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吃了一段时间的冷硬馒头与只有几粒米的粥,在尝到饱满的颗粒时,心底定是满满的满足感。
陈庆将餐盘撤了下去,江池趴在床上,脑袋靠在交叠的双手上,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绿意,情不自禁的勾起唇,其实想想,在宫里的生活还不错,有吃有喝,身后还有个靠山,可比待在那个偏僻的小寺庙没吃没喝还受尽欺凌要好得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翟煦的心思了,表不明,看不透,江池隐隐觉得,要想在深宫中生存下去,翟煦是个变数。
江池在偏殿休养了一个月的时间,每天被好吃好喝的供着,翟煦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也只是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江池与乐的清闲,有翟煦在,他需要打起精神应对翟煦。
伤口已经结痂,江池的休息区域从寝殿转向整个偏殿,撒了欢的在偏殿走来走去,似乎要将近一月的郁气尽数散去。
陈庆跟在江池身后,心惊胆战的,就怕江池做出点惊世骇俗的事情,伤口结痂后不久,主子嫌弃痒,就在那抠着,这后宫之中,哪位主子不是生怕自己身上留下一点疤痕,哪像自家主子,全然不在意。
“小庆子,去传膳,我要吃火锅。”江池把自己裹得严实,“知道火锅是啥不,上次我让你跟御膳房的人说过的,对了,顺便让人搬个炉子过来。”
陈庆叫了两个小太监去了御膳房,琢磨着到时候要怎么不着痕迹的让御膳房的明白自家主子的要求。
实在是前段时间主子弄出来的动静太大,甚至还写了食谱,就连皇上听到消息都鲜少的来了偏殿,只是主子因为伤还没好,全程就看着皇上吃了。
陈庆带着满满当当的收获回到偏殿时,江池就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被风吹红的鼻子重重吸了吸,似乎这样能闻到他心心念念的久违的浓香。
第6章:伤好
炉子、锅、一大盒的新鲜食材,江池看的心生欢喜,差点没忍住开心的哼起歌来,陈庆将锅架在炉子上,满罐的红油倒入锅中,江池眼睛发亮,让所有人出去。
“主子。”陈庆很为难,脸色有点僵,他在宫里也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只有这个主子不按套路出牌。
“嘘,小庆子,你再去御膳房拿点糕点回来,有栗子糕最好。”陈庆出了殿,江池立即关上大门,锅里的油汤开始沸腾,江池连忙将荤菜与素菜扔入锅中,热气腾腾,江池放下碗,开了窗户,然后搬出小凳子坐在锅旁,正准备开吃,大门猛地被推开。
冷风灌了进来,江池看着门口,明黄的颜色刺的他眼睛有点疼。
“参见皇上。”江池嘴角沾染着红油,红艳艳的,像是涂了口脂般,脑袋垂着,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平身。”翟煦迈步走近,慵懒的眼神落在四周,江池手里端着的小碗,炉子上放着的小锅,锅里沸腾的红油,以及放在炉子旁的小凳子,最后落在站在小凳子不远处的江池身上。
“上次没吃到,这次打算自己偷偷摸摸的独享,嗯。”翟煦一提起上次,江池就觉得委屈,闻着吃不到,为了能吃上火锅,江池提前一个星期准备,才让御膳房做出他想要的,结果,最后自己连口汤都没喝到。
“本来是这么想的。”江池尴尬而讨好朝翟煦笑笑,“但是您来了,肯定不能这样。”
“过来坐下。”江池踢了踢自己的小凳子,露出状似高兴的脸,在翟煦旁边坐下。
“徐立,布膳。”江池哀怨的垂头,看着徐立从锅里夹菜,然后放在桌上。
翟煦吃的很慢,眉眼平和,看似很是满意。
江池眼巴巴的看着冒着热气的锅,心里叹了无数次气,这样哪里还是吃火锅,吃火锅就应该坐在锅边,自给自足,吃的全身冒汗。
用完膳,所有东西被撤了下去,江池端着茶杯小口的喝茶。
“伤都好了。”翟煦突兀的问题,江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瞟过窗外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天色,江池紧张的攥紧了手,他一直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却不曾想这么快。
这一夜是江池最难熬的一夜,那种滋味由里到外的直冲脑海,翟煦灼热的视线像是喷涌而出的火山,将他吞噬,夜很长,江池昏昏沉沉的,整个人被碾了一遍又一遍。
晨光熹微,翟煦看着还躺在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块儿的江池,忍不住勾起了唇,一个月来只能看不能吃,现在终于吃到嘴,味道一如预料中的好。
翟煦的好心情江池并不知道,醒来时盯着上空的花纹,真正明白原来小说里说的第一次后全身像是被卡车碾了一遍并不完全是假的。
他现在全身都在疼,尤其的腰和下身,一动拉扯到伤口,疼的他完全不想动。
“小庆子。”暗哑的嗓音在空荡的寝殿回荡,“水。”
陈庆很快倒了温水,江池喝了两杯水才感觉喉间的干涩褪去,昨晚脸红心跳的场景涌上心头,江池捂脸,“小庆子,传膳。”
江池看着眼前摆放的汤汤水水,定定的看着陈庆,陈庆心一慌,跪在地上,“主子,这都是皇上吩咐的,奴才也没办法。”
“蠢货,你不知道阳奉阴违吗。”江池咧咧嘴,也知道自己这话也是鸡蛋里挑骨头了,陈庆的身份摆在那里,就连他都是身不由自,更何况陈庆。
江池苦着脸用了膳,嘴里寡淡无味。
一整天江池都瘫在床上,无聊的打摆子,看来他得找个机会跟翟煦说说,软磨硬泡也行。
翟煦处理好事情后径直往偏殿走去,一想到昨晚宛若猫儿般窝在他怀里的小家伙,翟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勾,又酥又痒。
“参见……”陈庆看见翟煦,刚想行礼,被翟煦制止。
“小庆子,殿里还有什么吃的,去给我拿点。”江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偌大的殿内,连本书都没有。
“你想吃什么。”翟煦迈步进入寝殿,一眼便看见趴在床上的江池,脚打在床上,肆意摇摆,颇有几分闲适的滋味。
“苹果、梨子、红提。”江池砸吧砸吧嘴,想到在口腔弥漫的酸甜滋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忽而想起似乎刚刚听到的声音有点熟悉,江池倏地回头,望见站在原地满眼深意的翟煦。
江池立即爬起来,躺久了,江池瞬间竟没撑起来,整个人再次砸在床上,翟煦勾起唇,一屁股坐在床上,将江池搂入怀中。
“你倒是挺会想。”翟煦挑起他的下巴,“阳奉阴违,说的挺顺口的。”
江池紧张的攥紧翟煦的衣衫,眼神飘忽的想要垂下头,刚刚低头,翟煦捏住他的下巴,江池撞入那双眸底含笑的深邃黑眸中,甚至能映衬出他微敛的脸。
“怎么会,我不敢。”江池微笑,眼睛弯成月牙状。
“你看起来不像是不敢的模样。”翟煦的指腹摸在他的唇上,较为粗粝的手指,带着些微的刺痛,“不过,朕喜欢。”就连那份假装的模样都和他有几分相似,翟煦搂住江池腰的力道加深几分,两人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
江池震惊的看着翟煦,然后是翟煦放大的俊脸,唇上微凉,暧昧的氛围将两人包围,江池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翟煦浓密微翘的睫毛,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刚刚的翟煦似乎透过他看什么人。
淡淡的不适掠过心头,像是一阵风拂过,湖面上荡起丝丝涟漪,然后了无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翟煦才松开他,江池窝在翟煦怀里,轻喘着,落在腰间的热度,江池的脸慢慢沾染绯红的颜色。
“皇上。”江池轻轻唤了唤翟煦,低沉暗哑的嗓音,勾动翟煦心底绷紧的弦。
翟煦直勾勾的盯着他,过于炽热的目光,让江池想起昨晚,耳朵红的几乎滴血,江池下意识的攀住翟煦的肩膀,“整日里待在殿内,闲来无事,想着,有没有书或者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第7章:朕还不够努力
“看来是朕还不够努力。”江池还没回味过来翟煦的意思,身子腾空而起,紧接着背靠在柔软的被子上,翟煦欺身下来,此时此刻,江池怎还不止翟煦话中的意思。
夜色如墨,杖内身影交缠,红烛微亮,淌淌而下的烛泪,直至重新陷入黑暗。
晚上又开始下雪,冷风簌簌,徐立等人哆嗦着身子,看着鹅毛般的雪徐徐飘落下来。
第二天江池醒来时已是午时,腰间熟悉的滋味,江池翻了个身,脑袋枕在枕头上,内衫因为江池睡姿的缘故,松松垮垮的,江池一低头就看见胸前斑驳的痕迹,脸蹭的一热,江池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江池才探出脑袋,穿上了衣服。
陈庆待在门外,听到寝殿的声响,小声的唤道,“主子。”
“进来。”
在陈庆的伺候下,江池洗漱后,习惯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掌心有点扎手,江池欣慰的叹了口气,终于长出了点头发,他都等了好长时间。
戴上了帽子,江池出了寝殿,徐立带着一大批人进了殿,满满当当的,似乎要将殿里堆满似的。
江池打开箱子,看见里面满满的书,浓厚的墨香味弥漫,江池的心情直线上升。
“徐公公,辛苦你了,帮我谢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