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鸢点点头,看着两人下山之后,才朝着原路返回,隐去身影,藏在庄园附近的树上。
还别说这座宅院的围墙修得够高,要不是森林中生长的树木够茂密,恐怕会被那些巡逻的看家护院给发现。
这院子每过几个时辰就会有一列队伍围着围墙走动,看着格外森严,而那些看家的打手身上都有着一股修炼过的引气,看着像刚刚踏入修行的阶段。
彬鸢眯着眼睛打量,才发现这些人都吃了固颜丹,看着分外年轻,眼神却显得非常老成,年龄应该很大了。
打小,彬鸢就非常调皮,爱爬树,小时候因为贪玩从树上摔下来还摔断了胳膊。后来父母离婚,彬鸢大半部分童年的时光都埋在阴影里,初中和高中,是非常平凡的,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大事,好像就这样淡淡的过来了。
混沌初开的世界一切都是混乱的,神不是高高在上,妖魔鬼怪也不是低下,万物都在平等的阶级上,还没有分化出强和弱,脆弱的人类正称霸着大陆。
这片大陆哪个种族独大,这就得看创世神的意见了。创世神想要妖族一统天下,那么其他的种族都会成为阶下囚,就像其他时空人类统治世界一样,万物都将在人类的脚下为奴。
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里竟然带着神气,是那种被隐藏起来还没有激发出来的神气,一般只有神的继承人才会带有这种气息。
想起了什么,彬鸢赶紧低头将袖子撩开,戴在手腕上的珠子忽明忽暗,难道下一位候选人就在这里?
彬鸢眯着眼睛,趁着巡逻的打手走过期间,摇身一转化成一只白色的蝴蝶飘啊飘的飘到了房间里。这座宅子附近设了几道结界,只要有人从围墙上踏过,就会触动结界的机关。
彬鸢幻化成蝴蝶飞过,刚好可以躲过结界的感应。他落在房梁上,看着几个仆人端着盘子走过,随着那几道人影飞去,时不时停在建筑物上,观察着这片院子的地形。
“大人,新鲜的鹿肉端来了。”端着盘子的侍女站在门边低首着头,禀报着。
随后房门打开,一个长得丑陋的白发少年把盘子端了进去,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一只银白色的蝴蝶从门缝上方的缝隙里飞了进去。
白发少年接过盘子恭恭敬敬的跪在时笔跟前,盘子里的鹿肉血淋淋的,散发的一股铁锈味,即使变成了蝴蝶,彬鸢依旧能够闻到那股血腥味。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彬鸢开始警戒起来,将自己幻化成一只放置在白瓷瓶中的梅花,一动不动的观察着。
时笔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让对方去海的另一边调查一下瓦蒂国的季节问题,这人却好端端的呆在浮桑国内,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诅咒之气。
白发少年一动不动的跪着,手上端着的盘子纹丝不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挂满了伤,新的旧的重重叠叠。
“喂我吃。”这时候,躺着的少年醒了过来,一双眸子同样是血红色,往下看去,少年的双腿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黑色蛇尾。
尾巴尖端悠闲而又缓慢地拍打着地板,白发少年拿着刀一点点的切鹿肉,切成规整的一小块,最后拿起筷子夹起喂给时笔。
主人这些天心情似乎很不错,眉睫上染着一点点忧愁,但比起前几日来,这几日主人的脸色却好了许多。
“丑奴。”少年开口,跪在地上的白发男子浑身颤颤,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少年接着说:“好些日子没见他闹腾了,不吃不喝也有三天了吧,去把这肉送给他。”
白发少年点点头,端着血淋淋的盘子走出房间,打开门,刺眼的光亮照射进来,时笔一双红色的竖瞳微微收缩。
屋子里什么时候摆上了一枝梅花?时笔鲜红的眸子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手一挥,梅花落在掌上。
这季节怎么可能有梅花呢?
少年好笑的勾起嘴唇不点破。他的殿下还是如此的单纯,将这梅花捏在手中,稍稍的一转,施加了什么东西在梅花枝桠上,随后像是无意一样将花插在花瓶里,悠闲的躺下。
彬鸢整个人就是一呆,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看来自己被发现了,彬鸢一阵沮丧,想叹口气,发现自己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花,叹气是不可能的了,花瓣倒是因为沮丧掉了一片叶子在桌子上。
时笔这辈子最痛恨的人便是南蛮国的布衣,他大腿上的伤疤,犹如一道诅咒是永远磨灭不去的。
妖族和人类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居民,据说是数百年前,一位神明诞生在雪国的山峦上,那片国度没有人居住,神明救下了一个落难的凡人,并赋予他们姓氏,传授他们法术。后来,这批带着神术传承者的居民,开始守护这片大陆,这边是彬鸢的祖先。
彬鸢气得够呛,因为法木被封住,他被困在这间房间里困了五天,期间每次看到的就是那个长得极其丑陋的哑巴少年默默的打扫房间,还差点把他当成一株垃圾给扔了出去。
险些被当成垃圾给扔掉的彬鸢惊慌了好久,再过上一两个时辰他就可以冲破这道固定,眼瞧着马上就要突破了,那该死的时笔竟然又在他的身上加了一道固定。
真是出师未遂身先死啊!
彬鸢气得快飙了脏话,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自找没趣,跑到这鬼地方来被人变成一束花被困住。
这样又过了两天,彬鸢都快自我放弃的时候,暗淡的房间里,房门被推开,温暖的阳光怀抱着屋子,彬鸢只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是男子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好像在寻找谁。
嘀嘀咕咕转悠了一圈,发现要找的人不在,正准备离开,身后的一个花瓶摔在地上,吓了男子一跳。
蒋之白拍着被惊吓的胸膛,一脸肉疼的看着这价值不菲的花瓶摔碎,小心翼翼将碎片捡起来,不知该怎么办。
真不是自己弄坏的,可这花瓶也是因为自己进来才碎掉的,多半与他也破不了关系。
叹息一口气,蒋之白把同样掉落在地上的梅花捡了起来,看了一眼,惊叹的说:“这季节竟然会有梅花?”
别说浮桑国地理环境不适合栽种梅花,这种只有在挧国才能看到的花出现在这里,还是颇为的让人感到惊讶。
难道是什么珍惜品种?
蒋之白挠着头,拿着花离开。
彬鸢感受着戴在手上的珠子发亮,人不能变成人形查看,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拿着自己的这个男子恐怕就是神之候选人。只要将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他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被剥夺神职,夺去神力。
神明修行本来就不易,何况还是像彬鸢这种半吊子神仙,法术不够强大,修为没有多少,混日子等死的这种,还要受着神域卷轴的威胁。
蒋之白拿着梅花回到自己的客房,找了一个花瓶打一点水将花插进去,把花瓶放在案前,开始提笔写东西。
房间里灯光暗淡,蒋之白倒并不这么觉得,点上一只蜡烛,可以看见东西就行。从小他家里就穷,能吃饱穿暖本就不易,那还会挑三拣四嫌弃这些东西。
他到觉得的今日住的客栈额外的奢华,房间里的布置和装饰吃的东西都分外的精细。
风嗖嗖的灌进来,蒋之白单薄的身子一颤,赶紧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嘴里嘀嘀咕咕的说:“快要到十月份了,天快冷了。”
每年的冬天都是古代人最难熬的时光,炭火比较贵,只有有钱的人家才能烧得起炭火,普通老百姓哪能烧起炭火的。
这男子的心中燃着一股熊熊的烈火,充满斗志,这样的人竟然会是荒土之神。彬鸢感到一阵惊讶,他一直以来寻找的都是一些垂头丧气想要自杀的人,从未想过黄土之神竟然是一位胸有大志,前程似锦的状元郎。
这人身上有一股龙气,将来可能会接近天子。彬鸢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一串奇怪的记忆钻入脑海,让他大脑一疼,接着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始警告:
【不可窥探天机,此次警告,下次若有违反,便接受惩罚。】
高等位面的声音依旧冷酷无情,宣布完事情后便消失了。
彬鸢其实有好多事情想要询问神域卷轴,但每次在心里想完了之后,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他可以推算凡人的命运,却不能去窥探与自己同样阶段的神明之事。据说每一位神明的继承人,也是今生颇有些复杂,是不允许被窥探的。
彬鸢第二天早上突破了限制,变换出人形,来到床边,把手腕上最后一颗珠子拿出来,悄悄的放置在蒋之白的额头。
那珠子触碰到男子的皮肤,化成一道流光钻进了眉心,熟睡的人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彬鸢叹息一口气,踏着窗户飞出去,正巧听到高等位面的提醒。
【恭喜完成任务!】
完了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
彬鸢内心一阵不爽,自己完成了任务好歹也给个奖励呀,这种被人害死了,还要替别人打工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愈合。
烨先生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沉默了一会后接着颁布下一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