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也在艰难求生[穿书] 完结+番外 (今夕故年)
连琴皱了皱眉,将埙递还给他。段沅拿了埙,再次去逮那个滑溜溜的水球。
水球察觉不妙,骨碌碌地四处滚来滚去,潮湿的气息弥漫开来,沈知弦觉得眼窝微微发酸,似乎也要落下泪来,他定了定神,施诀隔绝了泪妖的气息——那水球便是泪妖。
顾名思义,泪妖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息,有修为低微的人,或者是不小心没防备的人,中了招就会泪流不止,直到体内水分都流干死去,泪妖便会过来将人吃掉。
那水球最后骨碌碌滚到连琴脚边,被连琴抬手一琴砸碎了。
湿漉漉的气息骤然消散,水球噗嗤一声,化成了一地的水。段沅见它终于被解决了,长长地松了口气,说话终于正常了:“可算是结束了……”
他自昨日不慎中了泪妖的招之后,就止不住地想哭。泪妖这种东西,他只在书里见过,了解不深,只知若是中了招,就会泪流呜咽不止,唯有将那泪妖杀掉才可解决。
然而泪妖滑不溜丢的,这地方又诡异的很,段沅一边追着泪妖,一边还要随时注意着周围是否有别的危险,追了大半日,哭得眼睛都肿了,都没追上。
好在遇见了师兄……不对,师兄怎么会在这鬼地方?
段沅揉了揉眼睛,他不擅长治愈类的术法,只能顶着两颗核桃眼费劲地看向连琴:“师兄……”这一看,又看到了沈知弦他们。
段沅以前见过薛慈,认出他是药宗之主,连忙见了礼,再将视线转到沈知弦和晏瑾身上时,却是不认得了。
他当然是知道清云宗易主的事,只是他在外历练,只顾着斩妖除魔,并没有留意这易主究竟易了个谁。
连琴音色冷静地仿佛方才根本没有落泪过,他简洁地互相介绍了一番,段沅恍然,连忙见礼,以前辈称呼两人。
薛慈年纪比他们大许多,被称一声前辈自是无妨,但沈知弦和晏瑾都没受这称呼,各自侧身避了半礼。
沈知弦一边道着“不必多礼”,一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连琴。
段沅受泪妖影响落泪不止可以理解,但连琴与他们修为相当,怎么泪妖还未至眼前就先落泪了?
难不成他们师兄弟之间感情深厚至此,还能互相感知?
连琴的落泪只是片刻,但他眼边仍是微微发了红,只是光线昏暗,段沅自个儿眼睛都难受得很,便也没看清,只干巴巴地又道了声:“师兄。”
方才情急之下乍见师兄的欣喜好像一瞬间就潮水般退去了,段沅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埙不住地颠来倒去,看起来紧张得很,对连琴也敬畏得很。
连琴周身的气势也是一瞬间冷淡了下来,淡淡问:“你为何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明天更。
——————
谢谢小阔爱墨浅的手榴弹x1、地雷x1;
谢谢小阔爱们的营养液:
寒小遥 20瓶;纪渊月、我爱学习,努力学习!、╮宫商角徵羽╭ 10瓶;没掉尾巴的雪纳瑞 7瓶;四月的风 5瓶;人生若只如初见 ゞ 4瓶;从没胖过的钱包、悦白 3瓶;
(づ ̄3 ̄)づ╭啾啾~
第76章 七六
“我,我……”段沅结结巴巴地卡壳了半晌, 都没卡出个什么来。
他倒是很想不管不顾地说“师兄是为何而来, 我便是为何而来”,但当他对上连琴的目光后, 段沅又怂了:“我就就就是随便走走,不小心就进来了……”
连琴看起来像是想拿琴砸他, 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平静的声音里压着怒气:“与你说了多少次, 量力而为, 莫要妄自涉险……”
连琴简直不敢想,要不是他们今天恰巧进来, 连泪妖都能算计一二的段沅,怕是在这被啃剩骨头了都无人知晓!
就不该放他出来独自历练!
“知道啦知道啦,我都长大了, 我自己晓得。”段沅小声嘟囔, “师尊都放心我出来……”
连琴才发现自己是把后半截那句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抿了抿唇, 似乎还想说什么, 又顿住了,片刻后才淡声道:“算了, 跟着。”
他朝沈知弦几人略带歉意道:“师弟顽皮, 乱入秘境,还请几位多多担待。”
薛慈自然是笑呵呵地说无妨,随手摸出来几枚灵丹赠给段沅敷眼睛。
段沅将埙别回腰间,高兴地谢过, 接过灵丹又将之碾碎,敷在眼皮上。药宗之主的药自然都是上等,药效发挥极快,他刚敷上,便觉清凉凉一片,难受感消散了许多,有略微发痒。
段沅刚想揉,连琴就走了过来,将无弦琴往他怀里一塞。
段沅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抱住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觉微暖的手指摁上了他的眼皮,连琴冷淡的嗓音响起:“闭眼。”
“喔。”段沅从来不敢忤逆连琴的一言一语,乖乖闭眼,抱着琴,微微仰着头,任连琴替他揉眼睛。
轻柔的灵力从连琴的指尖传渡过来,将药效都揉进肌肤里。
冰凉凉的感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发热,也不知是药效的缘故,还是连琴指尖的温度。
旁人都在等着,连琴也不好揉太久,眼见着消肿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手。
段沅眨眨眼,小声道:“谢谢师兄。”
连琴没回应他,将琴抱回来,神情冷淡地转过头。
段沅对连琴冷淡的态度像是习以为常,乖乖地跟在一旁走着。沈知弦恰好走在他身侧,不动声色地望了他一眼。
两三年前曾见过一面的少年,如今也长成了健壮的青年,那率真的性子倒是没有变太多,眼底仍旧清澈,想来这几年在外历练得还不错。
段沅察觉到沈知弦的视线,转头望来,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稍显腼腆的笑容。
他倒是没认出来沈知弦,不过看着沈知弦,他忍不住就想起了两年多前曾萍水相逢同行了一段时间的岁见……
样貌不同,看起来却是一样的赏心悦目,气质上,岁见要洒脱些,沈知弦要矜贵些,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叫他总是忍不住联想到一起。
段沅为自己起了这样的心思而感到冒犯,很不好意思地又朝沈知弦笑了笑。
这一笑,他忽然就看见那位据说是明州隐世宗族里来的谌晏偏头望了他一眼。
不带什么感情的,冷冷淡淡,甚至隐约带着点儿嫌弃的,望了他一眼。
段沅:“………………”
为什么这个眼神也是如此熟悉,当年他与岁大哥讲话时,可没少被晏大哥这般盯……
段沅收回视线,悄悄地往连琴身边凑了凑,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虽然师兄也对他冷淡,总是不太喜欢他的样子,但好歹那是自家师兄啊。
段沅看起来在这儿已经待了不短时间,然而一问,他仍是有点茫然:“我是追着一个魔物误入此处的,大概是三四天?”他也不是很确定,这儿忽明忽暗,幻象与真实交错,根本无从分辨时间的流逝,他只能从自己的体能消耗来大致推算一下。
“我这几日一直在此处转圈,无论从哪个门出去,在那小路上经历过什么,到最后都会回来这里。”段沅回忆道,“每条小路发生的事情都不一样,有时候会碰见自己害怕的事情,有时候会被魔物们追着打。”
沈知弦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看见什么害怕的事情了?”
段沅下意识道:“我把师兄的琴弦弄断了,师兄追着我打……”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住了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心地看了眼连琴,后者神情不变,只是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好像在师兄眼底看见了一丝无奈。
难道就是因为小时候弄断了师兄的琴弦,所以师兄后来就不喜欢自己了?
段沅忍不住想偏了些,在师门里被当女孩儿养的日子里,连琴是除了师尊之外唯一一个知他男儿身的师兄,他不能与师姐师妹们太接近,也没法与师兄师弟们一起放肆——只有连琴。
他只有连琴可亲近,因为连琴知他身份,相处起来无所顾忌。
只可惜他将师兄的琴弦弄断了之后,师兄就开始对他冷淡起来,好像渐渐的,就不喜欢他了。
“……你可曾推开过小路尽头的那扇门?”
段沅的胡思乱想被打断,闻言道:“推开过。”
“可曾进去看过?”
“进过。”
连琴望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段沅道:“穿过那扇门很艰难——倒不是有什么魔物在阻拦,而是越靠近那扇门,就越不想进去,没由来的不想进去,只想往后退。我后来废了好大劲,才勉强迈出一步。”
好在迈出一步之后,那股莫名的阻力也就消散了大半,段沅将另一只脚也跨过去,一错眼,就发现自己仿佛身在桃源。
鸟语虫鸣,满目翠绿,繁花盛绽,春意盎然的好景色。
好得像是一个幻境,可偏偏段沅伸手触碰每一片枝叶每一朵繁花,都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生机。
那是真实的,澎湃的生机。
只是在这儿时间似乎是流逝得很快,段沅只走了一小段路,那些繁花便开始逐渐凋零,草木枯黄,四周色彩渐渐从暖色至冷白——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