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也在艰难求生[穿书] 完结+番外 (今夕故年)
连琴:“………………”
连琴这回终于是受不了了,抬手艰难地捂住了段沅的嘴。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并没有重伤到濒死的地步,一番作态其实也只是抱着想逼段沅回去的心思,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师弟脑壳里怕是装着浩瀚大海,这诸多外人面前,怎么就毫不掩饰地将他们那些陈年旧事都抖落出来了!
段沅唇上被一双微暖的手覆住,骤然失了声,半晌才憋不住打出来一个哭嗝。
温热而湿漉漉的气息喷在连琴手心,他叹息着缩回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来后又捂了捂胸口:“我死不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
段沅短促地啊了一下,一声哭嗝又要打出来,被他使劲地憋住了,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连琴,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滴泪珠在他长睫上颤了颤,滚落下来了。
仙修之人的体质到底要好些。连琴运转了一下灵力,药效发作起来,方才还被冰锥冻得几乎凝塞的灵力如今已运转正常,血也止住了。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才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那么容易死呢……”
段沅怔怔然地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连琴的胸口处,湿漉漉一片:“师兄别哄我……你真的没事吗?”
连琴看着他,只道:“你受了内伤,可还好?”
段沅下意识摇了摇头,连琴便微微合眼,打坐调息。段沅惶恐地看着他,愣了好一阵才求助似的看向薛慈,薛慈朝他点点头:“方才便说了,伤虽重,但不至死,只是以后少不得要好好调息一番……”
段沅心中一块巨石落下,颤抖不住的手终于是定了定,他看着连琴胸前的血迹,又想落泪又想笑:“没事就好,呜呜呜,师兄没事就好……嗝。”
他大悲大喜之下,打起哭嗝来,停都停不住,但他又怕影响了连琴调戏,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脸憋得微微发红。
薛慈看着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灵丹递过去:“你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也调息一二罢。”
四周恢复平静,似乎没什么危险。两个病号正坐着调息,沈知弦几人怕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不敢离得太远,只在原地打量着附近。
这冰坑极大,他们在底下渺小如蚂蚁,四周冰壁离他们很远,抬头往上看,那顶端也是极高。
沈知弦抬头望了一会,蹙了蹙眉:“那些东西,在看我们。”
屏障破碎后,那些妖魔鬼怪便发现了他们,蜂拥过来。后来他们掉进了深坑,那些妖魔没有跟着,全都围在冰坑之上,挤挤搡搡,探头探脑。
却没有一个下来。
晏瑾对魔物了解更深,他望了一会,轻声道:“这底下有它们害怕的东西。”
薛慈四处望了望,四周非冰即雪,到处泛着朦胧寒气,除了他们几人之外,似乎别无活物。他没发现什么不妥,便开玩笑道:“难不成它们是在怕我们?”
沈知弦却是知道晏瑾不会开玩笑,他继续凝神细看四周,这一看,他便微微敛了神色,沉声道:“不,那冰壁上——”
朦胧寒气散去了,将冰壁的全貌清晰地露了出来。
薛慈望见了,倒抽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阔爱江垣垣的手榴弹1个;
谢谢小阔爱们的地雷:容神是天阳小天使的、28493395、一口吞个柚子 1个;
谢谢小阔爱们的营养液:
复活节能吃的 15瓶;午夜飞行 10瓶;?想→太多 2瓶;缨络阑珊 1瓶;
(づ ̄3 ̄)づ╭啾~
第78章 刀折
冰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东西。
沈知弦一眼扫去, 满目陌生。
各种奇形怪状到难以形容的……姑且称之为生物罢, 挤挤攘攘地被刻在冰壁上,几乎没有空隙。不知是否沈知弦的错觉, 他觉得那些东西……
在动。
虽然缓慢,但确确实实的是在动, 仿佛是酣睡了许多年终于醒过来了, 正舒展着身躯, 等它们缓过神来了, 就会破冰而出,将他们埋没其中。
薛慈的神色不太好:“我或是知晓这是何处了。”
沈知弦偏头望他。
薛慈道:“我读过一本残记, 说是千百年前……大抵是要比荒原存在的时间还要遥远吧,曾有一位雕刻奇才……”
生时奇丑无比,声哑不能言, 他爹娘曾一度以为生了个煞星, 想抛弃他, 最终还是不忍, 将他留着养大了。
奇才之所以称作奇才,自然是因为他有别人所无法企及、甚至无法拥有的技能。
这孩子在五岁多时, 拿着小匕首, 在一块石头上,雕刻了一匹马。
这已经算是很稀奇的了,他们家和家附近,根本无人会雕刻,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更骇人听闻的是,这匹马最后竟成了真,驮着五六岁小孩儿,在村里跑了一圈,最后化作一道轻烟,重新没入石头上。
“那村庄里都是普通人,哪里见过着这等场面,吓得各自回屋里瑟瑟,翌日便聚集起来,非说那小孩儿是个妖怪,要烧死他,不然来日他会放出更多妖怪来害死村里人。”
薛慈叹了口气:“村民愚昧。”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那些偏远而孤僻的村庄里,不知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
晏瑾尚是稚子时,不也受过这般委屈么。
沈知弦也随着叹息一声,继续听薛慈说话。
村民要烧死小孩儿,他爹娘自然是不肯。村民们便很愤怒,聚集起来,在半夜,趁着小孩儿一家熟睡之时,一把火烧了他们家。
小孩儿被爹娘护着没事,双亲却是双双命丧火海,小孩儿怔愣了许久,忽然发起狂来,冲进犹自着火的厨房里,将菜刀和磨刀石一块儿抱了出来。
村民们只道他们必死无疑,也没有特意在他们屋旁守着,于是便也没及时发现小孩儿还活着。
活着的小孩儿双目里印着火光,怀里抱着刀和石,心里盛满了恨意——他在磨刀石上雕刻出几只虎狼等凶狠野兽,异常沉稳地定着手,在野兽的眼窝处落刀。
点睛。
画成。
兽生。
野兽咆哮着,将血色铺满了整个村庄。
再后来,便是小孩儿逐渐长大,越发孤僻,四处流浪,日夜与刀与石为伴,机缘巧合之下,还开始了修炼。
于雕刻之事上,他无师自通,雕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若是刻了眼睛,那东西甚至能活过来,能做任何事情。
因着这本事,他也受过不少磋磨,最终养成了个亦正亦邪的性子,他可以因他人一句无心之词而大开杀戒,也会费尽心思耗尽灵力只为救一位垂死老人。
世人惧他手中刀,更惧他所雕之像,惶恐地称他为“鬼手”。鬼手身负赞誉与骂名,就这般游荡了大半辈子,忽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任世人百般猜疑,他都不知所踪。
“他躲进深山里了,用他那把握了大半辈子,沾染了无数仇恨和感恩的刻刀,以整座山为底,雕出来一个秘境。”薛慈深吸一口气,道:“便是此处。”
这山本是死山,被鬼手一刀刀刻成了独立的小世界——这是鬼手生前最后的居住之处。
他寂寞时,便在山中游走,四处雕刻,春夏秋冬四季之景,在他刀下轻松成型。
景色有了,还缺点儿热闹。
于是他又开始雕刻妖魔鬼怪,石壁上,冰块上,凡所能刻之处,都留下他的刀痕。
这一处大冰坑,是他凿给妖魔鬼怪们的游乐场,冰壁上全是各色妖魔鬼怪,他无聊时,便回过来唤醒冰雕们,以看它们打架为乐。
沈知弦用足尖轻轻拨开脚下的积雪,积雪之下,冰地之上,也是凹凸不平的,此时的他正踩在一个头大身小,不知是个什么妖兽的脑袋上。
他默默地退后了两步,没提防身后就是晏瑾,晏瑾默不作声,也不躲开,熟稔而自然地伸手在他腰间带了一带,将他带至身边站稳。
沈知弦不动声色地拍开他的手,再看那妖兽时,发现那妖兽的眼窝处是空荡荡的——鬼手并没有给他刻眼珠子。
只是那冰下,似乎有什么,在缓慢地,往那眼窝附近汇聚起来了。
“这——”
“这秘境是鬼手刻出来的,鬼手已死,要破这秘境,大概要将他那把刻东西的刀找出来——不过这都不是重点。”薛慈沉重道,“重点是,眼下这冰坑里的东西,要醒了。”
沈知弦足下微晃,他蓦地一惊,拽着晏瑾,行云流水般退开一段距离。
他刚一动,噗嗤一声,他方才站着的地方便碎裂开来,那头大身小的不知名妖兽破冰而出,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在冰上走了两步,发出低沉而古怪的声音。
“这些东西,遇血则生,遇灵则活。方才我们躲避冰锥使了灵力,连琴君又受了伤见了血,足够唤醒这些东西了。”薛慈将打坐的两人唤醒,语速急促:“先离开这里再说。”
冰层破碎的声音越发的大,连琴两人虽未完全恢复,但也调息了个七七八八,一跃而起,避开底下破冰而出的妖兽。
鬼手是活在很遥远之前的人了,那时候仙修和魔修及一众妖魔鬼怪还未完全分割,整个世界尚处于混乱之中,他见识过的妖魔鬼怪远比现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