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行为越是难以捉摸,穆子星就对她烧热水这件事越发好奇。
程双对热水,难道也有什么执念?
好奇之余,她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眼睛看着镜子,视透过镜子打量这间狭小的卫生间,她几乎是一眼看见被程双洗净晾晒在细瘦横杆上的床单。
横杆并不长,床单挂在上面晾,都不能平坦铺开,显得委屈又可怜。
她脸蹭的一下,全红。昨晚发生的事,再度涌上她脑海。
因程双昨晚说她‘床上的时候特麻烦’,穆子星愤愤不平,她急需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于是她翻身压住了程双。
程双眼含惊讶,却也不阻拦,她态度甚至是默许的。因为透过轻薄的睡衣,穆子星能感受到她双手稳稳扶着她的腰。
她根本不惊慌,她甚至还游刃有余。
这算什么?
穆子星觉得她要是再不上她程双就该以为她一直在闹着玩了。
穆子星憋足一口气,俯下身去吻她的唇。
她身体紧贴上她,手也循着本能在她身上摸索。唇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撩着下摆,指尖仿佛着了火。
穆子星完全是随性在做那事,她想吻哪儿就吻哪儿,撩拨着程双。
而程双态度比她还要随性……虽然她脸上是享受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穆子星以为过了很久的时候,程双突然说了声:“衣服好像脏了。”
穆子星当时正跨坐在她身上,一听这话几乎是立马翻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
程双彼时正背靠床头坐着,浅灰色的睡衣被她翻腾起褶皱连连,靠小腹的位置,有一块梅花般的暗色痕迹。
她脸一红,又不想就此放弃,咬咬牙又要爬过去。
“脱掉就不脏了。”
才起身,程双又看向床单,商量的语气:“那我先换块床单。”
穆子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她刚才坐着的地方,淡蓝色的床单上,又如梅花般铺开一小块痕迹。
穆子星抿唇,气馁跌坐在床上,又猛地想起什么弹了起来。
果不其然,又是一朵梅花。
……她又不是什么印章。
眼睛瞥着程双,她好似在憋着笑,不用说也知道是在笑她。可穆子星连大声说‘不准笑’的资格都没有。
——丢脸死了。
穆子星挫败下床,啥想法都没了,她飞速从包里翻出裤子,灰溜溜进了卫生间。
像是在躲,又像是逃避,她在卫生间呆着。
明明她觉得她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等她再进去,程双已经连床单都铺好了。
她还换了身衣服,戴着眼镜靠在床头,身前摆着一本书。
怕程双说什么让她好难为情的话,穆子星走过去直接将被子一掀,背对着她开始睡觉。
一觉到现在。
真是噩梦般的记忆。
穆子星甩了甩头不敢再想,蓦地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去透过镜子看她身上的裤子。
“……”
她真的没裤子可以换了啊!
洗漱完,就到了出门吃早餐的时候,穆子星翻遍整个包只找到一条裙子。
没办法了,她将就着换上,又在外罩了件针织的薄外套,这才出了门。
按照程双给的地址往食堂方向走,一路上都没人。
四周越静,穆子星脑袋里想的东西就越杂。她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啥也做不成,还没衣服换,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就因为程双说的‘她现在走她还得送’?穆子星鄙夷了声,她又没叫她送。
或许是上天帮她,她才有这想法,就看见有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靠近她,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容憨厚:“穆小姐去食堂吗?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货厢上写着‘新礼制料’几个大字,穆子星瞬间反应过来:“您这是给食堂送货的车子啊?”
“对啊,现在去食堂,要不要载你一程?”
穆子星嘴边露出笑:“那您等下送完货会去哪?是这样的,我想去一趟市区,您看方不方便也载下我?”
“可以啊,顺路。”司机答得十分爽快。
穆子星露出满意的笑,并在不久后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谁要她送了。
穆子星冲司机师傅道谢:“您到市区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好。”
司机师傅显然热心肠又健谈,一路上和她聊着程双,还说程双这老板做得真是不错。
“本来嘛,我就是个送货的司机,车是公司的,有车开还有薪水拿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求那么多。可之前程总偶然看我还在开之前那辆旧货车,硬让人给我换了辆车。”
他话里隐隐有自豪:“你看,这车昨天才开的。”
“挺不错的。”穆子星附和。
“可不是嘛。”司机师傅冲她笑:“程总这人要是不好,你怎么还会这么千里迢迢来看她呢。”
穆子星愣了一瞬,才想要辩驳,又听他紧接着道:“你肯定也是担心程总才来的嘛。穆小姐也是好人,我昨天听说你来找程总就知道了,你这个人很仗义,程总有你这样的朋友,也很值。”
穆子星松了口气,答:“对——朋友。”
拿在手上的手机叮咚一声,穆子星看了眼,消息恰恰是她那朋友发来的。
“你早餐吃了吗?记得喝热水。”
穆子星摁灭屏幕,指尖随意拨着背包的系带,佯装随意问他:“程双今天早上是去开会了吗?”
“对啊,听我儿子说是这几天的调查终于有结果了。”
“您儿子?”
“对啊,我儿子这次也参与了研究。”
他挺了挺胸,语气里隐有自豪:“我就经常跟他说,有程总这么开明的领导,他可一定要卖力干。是金子就肯定会发光的。”
穆子星没有打断,勾着唇角问他:“那您知道是什么调查结果吗?”
司机师傅迟疑了下:“昨晚听他随口提了句,好像是什么草的问题吧。”
穆子星想到她和程双昨天发现的草,正要追问,程双的电话打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穆子星:溜了溜了。
今天吃了个所谓的葱油面,但是并没有葱。
——爱葱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第64章
‘老板’二字在屏幕上尤其醒目,眼睛仿佛被烫着了, 穆子星匆忙将视线挪开。
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着, 略一思索, 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吃了饭吗?”
“吃了。”穆子星拿左手掩着嘴唇说话, 本就细微的声音听来更低弱, 惹来司机师傅转头看她。
“不方便讲电话?”
“没有。”
程双当穆子星是因为昨晚的事难为情了,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我开完会了。”
穆子星想起司机的话,假意问她:“怎么一大早上开会啊, 出什么状况了吗?”
她刻意压得很小声, 但很显然,车厢总共就那么大,她声音再小, 依旧能清晰传进司机耳里。
他又侧头看了她好几眼。
大概是在疑惑她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吧。
穆子星厚着脸皮,假装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淡定等着程双的回复。
“没什么, 就一个总结会议。每个人汇报下自己的研究进度,顺便再定好今天要达成的目标。”
“……哦。”
程双撒谎了。
关于那草的事,她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穆子星因琢磨这事而对讲电话兴趣缺缺, 程双却似乎很有兴致, 她总在话题的结束之际又抛出一个新的话题,一路聊着, 竟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俨然换了个天地,穆子星才警觉她是要下车的人, 当即要挂断电话。
她倏地听程双问:“你在哪。”
穆子星着急要挂电话,根本听不出程双语气里的不对劲儿,她随口答:“在你宿舍啊。”
程双沉默了阵,紧接着像是自嘲般笑了声:“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她回宿舍了?
穆子星耳尖仿佛被烫到了,再不顾程双还要说些什么,她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双手攥着手机,穆子星腰背挺直拘谨靠着椅背,有种小孩子做坏事被抓包的既视感。
“怎么了吗?”司机师傅笑看她。
穆子星敛过神,摇摇头:“是到了吗?”
“嗯。这里就是市区了。”
他眼睛里隐有笑意:“穆小姐是打算去哪儿?反正我时间还充裕,我直接送你过去好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在外面太不安全。”
“没事。”穆子星谢绝了他的好意,指着前面一家百货店:“就那儿放我下来吧,我要去买点东西。”
“那好。”
下车后,穆子星特意等司机开走一段路程,这才敢转身走到马路边上去拦车。
司机师傅好像挺喜欢程双,希望他知道后不要后悔他这次载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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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新礼制料就丝绸质量问题一事给大众做交代。
新闻发布会在晋城的新国饭店举行,与会者皆是晋城颇有影响和声望媒体的代表,程双和几名西装革履的负责人坐在台上,回答台下提出的所有问题。