曜怀里,闷闷的说,“我本来都打算推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亲眼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
相比起西越的地大物博,气候湿润,北萧的天气干燥,地势较高,一年四季的温度都不是很高,常年处于西越的翟煦,一进入北萧便有些不适应,再加上踏平南祁、东临时留下的后遗症,北萧之行对翟煦并不是特别友好。
翟煦进了宫,后面跟着宁畔一人,从苏岩那里知晓陆曜与江池的关系,翟煦并不担心陆曜会对他做些什么,毕竟,六皇子陆弘前往西越时,并未有过多的牵扯,甚至还隐隐的帮了翟煦一把。
南祁之乱,是陆弘向宁畔透露的关于苏岩的部分消息,对此,翟煦对北萧的印象还不错。
面见地点在临安殿,宫人带着翟煦前往,抵达的时候做足了表面面子,翟煦进了临安殿,宁畔刚想跟进去,被拦在外面。
“你不准进去,就在这儿待着。”
翟煦朝宁畔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进了临安殿。
与龙珏殿的装饰差不了多少,龙案,龙榻,龙椅,一个不落。
但是,与龙珏殿不同的是,里面多了许多小东西,小工艺娃娃,桌子上一连串一连串的摆放着,茶具,做东西的模具,以及摆满了小东西的小桌子,小凳子,甚至于中间横挂着极为宽敞的屏风。
翟煦悄无声息的打量着,隐约感觉到屏风后有人在打量,翟煦朝那边忘了过去,陆曜从旁侧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相互示意,视线在空中对上,隐隐有火光显露。
“阿池在哪。”翟煦率先进入正题,向陆曜摆明他此番前来只为了他的阿池,其余人,他完全不在乎。
“你就这般笃定朕会将阿池的消息告知于你。”翟煦的态度让陆曜心里微微舒坦了一点,但是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陆曜很是不爽,干脆摆起了架子。
“阿池是我心爱之人。”
“既然是心爱之人,怎么会让他受这般多的苦楚。”祝琮忍无可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陆曜凉凉的瞥了祝琮一眼,伸手将祝琮拉入怀中,完全不给祝琮接近翟煦的机会。
“陆曜,你松开我。”
陆曜唇角笑意点点,“朕的皇夫。”
翟煦终于知晓陆曜为何要紧紧搂住祝琮的理由了,虽然他的态度恶劣,但是黑眸中呈现出来的璀璨光芒让翟煦心底有些发凉。
“阿池现在如何?”提到江池,翟煦的心情倏地变得低沉起来,苏岩说的阿池身上关于蛊毒的后遗症,他不知道后遗症会有多严重,凭借第一次时阿池的状态,翟煦隐约也能猜测出来一点。
这两年阿池肯定也不太好过。
“蛊毒时近半年突然发作的,刚来北萧的一年半,阿池不爱走动,时常待在宫里,身体也很健康,后来,偶然出去一趟,蛊毒就发作了,半年来只能静养,体弱多病,折腾的厉害。”
祝琮眼睛一横,“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让阿池中了蛊,阿池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处理事情起来就这般让人难受。”祝琮重重一哼,拉着陆曜就往里头走。
“今日是七巧节,你若想见阿池,自己去找,见到了是缘分,见不到,呵,有缘无分。”
从临安殿出来,翟煦告知宫人想要前往江池所在的寝殿,本来成年的皇子是不能住在宫里的,但是北萧有点特殊,兄友弟恭,并无其他皇室之间的勾心斗角。
况且陆曜只有祝琮这么一位皇夫,并未有其余妃嫔,所以,宫里的制度相比起其他也要宽容很多,再加上,江池身体弱,住在宫里也方便陆曜与祝琮照顾。
江池住的院落不大不小,进门便是个宽敞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花香很淡,很轻,闻起来格外的好闻,翟煦让带路的宫人离开,自己走了进去。
殿内最旁边栽了一颗偌大的梧桐树,旁边弄了秋千,秋千上面挂着绿叶,翟煦收回视线,往里面走,推门而入,宫人见到翟煦,眼里满满的震惊之色,只是转瞬即逝,纷纷退了出去。
翟煦明白他们为何那般震惊了。
进入寝殿他看见的第一幕便是挂在墙上的话,背景在江池住的偏殿,他双手背在身后,眸子里盛满了柔意,翟煦记得,那是在偏殿经常出现的场景。
阿池有点磨蹭,每每他去的时候总是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嘟囔着用什么借口可以阻挡,他就那么看着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等着他朝着他扑过来,然后紧紧的将他搂入怀里。
画中的他温柔的不成模样,那是他在阿池心中的样子,每一个动作都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翟煦继续往里面走,东西很少,摆放的很整齐。
第74章:花灯与面具
摆放铜镜的地方放了一盒子的木簪,旁边放着雕刻用的小刀与用具,翟煦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五脏六腑都在疼,翟煦缓缓的做了下来打开了下面的小柜子,层层叠叠的纸张放在柜子里,翟煦将柜子放在腿上,慢慢的开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