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战争一旦爆发,身为浮桑国的你我呆在这里恐怕会有些不妥……”彬鸢分析着利弊:“南蛮国是一个未知数……如果他们参与这场战争,恐怕也不是一个安全之地……”
可到时候去哪呢?
这片大陆上总共就只有这么几个国家,茫茫海洋的另一端是一个未知数,再加上大海上灾难众多,离开了陆地,能不能活着抵达对岸都是一个未知数,这相当于一场无可测敏的冒险。
“依我之见,最不可能参与这场战争的当属蛴魑国,蛴魑国人不喜战争,再加上国家处于极其酷寒的地方,不可能趟这趟浑水。”彬旭一字一句说道:“可蛴魑国在沙漠中心……”
彬旭捏紧了茶杯,心口抑郁着一股不平静,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好似放下仇恨,可是一直以来每每从梦中惊醒,在地牢里那几年遭受的痛苦,如幽魂一般困扰着他。
心魔总是难除,何况他还只是一介凡人。
“小鸢,可以的话,帮我杀了彬觞!”
野风哗啦啦的吹过,撩起彬鸢眉边几缕发丝,他眨眨眼,瞳孔反射着盈盈的月光,注目着彬旭:“大哥……我办不到。”
注视着大哥洁白的脸庞,以及脸上蒙起来的那块布,若脸上还有眼睛的话,笑起来,肯定是俊朗无双的。
“你二哥恐怕也不会放过彬觞,这场战争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想要瓜分那块富饶之地,可是你知道吗?”彬旭突然站起来,一把扑到彬鸢身边,紧紧的捉住他的双肩,痛苦的说道:“我计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哈哈哈!”
望着已经有些魔怔的大哥,彬鸢恍然回神,不明白大哥话里的意思。
“大哥,你计划了什么?”
“计划了什么……”彬旭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彬鸢的脸庞,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描摹着他的脸庞,疯魔道:“我的眼睛的确是看不见了。可是,总有一些人会接纳我的意见,比如……”
彬鸢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自己难以相信,但他还是怔怔的听着。
“比如你的好手下,那个一心想要得到你的赞赏,被你夸奖的好伙子,阿维库。”彬旭步步逼近,鼻尖都能触碰到彬鸢的脸颊,他错过脸,蹭进到耳旁,小声的说道:“我没想到那孩子对你抱有这样的心思,好三弟,你不单单继承了周贵妃的容貌啊……我对他说,如果他能成功把那信交给南蛮国的王,我就在你的面前多提拔他一下。”
彬鸢一瞬间如坠冰窟,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彬旭,这一刻他深深的体会到反派这种生物,是多么的难以猜测,可怕。
“我没想到那孩子心思这么单纯,当即就把我写的信用商队养的信鹰送了出去。”
“信送出去多久了!”彬鸢一把推开彬旭,生气的质问道。
后退几步,彬旭也不恼怒,让人难以猜测他到底要干什么。
“让我数数哈。”彬旭故意吊着对方胃口,假装数着手指,最后一挥手,耍赖道:“我也不记得了,都已经回了三封信,不出意外的话,南蛮国支援挧国的军队,已经出发三天了,想必不久后就即将抵达挧国。”
“什么!”彬鸢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生气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帮着敌国去毁灭自己的国家,彬鸢气的手发抖。
“啪!”一声响,彬鸢狠狠的扇了大哥一掌,直到手掌的疼痛唤醒了他的思维,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阻止,找办法解决。
“墨野!”彬鸢绕过瘫倒在地上大哥,一时着急,以为身旁还跟着墨野,当即喊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匆匆走出凉亭,还没走出几步,后颈被重重一敲,顺势瘫倒在地,彬旭拍了拍手掌,漆黑的竹林子里走出了一个人。
即将昏迷之际,彬鸢看到了穿戴着挧国服饰的阿维库。
阿维库眼神躲闪,既心疼但又不敢正面直视即将晕过去的彬鸢,单膝跪地,冲着彬旭行礼:“一切都按照大人你的指示,用浮桑国玉玺盖章的信,给其它国家都发了战书。”
“好!”彬旭心情大好的拍了拍阿维库的肩,转过身,灵敏的耳朵听到倒在地上人有渐渐爬起来的趋势,从袖管里掏出银针,准确无误的给彬鸢又扎了一针。
彬鸢最终想要骂娘,但他所有的愤怒最终都被终止了。
阿维库将彬鸢抱在怀里,这时候,幽暗的竹林里又走出两个人。
一个长满了白胡子挎着木箱子的老人脸色阴沉,老人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拿剑的人正是在如意面馆与彬鸢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你就是冯舵主口中所说的那名神医?”彬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神医迫于那把剑的威胁,乖乖的走进凉亭坐下。
老人瞅了一眼已经晕迷过去的彬鸢,叹息一口气,摇了摇头,把木箱子往凉亭的茶几上一放,冷着脸说道:“换眼之术老朽只有七成的把握,最后能不能成功,只能看天意。”
“七成把握已经很不错了,神医不必谦虚。”彬旭抬起双手绕到脑后,把蒙住眼睛的布带解下。
老神医顺势检查了一下他的眼伤,对方的双眼已经被挖去,只剩下空空的眼眶,以往他给动物换眼睛,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最后能不能成功,他也没有把握。
阿维库紧抱着彬鸢,他知道,这一切的后果是自己无法承担的,可是他仍然想要得到殿下,殿下只有断了翅膀,没了飞行的力量,才能够呆在他的身旁。
即使这一切是建立在殿下的痛苦之上,他也在所不辞。
“那就开始吧。”
随着彬旭话落,老神医打开了工具箱,挑选工具,准备开始换眼。
与此同时,一大波黑衣人一批又一批的提着剑进入鸢宅,月高高升起,随着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这座平静的宅子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
连夜拖着人奔出了凤凰城,阿维库驾着马车,飞奔在夜色笼罩的山间里,彻夜不休,最终抵达了一个穷乡僻壤,杳无人烟的山林。
马车停靠在山脚下,累极了的马儿停在原地休息,啃着草皮,时不时蹬蹬腿,甩甩尾巴。
阿维库跑到路边的河边洗了把脸,赶紧回到马车上撩开帘子,只瞧见昨晚刚刚换的纱布又浸了血。他轻轻把晕倒的人起,一点一点将缠绕在眼睛部分的纱布解下,每揭开一层,血腥味便变得更加浓。
“嗯……”太疼的原因,晕睡中的人发出了声闷哼。
“抱歉殿下,我会轻一点的……”阿维库解开纱布的手动作一僵,显得有些举手无措,因为他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疼痛,每撩开一层纱布,他便用嘴轻轻地吹着风。
换了新的纱布后,赶紧拿着掺着血的纱布去河边清洗,顺势捕捉了一条鱼,在路边就地架起一个火堆烤着鱼。
晚霞染红半边天之际,马车里的人醒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疼痛使得彬鸢疼得在马车里打滚,他感觉自己的双眼火辣辣的疼,如同被人泼了硫酸一样。
随即他就发现脸上缠着绷带,而且自己什么也看不见,顿时就慌了。
“来人!有人吗?!”彬鸢惊慌的喊叫,因为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一站起来头又撞到了马车顶。
阿维库撩开帘子进来,立马利用身高的优势捉住彬鸢,怕他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伤害到自己,将人狠狠的圈在臂弯里。
“殿下!别怕,殿下,是我,阿维库……”阿维库痛苦的说着自己的名字,甚至在感觉到怀里的身躯突然一僵时,就知道殿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原谅自己。
彬鸢现在脑袋很乱,外加上眼睛很痛,整个人都是烦躁的:“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想要挣脱,可惜那双手太过有力,彬鸢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我的眼睛怎么了?!”彬鸢冷静下来之后,手指抚上眼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询问着阿维库。
每一句话,好像有一把刀子扎在巴依满的心口。
“殿下的眼睛受了伤,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呵!”彬鸢冷笑一声,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捏紧,他何尝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珠子已经没有了,就连转动的感觉都感觉不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哈哈哈!”彬鸢突然凄惨的大笑,刚换的绷带因为眼泪不断流出,泪水与血液混合,又染红了绷带。
“殿下别这样!这样你的眼睛会化脓的,别哭好吗……”阿维库恳求着,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请求,将头紧紧的埋在彬鸢的后颈上,深吸一口气,闻着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小腹一阵燥热,属于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身体蠢蠢欲/动。
两人的身体因为紧挨在一起,彬鸢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他厌恶的说道:“离我远点!你这样我很恶心……”
陷入浓浓幻想中的人幸福的表情一僵,不肯服输的开始用牙齿啃咬,在彬鸢洁白的肩膀上留下牙印,甚至咬出了血。
彬鸢趁着对方放松之际用力挣脱双手,凭着感觉往马车的出口爬去,手刚触及竹帘子,一双强健有力的手顺势按住他的肩膀,整个人直接摔了下去,滚热的胸膛覆盖在后背,压得他喘不过气,衣服一件件被毫不留情的扯掉,彬鸢缠着绷带的脸上划出一道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